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讲快讲,”黄宙猴急地催促道。
“如果说‘神族’有自己的信仰和族群的文明,可以算做一个种族的话,那么‘人神’却不能算一个种族,而只能勉强归为一类,”黄上仙捋着自己的白胡子,娓娓道来,“‘神族’是个群体,而‘人神’呢,都是一个一个单独的个体,并没有结合成一个整体,而且也没有想要结合成一个整体的**。‘神族’讲得是族群的发展,而‘人神’讲的是个人的进化和飞升。”
“这就是你说的追求不同?”黄宙道。
“简单说来,是这样。”黄上仙喝了一茶,咕碌一声咽下去,舒服地“啊!”了一声,继续说道,“两个种族,或者准确地来说,两个类型,他们的追求简直南辕北辙。‘神族’追求的是权力和控制,他们对统治人类管理人类很有兴趣,刚才说了,这一点,他们很像人,跟我们打交道的就是他们;‘人神’呢,他们非常注重个人的修为,极为轻视社会和凡人,讲的是与世无争,无欲无求,他们虽然打根上算是来自于人类,但是精神追求上,却非常不像凡人,这样的一群人,你能想象他们去拉帮结伙,去与另一个种族进行什么争霸战吗?”
“你这么一说,那两个种族,啊,不对,是两个类型,完全不可能有什么争霸,”黄宙摇着头失望道,“不好玩,不刺激,或许‘神族’把我们都宰了,‘人神’们都不会管吧?”
“生死毁灭,在他们眼里,轻如鸿毛,另外,他们有其他的空间可以飞升,天人地三个世界都没了,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黄上仙笑道,“只有我个伪狐族才会把人界看得重如泰山,这也是我当不上人仙,人神的最重要原因。放不下七情六欲,肉身还不行。”
“这个一会儿再说,先说‘神族’和‘人神’,”黄宙伸手止住爷爷最后的话题,对争霸战仍然不死心,所以继续追问道,“你说这两个类型不会争霸,这个我信了,但你要是说,‘神族’和‘人神’这两个类型都很纯洁,一个害群之马也没有,一个对一个,个体对个体,两边一次冲突也没有,这个我可不信。你可别骗我,我读书少。”
“呵呵,你个傻小子,我怎么可能骗你呢,”黄上仙笑道,“正如你说的,害群之马是有的,冲突也是有的,只不过所谓的害群之马,都出在‘人神’这边。”
“为什么?”黄宙一下接受了太多新鲜的东西,脑袋都有点不会思考了。
“所谓的害群之马,是指有占有欲的个体,”黄上仙解释道,“这样的个体,只有出现在无欲无求的‘人神’类型里,才算是害群之马,如果出现在个个充满**的‘神族’里,则根本算不上一回事儿。个个都是害群之马,也就无谓哪个是害群之马了。”
黄宙点点头,道:“所以两边的战争,是‘人神’之中的害群之马与‘神族’之间的战争,对吧?”
“对的,下边我们就来说说,‘人神’之中的害群之马吧,”黄上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空中一轮明月,道,“这些人,也是修神修仙的人,东方西方都有,他们心存杂念,心存野心和私欲,渐渐堕入了魔道。这些魔道中人的故事也被神话传说搞得面目全非了,所以,在马上要开始的冒险之旅当中,很可能会遇到一些你听过的魔道中人,你对他们的判断千万不可全部依据神话传说,不然你就死定了。他们全都不按套路出牌。”
“这个自然,”黄宙点头答道,“你还是继续说他们是怎么争霸的吧。”
“这个没法讲,因为太多了,互有胜负吧,”黄上仙转过身来,打了个哈欠,显然是话讲得太多,讲烦讲累了,边向床走去,边说道,“一个种族面对一个个体,自然神族赢得多。魔道结成联盟能有几个啊,也不是对手。败得败,逃得逃,隐的隐,还有少归附了‘神族’,成了‘神族’的佣人和打手。招安,接受招安,或许是他们最好的出路。”
“那魔道就没有能撑得住场的,够狡猾,懂妥协,能独霸一方的硬茬?”黄宙对魔道很是失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追问道。
黄上仙上了床,边给自己盖被子,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道:“当然有,‘神族’也是越来越弱了,拿他们也无可奈何。消灭他们,会伤到自己的原气和羽翼,只能听之任之,睁一只发,闭一只眼。”
“唉,原来天主和冥主也有不牛逼不统治的时候,”黄宙摇头道。
“另外,他们的存在,对双方都是个很好的力量制衡,”黄上仙在床上躺下,闭着眼道,“天主想用他们来制衡冥主,冥主想用他们制衡天主,他们的生存空间便稳定了。”
“还真是,有些事还真不好自己出面,”黄宙想起了阎王自称是红衣使者的事,不禁点头道。
“说到这里,我就能说明白我为什么不能往仙上靠了,”黄上仙在床翻了个身,背对着黄宙说道,“我跟的是‘人神’修炼,而我的身体是半狐半人,很多地方都跟人不一样,而那么地方又往往很关键,所以我可以习得仙术,神术,却成不了仙,成不了神,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形神俱灭,化为乌有。”
“啊,怎么会这样?”黄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原以为自己的爷爷会永垂不朽的,所以很是震惊地站了起来。
“但是你有了人的身体,这就是成神儿,成仙儿的真正基础,懂嘛,无价之宝,呵呵,”黄上仙回身看了一黄宙,“呵呵”笑道,“你又有狐的灵性,又有我的指点,成神成仙,指日可待。而且,你将来还可以生无数的子子孙孙,可以无尽的进化。你爷爷我就算没白活一场!你想想,我会让你们的世界断送掉吗?当然不能。”
“‘神族’不是凡人来的,那他们到底是何来历?”黄宙又想起了这个问题。
“来历不明,无史可查,不可追溯,”黄上仙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是说真的,还是因为不愿意说了,所以故意那么一说。
“这怎么可能?”黄宙打了个哈欠也困了,走到床上躺在爷爷身边问道。
“等出发的时候,我都想好了,我就化成一个狐狸的图案,印在你的前胸,这样一切都方便些,”黄上仙所答非所问地说,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这倒无所谓,”黄宙枕着自己的双臂,望着天花天花板继续问道,“我是说,‘神族’存在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无史可查呢?”
但黄上仙那边酣声已起,显然已经睡着了。
黄宙没办法,把爷爷的被子盖盖好,带着自己的疑问,在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
同一时段,海盗旗正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呢,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自己体内抓心挠肝的,肺子像火烧,不知是“八宝琉璃丸”的丸魂在自己体内做乱,还是只不过是自己夜深人不静。挣扎了好一会儿,越想睡越闹心,于是他干脆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几下子把衣服蹬上,又披了件厚衣服,跑到露天阳台去吹风看月亮了。
这一招,果然灵验,吹一吹风,赏一赏皎洁的明月,放空一下自己,整个沸腾的身体很快就平静下来了。道理极其简单,在这浩渺的宇宙中,人不过是一颗微尘,还沸腾闹心个屁。
在阳台上站了半个多小时,海盗旗感觉自己彻底平静了,这才打着哈欠,回身进屋,关好阳台的玻璃门,准备睡觉。
他刚在床边坐下,就听身后一个女声幽幽地说道:“你怎么才回来?外边那么冷,都快冻死了。”
经过红衣使者那件事,海盗旗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突然之间,又听到有女人声音在黑暗中从背后跟自己说话,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大叫一声,从床上直跳起来,倒抽了一口足有两米多长的冷气,向黑暗中望去,脸都吓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