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松听完胡乙的话沉吟道:“本以为之元这回说的恶尸之事,是当年常观师兄追找的流尸所致。现在一听,反而觉得不应该了。要么胡乙师弟醉魂瓶中封压的不是那具流尸,要么之元这次碰上的事情,并非三十多年前的流尸引发的”。
王子乙有些不懂,问道:“师兄,当年我和子清在杨二堡镇救下之元的父亲,常观执教也说看见王然抱着一具恶尸消匿在窝棚村附近。胡乙又说在窝棚村田地里找到了流尸,和今日今时的地点,发生的事情都一一符合,怎么还能说不是同一具恶尸所为?”。
常松答道:“师弟可能不太了解醉魂瓶之术,我却有所猎闻。醉魂瓶是本教相当霸道的功法,可以说绝人断魂。一旦被封入醉魂瓶,连本门封压之人都无法解开,灵魄只能在醉魂瓶中日久消亡,永远没有超生轮回之日。因而有‘醉魂瓶出,神泣鬼哭’之说。真如胡乙说的那样,流尸已经被封入醉魂瓶,那就再无可能兴风作浪,永远不会出来”。
王子乙哦了一声:“明白了,师兄是说胡乙已经把他发现的流尸恶煞封压在醉魂瓶内,现在祸事绝不可能再是他说的那具恶尸引发的”。常松点点头:“正是这个意思”。张子清另有想法,问道:“师叔,咱们从历代传下来的醉魂瓶只有7个,总不会只封7个魂魄吧。如果每个瓶子封两个以上的厉鬼时,怎么使用?一开瓶盖,不就把之前的放开了?”。
常松呵呵笑道:“难为你快四十多岁的人,想法还这么简单。解封醉魂瓶不是单单打开瓶盖那么简单,而是要把封压的魂魄放出来,这才是难点,也是我教无法做到的事情。因为使用醉魂瓶时所用的手法太过决绝刚烈,已经将恶魂和北宫封压真气混合在一处,无法区分开。就好比你抓一把沙子和另外一把沙子混在一起,又如何再分出哪的沙子是哪一把抓的?因而,醉魂瓶封压后的灵魄天下无人能解。但是醉魂瓶却可以多次重复使用,只要本门手法都能打开瓶口,不断将各种危害人间的妖魔鬼怪装入瓶中一一封压”,说完又转头问道:“胡乙,你说元合已经将醉魂瓶之术传给了你,说说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胡乙面色有些尴尬:“师兄说的大都符合道理,可是我已经想出破解之法了”。
常松和常静同时惊讶道:“什么?不可能”。
胡乙小心说道:“不是我逞能,实在是巧合之下,元合师兄将他揣悟的口诀传给了我,我又将本派功法和星神教部分诡术结合,居然想到了破解之法,实在都是前人的功劳,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张子清冷冷说道:“现在假装谦虚,我看就是在炫耀本事。连常观执教都参悟不透的功法,你能给解开?是吹牛还是瞧不起咱们北宫教”。
胡乙摇摇头:“我回转山上时还雄心犹在,想要出一口多年的闷气,可是,听到常观师兄仙逝消息,心中便只剩下遗憾和悔恨,盼着能重回我教,以赎旧错”。
常静面色温和,说道:“胡乙师弟能有这般领悟,也算心向善之,可闻道矣。不过我对解封醉魂瓶之事心有疑惑,不知能否将你所参悟出来的手法,说来听听,让我们也一起研究一番,可否愿意?”。胡乙知道还是不信他的话,说道:“常静师兄有命,何敢不从?”,接着把传给安然的一套解封醉魂瓶方法说了一遍。常静、常松和王子乙听完闭目凝思,细细琢磨起这套方法是否可行。
过了好久,有小道士送上晚饭,几个人吃过饭,继续闭目思考。张子清和应之元没有其他三人学的精深,对胡乙说的反倒无法揣摩,只能陪在一旁默默不语,房中显得很是安静。
秦茵趴在安然耳边小声说道:“胡乙传给你的都是猜想出来的功夫,从来没用过,所以他也不知道里面有缺陷,看来一会你当众解说出来,小道士安执教的身份是逃不了的”。安然反手抓住她的小手:“你做道姑,我就做道士。你当尼姑我就当和尚,你要是好好的一个小美女,我就是帅帅的好男人”。秦茵笑眼眨动:“还挺会做梦的,想也别想”。
两人正在小声说笑,猛听常静说道:“不对呀,这方法行不通”,常松随即也睁开眼睛:“师兄说得对,一旦用上此法,性命休矣”。王子乙最后睁开眼睛:“两位师兄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无法用在实际当中”。胡乙听了此话,腾的从蒲团上站起来:“怎么可能,我想的哪里不对?”。常静微笑道:“师弟不要着急,我知道这是你多年的心血,不过想来也是没用在实际当中过吧,否则性命难保”。胡乙瞪大眼睛不敢辩驳,心中很不服气。
常松一拉胡乙:“不要着急,一说就透,你是当事者迷了”。胡乙面色紧张,握紧拳头,心想:“要是真错了,我自以为傲的功法就等于是空想而已,岂不让人笑话”。
常松说道:“你解开醉魂瓶的思路很对,以恶治恶,以毒攻毒。此办法很多年前就有前辈们试用过,却都失败了。原因很简单,本教当中最霸道凶狠的封压之术,莫过于醉魂瓶之法。还怎么以更加毒辣的手法去解封?你借鉴了星神邪教的诡术,其中不乏偏门左道的阴毒功夫。正是用上了这些功夫又把本门和元合一门的功夫巧加转化糅合,才想出了这个办法,此手法刚烈有之,毒霸有之,恶狠有之,表面上看恰是解封醉魂瓶最好的方法。可惜,因为是不同门派的功夫,强加融合使用,中间换转运使,便不能贯穿自如,各个门派真气腾挪都有一定法则,你这么一乱来,还没等使用完,早就阳邪阴恶、经脉倒逆了,必会走火入魔,非残既死,不可能成功”。
胡乙听他说的这般笃定,跌坐在蒲团上,惨然自语:“白费了,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一扭头瞧见了安然,瞪大眼睛望着他:“你和孙华的事情解决了没有?”。
安然心想:“不妙,想到了我了”,硬着头皮说道:“解决了”。胡乙十分紧张,起身走到他身边,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胳膊:“醉魂瓶解开了没有?”。安然用力合了几下眼睛:“解开了”。胡乙一声欢呼,跳到常静面前:“师兄,这位就是我嫡传师弟,他亲手解开了醉魂瓶,这下你们信了吧”,常静几人吃惊的望向安然。
安然连忙站起身:“我无意之中误打误撞解了醉魂瓶,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是因为我欠了别人的债,为了还债无计可施,才按照胡乙师兄所授,解了醉魂瓶封印,对不起,对不起,以后绝对不敢再解了”。说着从身上拿出孙华留下来的那个银色瓶子。
常静把瓶子接过来看了半晌,吐了口气说道:“不行,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