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昨日已经听胡乙说过天雷洞的厉害,却仍故意问道:“天雷洞?是什么厉害的地方?”。太如答道:“天雷洞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历代闯关下山的弟子,到今天一共有十一人丧命,其中有6人都丧命在天雷洞中。天雷洞内雾重潮湿,有天然雷电。雾中竟然自带雷电层,也不知缘由。凡是走进天雷洞的人,不仅要摸索出去的道路,还要时时防着雷劈,更要防着雷响。内力稍差之人,不被劈死,也会被震死”。
安然点点头:“还好,天雷洞只是自然现象,碰大运就是了,劈不死就能走出去”。太如摇摇头:“师叔不可小瞧天雷洞,洞内‘七岔九转十八弯’,道路漫长,也并非一条通道。其**有七处岔路口,遇见岔口一定要记住顺序才行,便是‘左左中中左右中’。这条道路是开山始祖所记述,经过历代弟子印证过的,但要走错一步,再也没有出来的机会。为了保证过关弟子安全,每名弟子到了点将台,教中道长都会派人在此详细告诉路线”。
安然这才听懂,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既然能遇到七个岔口,我就需要看清道路。如果洞内雾气太大,如何才能知道前面有没有岔路?”。
太如赞道:“师叔好聪明,我还没说,您已经想到了”。安然见他大自己十多岁,开口必称师叔,闭口定然夸赞,像是逗小孩开心似的,心中觉得别扭,说道:“太如兄大我很多,不用这么谦恭”。
太如认真道:“辈分有别,尊师重道乃是基本。师叔,洞中另有一奇特现象你要记住,每逢接近岔口,就会听见自己的脚步和心跳的回音。脚步也还算了,心跳回音是如何被扩大反传出来的,真令人费解。当听到回音后,切记要小心留意前方,那就是快到岔口了。岔**汇点是云雾雷电交融流通之处,电闪雷鸣频繁发生,只要听见脚步和心跳的回音,马上就会看见电闪,你可以借着电闪的机会,看清岔路,按着口诀走过去就是”。
安然心想:“过个天雷洞居然这般麻烦”。听了半天,基本也都弄清楚了,牢牢记下,站起身:“好了,过了天雷洞应该没什么问题了,现在赶紧让我过点将台,还要去枫林道:“师叔别急”,安然已经不听了,大步迈向山峰处凸出来石头上,心想:“我趁你还要和我说话,抢先上了点将台,就不能难为我了”。耳中然听见太如喊他,脚步却越来越快,一闪身抠住山壁上的缝隙,双脚踩在凸出的石条上,身子紧贴山体,整个人已经在山的外面了。身子一露到山体外,半空中的山风无遮无档猛烈刮来,呜呜作响。
安然一边往点将台的岩面上挪步,一边扭头看太如,见他跺着脚大喊,看样子十分着急,暗自高兴:“这小子还没等拦我,就让我过关啦。哈哈,谁让他话那么多。我这叫‘明听道理,暗渡危山’,兵不厌诈”。
双望峰到点将台岩面全靠凸出来的石条连接,安然走了还剩一米左右,突然天空盘旋俯冲下来一条黑影,不由一惊,急忙抓紧石壁。抬头瞧去,竟然是一只山鹰朝他扑了过来。
北方山鹰很多,个头不是很大,通常以田鼠、草蛇和野兔等小型动物为食,一般不会对人进行攻击。这只山鹰却张开利爪,弯钩尖嘴,半空直冲过来。
安然所处的形势十分尴尬,身底下就是近千米的深渊,山壁上凸出的石条只有一个脚掌宽,山体外侧又不平整,有的向外鼓出一块,有的斜出一截,很不规整。身子贴在山壁上,两只脚勉强踩在石头上,两手扒住山体上的缝隙,才能一点点挪过去。这时山鹰来袭,若是两只手都松开,身体重心向后倾斜,必会掉下山去。
安然无奈,一手扳住山体上石角,另一手在背后挥来挥去,想将山鹰赶走。怎奈他是面对山体背后悬空,山鹰从身后飞来,无法准确看清袭击方位,只能乱挥手臂,如此一来便无法前进,在立陡立崖的山壁上挂了起来。山鹰十分聪明,只要安然挥动胳膊,便一个盘旋飞上去,等胳膊停下,再一个俯冲下来,只过了几个来回,安然手指开始出汗,脚下发虚,再过片刻,便要支撑不住。一咬牙:“爱咬就咬,反正咬不死我,抓紧上到点将台上要紧”。双手抓住突兀出来的山角,一点点向点将台蹭过去。
山鹰在空中转了几圈,发现空当,直扑而下,一口叼在他后背上,后背上的肉让山鹰狠狠的叼了起来,只觉鹰椽尖硬冰冷,一口下去又狠又毒,一片肉皮被撕了下去。安然不敢松手,虽然还只剩下很近的距离,却也无法一下迈过去,忍着奇痛慢慢向点将台挪步。
山鹰得到便宜更加贪婪,一次次从天而降,接连叨了五六口,盘旋空中唳鸣不止,像是炫耀一般。安然上身没有衣服,后背光溜溜的成了一块肥肉,山鹰可以随意下嘴,顷刻间被咬的伤痕累累,几乎成了一堆烂肉,不由暗暗恨道:“李午清啊李午清,你干嘛非要把我的衣服弄坏了?”。好不容易挪到点将台,跨步踩到岩面上,整块岩面有五六平方米的面积,平整稳固,虽然夹在两山当中,悬在几百米的高空,却能让人站稳身子。
安然一到岩面,立刻转过身,面对山鹰,凝神聚气,立掌待发,就等山鹰过来好将它抓住。哪知山鹰十分乖巧,看到安然上了岩面,一个盘旋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鹰眼锋锐,直直的盯着他。
安然心想:“这个畜生,还真狡猾”。刚刚他从双望峰一侧走到点将台,山体中间凸出一块,正好挡住和太如一侧的视线,便看不到太如,隐约听见他在远处不停呼喊,暗想:“我这是投机取巧的事,惹的道士不高兴了,还是赶紧过去点将台,向枫林顶进发才是”。转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点将台是块巨型岩石,正好卡在两座山峰中间,只有两端边缘各自插入山体内和凸出来的石头连接在了一处,两边没有山体遮拦,无论向前或向后,都是临空无阻,若从远处看,随时可能要掉下去,人在上面,已经是悬在高空当中了。
安然本没有恐高症,但站在这种地方仍不由觉得头晕目眩,心里隐隐发慌。默运真力,稳定心神,缓缓向枫林顶一侧的山峰走去。此时若要上到对面山峰,还需和适才一样,贴着山壁扒住山角一点点挪过去。这么一来,又给山鹰可乘之机,身上的肉免不了还会被叼走几块。他左右看了几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一狠心,只能让山鹰再要咬几口,转过血肉模糊的后背,向另一侧凸出的石头上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