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茵见找不到李真和朱雪,再在医院也没意义,轻轻一拉安然:“走吧,要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安然神伤情悲,低头走出医院,问道:“你说朱雪和李真要是离开医院会去找谁?”。秦茵答道:“李真从桃源而来,本来就没有什么身份和亲人。朱雪的父亲已经去世,母亲不知去向,也是没人理会的女孩儿,这两个人无亲无故,能去找谁呢?”。安然心中一动,说道:“要不再去北台问问那位小师父吧,当日不是他一起跟来医院的吗?”,也没等秦茵回答,先上了车,对司机说道:“走,去北台”。
这次再去北台,是沿公路直接开上去的,虽然车内温度恒定,仍能听见车外狂风大作之声,偶尔经过一些路段还会有雨点和雪花。车开到北台停了下来,安然找到小师父,急切问道:“师父,那日送人去医院,后来发生了什么?”。
小和尚没想到会是安然,略为一呆,笑道:“居士身体无恙了?什么事这么紧张?心乱则意慌,容易着了执念”。
安然稳了稳情绪,答道:“师父说的对,我不应如此急迫,只是心中有事,一时没了主意”。小和说道:“万事皆有定数,居士不用着急,有事请问”。
安然问道:“不知那天发现的女孩尸体,本人是叫吴冰吗?”。和尚答道:“她走丢后,她的母亲曾经来我寺庙问过情况,留下了联系方式和姓名,是叫吴冰”。安然又问:“和我一同送去医院的女孩和一个小和尚,他们怎么样了?”。和尚答道:“你说的是李真和朱雪吧”。安然连忙称是,和尚说道:“你被送走后,李真和朱雪经过救治都曾醒来过。只是后来,朱雪的身体太弱,反倒又严重起来昏迷过去”。安然急忙问道:“小师父一直都在现场吗?”。和尚摇摇头:“吴冰母亲去医院认完尸体后,我便回到灵应寺,没继续呆在医院”。
安然十分失望,啊了一声:“谢过小师父了”,转身要走,和尚说道:“居士不必难过,李真虽受冻很重,却是自小出家经受锻炼,身体内质条件很好,双耳也被接上,应该没什么大碍。他醒来后一直陪在朱雪身边,只是听说朱雪后来有些不妙。不过,昨天有位法雷寺师兄过来,说一天前看到一名没穿僧服的师兄与一名女孩在西台法雷寺附近出现过。我不知他说的是不是你朋友”。
安然谢过小和尚,回身对秦茵说道:“你说朱雪会不会有事?”。秦茵安慰道:“一个和尚和一个女孩单独在一起游玩的情况太少见了,估计就是李真和朱雪。或许朱雪已经养好了身体度过难关,两个人一起隐居起来修仙问道了呢”。
安然疑虑不止:“隐居?他们两个能去什么地方隐居?”。秦茵笑道:“五台山这么大,自然是最好的去处。等哪一天你再来的时候,或许会有一对神仙眷侣请你去品茶呢”。
安然心想:“县医院管理混乱,医生的话也不可信,反正并没真的见到朱雪尸体,就当她去隐居了吧。真能和心爱的人一起远离喧嚣凡俗之地,也是一种幸福”。说道:“是不是我的怨债已经还清了?”。秦茵举目观瞧,目光十分复杂,安然急忙转开头:“看够了没有”。
秦茵笑道:“那天在南台后山脚下,天空曾化出一朵奇云,那时刻我觉得你的债便还清了。这趟五台山并没有大惊大险,更似乎是一次修行之旅,却在冥冥之中结束了你的双星四债,难道真是佛法无边回头是岸吗?”。
安然见她说到最后一句时,神情庄重,思绪似乎飞到很远,既像说还债之事,又像在说其它事情,不忍打断,静静站了一会,叹道:“大朝台半途而止,还差了南台普济寺没去,也没完成五百年的修行”。
秦茵在沉思中清醒过来,笑道:“贪心不足蛇吞象,都还了你的债,还不满意么?”。
安然不死心:“西台的师太佛法高深,我们去问问如何?”。秦茵拗不过他,只好坐上车,陪着安然回到法雷寺。
进到寺院,见女尼正站在门口眼望远方,似乎知道他们要回来。安然上前说道:“大师,我们回来了”。女尼笑道:“可有收获?”。安然顿了顿:“我找见了朱雪和李真,又不见了他们。医生说朱雪已死,有人又说可能没死。我见不到朱雪的人,不知她的生死,心中甚感不安,还请大师点悟”。
女尼说道:“文殊菩萨最具智慧,有五字真言相传,你忘记了么?其中‘娜’字无性以相故,‘阿’字法本不生故,生死只在人的脑海里。佛言:‘法界一相,系缘法界,如法界缘,不退不坏,不思议,无碍无相。应处空闲,舍诸乱意,不取相貌’。你认为生,即是生,你认为死便是死,生死间有何区别?既然居士没见到朱雪身像,她活着能如何,死了又如何,与居士还有挂碍么?或许朱雪和李真因你而出现,如今世事已了,也因你而离开呢?”。
安然心想:“她这番话是暗指朱雪和李真为我的债务而来,如今因缘已了,注定两人会因我而去”,单手合十:“谢过大师,还有一事,请大师赐教”。
女尼微微笑道:“居士还有未了心愿?”。
安然答道:“此番来五台山本想走一次大朝台,不想却没登上南台,心中很是遗憾。我现在再单独去登南台,还算是完成大朝台么?”。
女尼笑道:“世人都传走一次大朝台抵五百年修行,如果真这样,我还用在法雷寺修行吗?每日里来来回回走一走五台顶,是不是就抵的上数千年的修行?大朝台是向佛的一种心愿,也是表明虔诚的态度,不用强求。你未登南台,不一定没完成大朝台,或许正是菩萨的法旨呢”。安然听罢有所领悟,躬身一揖:“谢过大师,我这就准备离开五台山了”。女尼含笑合十:“阿弥陀佛”。
上了吉普车,秦茵问道:“安总经理,还要不要去南台了?”。安然正色道:“去与不去又何妨?女菩萨不要太着相了”。秦茵扑哧笑出来:“还装,我看你才是着相了呢”。
安然不再执意去五台山,秦茵便让司机返回林云市。安然奇道:“用这么着急么”。秦茵答道:“临来时武薇和你说什么了?”。安然才想起武薇要他一结束五台山的事情,立刻回公司找她,心中又有些忐忑,问道:“武薇找我会有什么事?”。
秦茵一笑:“估计是你孽生的事。她现在也很关心你的还债问题了”。安然摸摸头:“她是想借我成名”。秦茵摇摇头:“也未必,或许武薇和我的出现,也都是因为你的债务呢。有一天你的债还清了,我也就不见了”。
安然听了心里一阵害怕:“不,你别说这样的话,到时候不许你无声无息的消失”。秦茵见他紧张,淡淡笑了笑:“离那一天早着呢,还是看看又该还什么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