秦茵一笑:“师叔想多了。我连师父面也没见过,他老人家只是让武薇将这本竹简传给我而已,本门的功夫一概不会”。
元于疑惑不解,思忖半晌,忽觉喉咙发咸,张口吐出一口无比鲜艳的红血,知道葫芦瓶内的药丸压制不住毒气,无暇再问,说道:“既然不说,那便不问了。你要安然先练习固培劲气之法,我再思虑一遍神针术,一会全都教给他”。接着将本门用意行气,走经通脉的法门细细跟安然说了一遍,要他小心对抗鬼脸猴。
安然早和武薇学过本门基础功法,练习勤奋,已有小成。元于教的虽更深奥,却也属根本之术,坐在洞中依照练习,搬运体内真力,意走如常。元于看他一点便通也很喜爱,缓缓点点头,对秦茵说道:“你能掌控鬼脸猴最好不过了。现在可以让这些猴子对安然实施攻击”。转头又对安然说道:“你要屏息凝气,运用本门心法相抗,而不是出手伤害它们,懂么?”。安然点头答应,秦茵呼哨一声,四只鬼脸猴跳过来将他围住,一只只瞪着血红猴眼,呲牙咧嘴极尽鬼恶之态,隐隐听见肛.门处噗噗有声,应当放出毒屁了。
秦茵怕元于无法抵挡毒气,想要扶他走出洞外。元于摆摆手:“没关系。本门之法虽不能驾驭鬼脸猴,却不惧其攻击,葫芦瓶内的药丸更能压制迷惑之气,放心好了”。说完抬头看看秦茵,见她担心的望着安然,既没服药也没用什么功法抵抗毒气,泰若处之,自然无恙,心中大为奇怪。
安然凝神对抗鬼脸猴蛊惑之击,眼中幻象丛生,周身感觉忽冷忽热。一会犹在云间飞旋,一会好像海中沉浮,一会又似钻进地府周身阴气。但有各种变化,均不为所动。依心法,用尽全力引气入意,抱守中元。开始之时还是勉强抵挡,思绪混乱,常被鬼脸猴双眼精光蛊惑,意走它处,心神分散。渐渐却清凉明醒,觉得身上有一丝丝凉爽气流随着心意游走全身各处,且越来越强,到最后慢慢可与猴子对视,见面前四只鬼脸猴不停的吱吱哇哇的乱叫,眼睛似乎瞪出了血,内心却再无感觉。轻轻拍拍手,走到鬼脸猴近前做个古怪表情,伸手用掼魂摔手法抓起两只来,拎到空中。被抓的两只猴子吓的在手掌内扭动身子,将尾巴甩来甩去,双手抱拳不停的作揖。
安然只是想逗逗它们,用力向远处掷出,却没摔向地面。两只鬼脸猴空中翻跃几个跟头,轻飘飘落在地上,惊魂未定,眨着眼睛转来转去的看着他。剩下两只没有被抓的,蹲在地上浑身发抖,吱吱怪叫盯着秦茵。秦茵转目流波,问:“练的差不多了?”。安然点点头:“放了这几只猴子吧”。秦茵吹个口哨,四只猴子没命的窜入洞中大殿之内,不敢出来了。
元于见安然精气足盛,两眼光芒湛湛,竟似多年修习而成,也不禁惊讶,暗想:“竹简之上所记行功练气之法竟然这般神妙”。对秦茵说道:“我现在要把回天神针术手法、运劲、招式详细讲出来,你俩认真听好了”。秦茵一扭头:“我不听,你们两个互相切磋吧”。说完走出洞口,去找外面的人了。
元于又是一愣,安然急忙解释:“师叔祖莫怪,她有些奇特,曾说‘这本竹简看的了却练不了’,也不知什么原因”。元于啊了一声,暗道:“师兄收她为徒绝非心血来潮,定有深意。我修为不如师兄,看不出天道玄机”,便不再理会秦茵,将回天神针术的每一手法、不同劲力和出手招式详细说出来,又结合竹简上修习诀窍和化繁为简的变化方位倾囊传授给安然。安然用心听讲,比照自己领悟,不停发问。元于对师门所学技法了然于胸都能回答,却对竹简上好多真言不能理解,遇有此类难题,两人便互相探讨参悟,有时元于一句话能令安然豁然而通,有时安然一个想法能令元于发现更多变化之法,进入修道练法之新途。
不知不觉从白天练到晚上,意静林中光线移转,黑了下来。白天时树荫蔽日,林内阴暗昏幽,一到晚上,更是黑的出奇。目光所至,仅能看到近边几米范围。李济怀等人在青石路上没敢走远,等了大半天,竟见他们交谈甚欢,兴致不减,仍没有磨完枪的意思。眼见夜晚寒气森森,周边树木沙沙作响,不时从远处传来尖号鹰桀之声,偶尔似乎还能看到飘飘人影在密林深处时隐时现,危险四伏。
李济怀返回洞口说道:“安总,枪磨得怎么样了?天黑下来了,咱们该怎么办?”。安然一呆,这才发觉已然很晚,正要回答,元于轻轻说道:“依你如今所学,配合我行针运气之法,应能逼出大部分毒物,剩下一小部分,无碍性命,等见到元合师兄,他自然能给拔除。别再多耽搁了”。说完艰难的动了动身子,他和安然说了多半天的话,体力消耗过多,精神萎靡,已经没有太多力气。
安然急忙把百宝囊拿到手中,找出一个小盒,里面有金闪闪的百十支细针,拿在手中思忖着如何使用。元于说道:“你依照修习之法,运气走意,认准周身十大穴位,使出基本手法刺下去便好”。安然一咬牙拿出金针,快如旋风般把针扎了下去。他初学乍用,手法生涩,认穴不准,有几针扎的偏了,针孔里不停流出血来。元于双唇紧闭,用力抵抗,也在拼尽全身气力逼迫毒气回转。等安然全部刺完,元于张口吐出几口斑斓粘液,恶臭难闻,好像乡野中粪坑发酵冒泡后散发出的味道。
李济怀本还在旁边,见元于吐出粘液,胃内不由自主的收缩发呕,急忙跑开。元于闭上眼睛慢慢调理气息,秦茵和安然捂着鼻子,不好离开,呛人的味道从地上飘出,闻上去也忍不住要呕吐出来。安然只好用刚学的运气走意之法对抗臭味,竟十分奏效,一会功夫不觉有味了。又过了十多分钟,元于睁开眼,看秦茵皱着眉头,手捂口鼻,只露出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他,才想到所吐之物过于难闻,慢慢站起身,拿起百宝囊:“走吧,别在洞口呆着了。这是星气残毒,仍有毒性,我来自行运针”。说着话,出了洞口,走到青石路上,坐下来出手发针,精妙稳准,手法娴熟,不一刻全身扎满了金针。安然在旁边看他手法,暗暗比较自己所学,不觉又大有领悟。
元于扎完最后一根金针,对安然说道:“掌发檀中,双指气穴。道法源宗,金虹贯日”。这几句口诀是竹简上的,安然听罢将全身力气搬运一遍,舞动身形,出手刚狠,击打在元于身上几处穴道之上。就听元于大喝一声,借力腾空翻起,身上金针暴射而出,在空中像被什么吸住似的,划个弧线尽数归入百宝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