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走过去问道:“请问师父,能打点水么”,心中很是忐忑。僧人抬眼看了看他,指着旁边的房间:“去那边吧,大壶里能有水”。
安然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在一排房间的门口果然见到一个大壶,水壶上还有水龙头。用手拧了拧,里面是空的,已经没有水了。抬眼看了看一排房子,心想:“这里面应该是僧人住的地方,如果不补充水给水,肯定无法走完下面的路程,即是僧人们惜水如金,也得讨一些来”想到此推开旁边的屋门走了进去。
门里面是一趟走廊,光线很暗,两边是一个挨一个的房间,都有木门关着。整个空间内散着浓浓的佛香味道。安然不敢唐突,轻轻敲了敲第一个房间的门,没见回答,手一用力,将门推开。屋内摆着供堪,供堪上供奉着一尊菩萨像,亮着红色的小灯,地上放着蒲团和一些佛事用具,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安然见状急忙退出来,心想:“这是僧人们自己修行的地方,不能乱进”。正在合计,忽然觉得身后阴凉凉的有人欺近,猛一回头,发现有个人影快速闪了出去,正在疑惑,听朱雪在门外喊:“大哥哥,大哥哥,你去哪了”。安然转身推开门:“我在这,想补充点热水,刚才是你进来了么?”。
朱雪奇道:“咦?大哥哥,怎么你进去了呢?刚刚明明是那个女学生啊。我心里记着你跟我说的话,就没去追她,反倒是你追进去了啊,看到她了没有?”。安然心说:“怪事了,朱雪为什么总能看见个女学生”。
两个人一说话,走廊里面的房间内有僧人听到了动静,开门出来:“有事么?”。安然急忙答道:“师父,我想补充些热水,不知可不可以”。僧人来到大水壶前晃了一晃,发觉没有水,说道:“请等等”,返身挨个房间推开,找出几个水壶,里面还有些热水,递给安然:“倒进去吧”。
安然看出是僧人们自己留作生活的饮用水,不好意思道:“师父,这些给了我,你们还有水么?”。僧人微微一笑:“寺庙生活究竟的是心静参禅,水多水少都够维持生活,施主却要继续行走,不能缺了水的”。安然恭恭敬敬道了谢,向水袋里灌水。他这次带的水袋容量很大,一壶水根本到不满,安然边道谢边说不好意思,满脸羞愧的将几个水壶的水一滴没剩的灌进水袋,勉强装满。
僧人笑道:“施主可够用了么,如果不够,我再给你找一些水去”。安然连忙说道:“够用,够用。这些水要多少钱?”。僧人摇了摇头:“不需要钱,如果施主感谢菩萨恩惠,可在五台山任意大殿内参拜时随些功德钱,多少都无可”。安然点了点头,返身出来。他一直认为僧人、寺庙都多以佛法之名敛收钱财,不想来到五台山,烧香敬佛没有一样东西是要钱的,一切都随自己心意,僧人们见到有人拜见菩萨,就很开心。他们生活虽然很艰苦,却根本不在意香客们是否会给香火钱,安然由此对僧人、寺庙的印象大为好转。
中台向西台走,草地上多了许多一排石柱延伸出去,开始几个人都没注意,走了一会秦茵说道:“这些石柱好像是路标,是不是怕行人迷路设立上去的?”。安然闻听仔细观察了一番,石柱确实一路都有,和自己走的路线基本一致,再顺着石柱向远看去,蜿蜿蜒蜒通向山道:“确实是引路的石柱,我们不用自己找路走,跟着它就是了”。
四人沿着石柱走了一个多小时,天色突然阴了下来,天空乌云密布,山梁上刮起大风。风力越来越大,天气越来越冷了起来,不一会,天色暗的如同夜晚,黑浓的云层低低压下来,远处传来一声声炸雷,伴随着刺眼的闪电,看情形,那片闪电雷云一会就回飘过来。
朱雪被风一吹觉得冷起来,看天空阴的可怕和安然说道:“大哥哥,怎么天气变得这么吓人,还有多远到西台”。安然也着急起来,想到一路上好多人说过山上冻死过人,这时看整片山岭没有人踪,只他们几人站在山路上,一旦下起大雨,再迷了路,真怕有危险,急忙说道:“大家谁也不离开石柱,顺着一直走,快点赶到西台去”。正说着话,脸上一湿,有雨点掉落下来。再看天空飘来一片黑云,云里面透着暗红的亮光,似乎要从密实的云层中钻出来。就听哗的一声,下起雨来,接着一道闪电照亮山脊,整片群山在黑暗中刺眼的白亮,显得压抑可怖。
几个人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湿,山风刮来,将身体里的温度一丝丝带走,玄机身上虽然出了桃花林安然给了他件抓绒衣服,却根本挡不住风雨,感觉冷不可耐。安然心知不能多呆,快步带头向前,告诉秦茵:“咱们快些赶上去”。哪知五台山的天气说变就变,虽然抬眼能望见远处的西台阁楼,却见身边的乌云滚滚而来,雨越下越大,山脊上狂风怒号,把人吹得站立不稳,雨点啪啪打在身上,隐隐作痛,雨伞没了用处。
安然只好从包里找出一次性雨衣,也只有两个,分别给朱雪和玄机穿上,他和秦茵顶着雨,一前一后顺着石柱急急向西台走去。没走一会,朱雪和玄机的雨衣都已经刮破,几个人一身雨水急匆匆赶路。朱雪害怕雷声,云层里不时打起炸雷,吓的她紧紧靠在安然身边,不敢离开。安然想起此行目的,又想到秦茵说的话,如果这时又对朱雪细心呵护,让她心里更加依赖,还不上怨债,真是应了高阳公主千年之前的诡计可如何是好。想到此处,向后躲开,与秦茵并肩而行。
朱雪一呆,心中又怕又气,泪水在眼中打转,楚楚可怜。玄机连忙走过去:“小雪,别怕”,说着轻轻用胳膊搂住她。朱雪靠在玄机肩膀内感觉到坚实,稍去害怕之心,缩了缩肩,与玄机向五台山走去。想到不知什么原因,大哥哥对她越来越是冷淡,也没有了关心,终于忍不住,泪水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玄机眼角余光未离朱雪左右,看她落泪,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用力搂紧,心说:“阿弥陀佛,就算我触犯戒律,也要让小雪开心”。
秦茵和安然走在后面,看到朱雪委屈着缩在玄机臂弯中,小声说道:“你真狠心,让小妹妹伤心”。安然瞪了她一眼:“还不是听你的话,说什么高阳公主千年怨气,设计害我么。要是我不忍下心来,真不知道这怨债如何还法”。秦茵笑滋滋的转过脸,看着密布的乌云,心情大悦。
安然不明所以,问道:“这个天气,你还有心情笑?”。秦茵笑吟吟道:“有人这么听话,高兴一下不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