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静不想多说,看了看王子乙:“子乙,你和胡乙原是师兄弟,你大他一些,当年的不愉快还记恨么?”。王子乙瞧了瞧张子清,见他满脸怒色,握着拳头强忍不发,知道内心里很是在意,打礼说道:“师兄,常观执教遗命当须遵从。不过之元说的话也有些道理”。
常静一抚手:“门墙之见迂腐不堪,何必介意。都是修道学法弟子,哪来的成见?”。王子乙点头称是:“师兄说得对。既然胡乙有意参选,我也报名就是”。
张子清说道:“师父,我看你当了执教,直接把胡乙逐出教门才好”。常静扫视他一眼:“子清,清修之人,不可耿介小气”。随即对屋中的人说道:“常观师兄临终前和我讲了许多,其中有些缘由只有今日才能说清。当年胡乙救过常观师兄的性命,而今日来的两位信士,有一位是来还债的吧”。
安然浑身一哆嗦,不自主握紧秦茵的手,秦茵说道:“道长真会开玩笑,我们还什么债?”。常静缓缓摇摇头:“清风明月烛日照,真武神目问心道。小姑娘在仙祖之地不可昧语”。
秦茵撇了下嘴:“好吧好吧,老道长的话吓到我了,你说怎样就怎样”。安然稳了稳心神:“道长说的不错,我是来还债的,不过是欠了之元的债,但不知是不是还欠了常观道长的债”。
应之元一愣:“你欠了我的债?什么时候欠的?”。安然知他对三十多年前王然之事深恨不已,犹豫着不知是否要说出实情。常静平声说道:“小兄弟,这里乃道家仙地,任何前生过往都讲来无妨”。安然略感安心,将自己所遇奇怪的事情讲了一遍,连同猜测欠了应顺发的名利债和流尸的鬼债也说了出来,只是略去所有涉及秦茵的事情。
应之元听完握紧双手,怒瞪双眼:“这么说你就是王然那个畜牲转世来了?”。安然惶恐答道:“嗯,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稀里糊涂的”。张子清大声说道:“之元,冤有头债有主,你也不用着急,他既然说来还债,就看看他怎么个还法才好”。安然听张子清一说,心中冲动,张口说道:“我去平了窝棚村的邪异,除了杨二堡镇的将军古墓,把这一切算在应之元头上总行了吧”。张子清鄙夷道:“之元适才跟我们提到窝棚村的事情。当年杨二堡镇的将军墓我是知道的,那里面有阴蚯蚓和尸魂虫,无论哪一样都能要你的命”。
王子乙叹口气:“是啊,当年我跟随常观师兄云游访道,正好遇上了此事。在古墓中两只尸魂虫差点要了我和之元父亲的性命,多亏常观师兄及时赶到,才将我们救下。天底下除了我教的醉魂瓶之术,还没听说有什么办法能封压住尸魂虫”。应之元想起秦茵的事情,不解问道:“太师父,尸魂虫能被人一巴掌拍死么?”。王子乙、常松同时答道:“怎么可能?”,又同时问道:“你听谁说的?”。应之元指了指秦茵:“我亲眼看见她把两只变异的尸魂虫拍死在手掌里,连点尸体也没剩下”。常静、常松和王子乙十分惊讶,望向秦茵。
胡乙长吁一声,似乎早有所料。秦茵急忙站起身:“众位老道长、老先生,我从师父那里学了些本事,所以才能拍死尸魂虫,不足为奇”。王子乙大声说道:“不对,尸魂虫是天下至阴至毒之物,只能以毒克毒,以阴治阴。非天下至毒之法不能封压,非天下至阴之功不能灭迹。元合一门上承古教列谒一派,同属全真一系,讲究真阳之法,即便有对付尸魂虫的办法,也是用至阳纯元之功调和化解,不可能是一掌给拍死的。难道你是什么天下至阴之物变化来的么?”。此言一出,在座之人脸色皆为之一变。
安然腾的站起身:“王仙师怎能妄议猜测?秦茵是我的行政助理,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刚毕业的大学生,又是元合师祖的徒弟,数次救过我的性命,你哪来的胡言乱语”。王子乙凝目盯着秦茵,秦茵笑颜相对,毫不畏缩。常松在一旁说道:“王师弟,不用看了。这女娃娃阳火平稳,脉象温和,命理纹路蝉蜕遗形,实虚皆在,无异常人”。王子乙观瞧半晌,叹口气:“师兄说的对,与常人无异”。
张子清闻听大声说道:“好啊,既然这丫头能轻易拍死尸魂虫,就没什么可怕的了。让她和安乙、之元一同去了古墓,把那里的阴魂封压了便是”。秦茵笑道:“你当我是除虫剂么?师父传下的秘法,不能轻易使用,既然用过一次,三五十年之内恐怕是用不上了”。王子乙看她目光转动,知道没说实话,但也不能硬逼,说道:“既然要还之元的债,怎么还才是办法?就靠这个小兄弟?”。
常松说道:“还真不能小瞧了这小子。刚刚与我比较,他的纯阳真力竟然已趋臻境,要不是我有几十年的北宫真气,还真要出丑了。不过,对付尸魂虫,除了这个小姑娘的手法闻所未闻外,只听说我们北宫教的醉魂瓶可以封压的住。小兄弟不会醉魂瓶术,到了那里也是枉然”。
常静闭目沉思片刻:“现在不是东拉西扯的时候,要弄清重点,一步步解决才行。醉魂瓶之法还在其次,这小兄弟的还债之事才是重点。常观师兄也是因为救了王然,才会惹的弃命索债,我对其中的不解,终于慢慢开始懂了”。常松说道:“什么?你说袁可依和王然有关?”。
常静答道:“常观师兄对我说,袁可依要他帮忙,把别人欠他的债了结。条件是,可以还债,但是必须拿走性命。常观师兄当时还有重要事情没有处理完,便没答应,说好两年后一定会了结别人欠他的这桩债。袁可依不信所言,临走前写下了那几个字作为讥讽,常观师兄看后淡然一笑。羽化前,当着我的面又另写了一张纸,他把这两张纸交给我,让我转递给还债之人,说他已经出了题目,还债之人完成题目,便算还清他的恩情债?”。
常松忙问:“师兄留下了什么题目?”。常静叹口气:“常观师兄只说题目在纸条当中,胡乙一看便知”。众人闻听,目光又转向胡乙,只见胡乙脸色凝重,沉声不语。王子乙猜测道:“常观师兄在年轻时与阴兵争路,结果险些丧命。恰好胡乙经过,用童子尿救了他,因而欠了胡乙一个人情。难道说,他是要还债之人给胡乙什么好处么”。
安然抢过纸条仔细读了几遍,看不出个所以然,心想:“常观道人若要我给胡乙点好处,买点东西什么的,就此了结此债,倒也简单了。不愧是一代宗师,不给债务人添麻烦,佩服佩服”。想到能轻易还上恩情债,心里窃窃欢喜。哪知胡乙低头想了半晌,沉声说道:“常观师兄是想要我执掌北宫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