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教原本一场择选执教的比试,忽然变成了三十年前的仇愤清算,画风大变。道:“三场比试结束,稍作休息,午后广场集合,定夺本教尊位之事”。场上众弟子起身领命,纷纷散去。
秦茵喜笑颜开的走到安然身边,悄声道:“恭喜安总,又找见一个债主”。安然浑身一抖,还没有说话,见常静走了过来,连忙说道:“今天我胡乱闹了一通,让道长费心了”。常静淡淡摇了摇头:“我还要谢你,忘了之前跟你说的话么?解了胡乙身上积毒,化开他和张子清的恩怨,非你莫属了”。安然恭声问道:“请教道长,张子清说起的他母亲之事,究竟是什么情况?”。
常静叹了口气:“子清自从胡乙反出北宫教后,性情大变,对人冷淡,不爱说话,眼中始终藏着一丝丝愤怒。常观师兄为此十分担心,曾不止一次问过他,子清却说没事。常观师兄羽化前跟我讲,袁可依来到山上时说起了张子清的事情,让师兄去张子清家瞧瞧他的母亲便一清二楚。师兄偷偷下山去了子清家中,才知道他母亲当年一怒成疾,脑中风后一直瘫痪在床。师兄虽然讲了子清母亲的事情,却没有讲起张子清与胡乙之间的关系,也没说他母亲因何生怒。临终前叮嘱我,胡乙之毒非张子清不能解,张子清之怒非胡乙不能化,而消除他们两人过节的关键,就全在日后来找还他债的人身上”。
安然一愣,问道:“我?”。常静点点头:“没错,是你。我几次旁敲侧击,想从你身上知道些经过,却发觉你也一无所知,因而只能按师兄安排,让你帮着完成心愿了”。安然哦了一声,心想:“常观道长一定有很多话藏在了心里没有告诉别人。常静乃为修道之人,怎会看不明白?他心静无为,常观不说,便依命行事罢了”。
常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用过午饭,还要你全力帮助胡乙和张子清化解了这段恩怨。还有一事要心中有数,你虽替王然还债,却不知王然前生所为。我为你推演了一挂,从推宫驳挂看,必须弄清王然怪异的举动,才有希望还清所有的债”。安然心中一震,问道:“道长,我应该如何查清王然的怪异举动?”。常静缓缓说道:“袁可依!从你讲述的还债之旅看,还有一个人的行为也十分古怪,那就是袁可依。虽然她已经罹难,留下诸多的谜团无法解开,最好查一查她,说不定到时候什么都明白了”。安然心想:“秦茵是袁可依的同学,到时候让她帮忙好了”,施了一礼,谢过常静。常静微微一笑,瞧了一眼他身边的秦茵,转身走了。
安然等常静离开才吐了口气:“跟这些道长在一起真是拘束”。秦茵撇撇嘴:“你家道长让你去找袁可依,你不会动心了吧”。安然半开玩笑道:“是呀,还真动心了。你帮帮我吧”。秦茵板起脸:“我的同学,你查她干嘛?不帮”。安然也不争辩,说道:“不帮就不帮,到时候自己去查,也不告诉你”。秦茵哼了一声:“查就查,小心袁可依化成鬼吃了你”。安然嘻嘻笑道:“你不是鬼祖宗吗?告诉袁可依不要吃我好了”。秦茵瞪了她一眼,脸上现出愁色:“这里的老道士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你不会受他们的蛊惑,跟我分心吧”。安然急忙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如果我猜疑你,就让鬼祖宗挖了我的心”。秦茵扑哧笑出来:“你的心有什么好?谁愿意要了”。安然见她笑容绚烂,这才放心。
秦茵笑过之后,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在北宫教之内,又发现一债,你顺便还上,可省力气了”。安然神经一紧:“我真的又欠了张子清的债?是什么债?”。秦茵沉吟着说道:“据我看应该是五行火债之怒债”。安然追问道:“怒债?我欠张子清怒债?”秦茵点点头又摇摇头:“你不是欠张子清,而是欠他母亲的。如果他说的属实,当年王然挑唆张子清的母亲责骂他,不想他母亲怒火攻心得了脑中风,失语瘫痪,直到两年多之前才去世。王然无中生有惹怒老太太,病卧三十年怒气不得消,还不是欠了人家的怒债么?张子清不过是替母亲愤怒而已。他母亲因王然而怒,又已经过世,也被袁可依提到过,每一条都符合你的债主条件”。
安然深吸一口气,忿声说道:“这个王然,好端端的到处惹事,他怀的是什么心?”。忽然想起常静曾说孽生所为,皆为一个情字,不由看了一眼秦茵。秦茵见他直直的望着自己,嘴角挂笑啐了一口:“又想起什么了,这么直盯盯瞅着人家”。安然急忙转开目光,心中砰砰乱响,过了好一会才稳住神问道:“怒债又该怎样个还法?如今恩情债尚没还清,又出来个怒债。我帮胡乙夺了执教之位,定然惹怒张子清,帮张子清出气,就不能让胡乙归教,俩债只能还其一,头疼”。
秦茵笑津津道:“聪明的安总怎么犯起糊涂了?张子清怒的是让她母亲生气得病的王然,只不过王然假借胡乙之名去骗人罢了,你只要解释清楚这件事,张子清哪里还能生气,肯定不会跟胡乙再计较了”。安然点点头:“也对。可是张子清弄清事情原委,我就算还了他的怒债么?”秦茵皱皱眉:“谁知道呢?我觉得还他一个心愿才算还债吧”。安然记在心中,暗道:“张子清呀张子清,你有什么心愿赶紧和我讲出来”。
吃过午饭,北宫教鸣钟集合,教中弟子来到太仙殿广场集合,仍然分列站好。上午比试已经结束,安然拔得头名。只是谁也未想到比试也是一种点悟,许多弟子心生惭愧,暗暗决定兵器凡心,专一修道。
常静等人到齐,大声说道:“北宫执教之位甚为关键,安乙师弟比试胜出,便请他做主,可有意见?”。张子清大踏步走了出来:“师叔,按规矩安乙定夺教务乃为常理,但是他要要胡乙淡淡执教,我一百个不同意。如若非要这么做,我宁可血洒太仙殿”。说着话,一手撕开上衣,露出胸口,眼中含泪,咬着牙,愤怒之意溢于言表。
安然急忙走出来:“子清大哥,别冲动,什么事好好商量。我觉得你是错怪胡大哥了。他也说了根本没有让人去过你家里,一切是都王然惹的祸”。张子清怒道:“王然?什么事都怪王然么?难道他是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