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宙的安排下,众人都闪到沙发后边,给取丸留下了足够的施展空间。真衣等人蹲在沙发后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大气都不敢喘。
“好了,你面对八宝琉璃碗站好,”黄宙指挥海盗旗站好。
“距离这么远行吗?”海盗旗站到距碗足有一米五左右的地方问黄宙道。
“人站那远干什么?它又不会吃了你,”黄宙用手跟海盗旗比划,让他往近了靠。
“这样行了吗?”海盗旗走到距碗也就半米的地方,问黄宙道。
“可以了,你坐下吧,然后放松,排除私心杂念,”黄宙指挥道。
海盗旗有模有样儿的缓缓坐下,然后安然地闭上眼睛,呼吸平稳,似乎进入了一种冥想状态。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等着那奇异的一刻出现。但是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了,足足过去了有十分钟,海盗旗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急性子的墨菲已经有点撑不住了。
就在此刻,海盗旗睁开眼睛,转头向黄宙问了一个奇葩问题:“什么是私心杂念?”
非是黄宙,其他人也是一脑袋的黑线。
黄宙假装耐心地问道:“那你现在心里都想些什么啊?”
“我没想那些打打杀杀,我想得都是些美好的事,”海盗旗老实道,“我一闭眼睛,它们就全来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还有电影电视剧什么的。”
“这些也不准想,”黄宙生气地大声喊道。
“好好好,那我不想这些,”海盗旗又把眼睛闭上了,不过立刻又睁开了问道,“那我想些什么啊?”
“什么都别想,就像老和尚入定一样,”黄宙,替海盗旗出主意道。
“可是老和尚入定是怎样的,我也不知道啊?”海盗旗老实道。
“你这样,”黄宙想了半天想出个办法,对海盗旗言道,“你就闭上眼睛,在心中想象一朵盛开的莲花,想啊想啊的,你的心就静了。等静下来之后,你开始念那个欧洲金发男人教你的西伯来咒语。”
“好吧,好吧,让我回忆回忆咒文,这个还是记得很牢的,”海盗旗又把眼睛闭上了,去想象莲花。
过了好半天,海盗旗一言不发,看样子,真的如同老僧入定。沙发后边的人,因为心情像坐过山车似的,大起大落了好几次,也没看到想看的紧张刺激的场景,也开始打哈欠,开始感觉乏味了,墨菲简直已经开始打嗜睡了。
“喂,你们不要吵,”海盗旗突然睁开眼睛,面带责备地对沙发后的人说,也不知是谁的哈欠或呼吸打扰了海盗旗大法师的静心招唤。除了已经快睡着的墨菲,其余众人都笑着跟海盗旗摆摆手,表示决不会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黄宙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头,心想你小子拉不出屎就怪地球没有吸引力,明明是自己无法集中注意力,还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真是乌龟王八蛋。
“我想问一句,”海盗旗用责备的眼神警告地看过沙发后每一个可见的目光后,立刻换了一副讨好的笑脸转过头来问黄宙。
黄宙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看手表,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半了,无奈地摇摇头,声音低沉,道:“说!”
“你看,是这样,我是很认真的,”海盗旗笑嘻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道,“我紧闭双眼,心如止水,脑袋里想象着各种花,桃花,菊花,兰花,玫瑰花,苹果花,桔子花,玻璃花,什么黑的白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的花,我脑袋里能想象出来的花都想了——”
“——等等,我让你想象莲花,你想象其他的花干什么?”黄宙一听海盗旗想这么半天都是在胡思乱想,把腰一掐,看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别人也就算了,这不害自己在这里瞎耽误功夫嘛,心里除了怪海盗旗,还深怪那个给自己找麻烦的阎王,就让这小子在自己屋里慢慢弄去呗,干吗还要绑上一个。
“花,毕竟是花,”海盗旗没皮没脸地笑着解释道,“我把所有的花都想一遍,肯定能把莲花想出来,所以我绞尽脑汁,搜刮枯肠,把自己能想到的花都想到了,但是就是想不出那个是莲花。”
“等等,你是说,你想了这么半天,哪个是莲花你还不确定,或者说你肯定就不知道莲花长什么样?”黄宙吃惊地睁大眼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海盗旗还想就自己的行为解释几句,但是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于是笑嘻嘻地伸出两根手指,仿佛夹着一颗空气药丸那样一比划,道:“一点点,只是一点点。”
黄宙脑袋里的各种安排和计划,瞬间如爆炸的玻璃镜子,各种凌乱,各种飞射,各种七零八落,长叹一声,同时垂下了头脑和双手,双腿也往前一蹬,看起来就像被剪断了所有线头的提线木偶,一下失去了所有的动力。
“你怎么了?”海盗旗还以为他死了呢,不禁关切地问道。
黄宙抬起手愤怒地指着海盗旗的鼻子,嘴唇快速地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来,也不知骂些什么,之后又放下手,把头转到一旁,坐在地上大喘气。
海盗旗看他这副样子也吓了一跳,立刻不敢笑了,靠过去想安慰他两句,但是又怕自己一开口就招骂,所以只能闭着嘴在黄宙旁边看着。
黄宙喘了好半天才把气喘均了,把上身靠在身后的沙发上,两腿一蹬,歪着脑袋,一脸哭丧相,如丧考妣,指着海盗旗的鼻子,大嘴张张合合,又开始对海盗旗进行无声的控诉。
沙发后边看热闹的,也都在捂着嘴,在心里替黄宙难过。
海盗旗看黄宙这个样子,心中也感觉到那么一点不好意思,他没学过唇语,所以也不能从黄宙的嘴部动作分析出他说什么,不过他猜黄宙可能是在骂他,对他想不出莲花进行鲜血淋淋的控诉,真它妈是此处无声胜有声,也怕没人跟他对话会导致他精神崩溃,忙点头,表示对黄宙的赞同,后来一边点头,一边嘴里“对对对,我是王八蛋”的回应着,很是体贴。
黄宙欲哭无泪地骂了半天,虽然没发声,也骂累了,喘了几口长气,对海盗旗道:“莲花就算了,我很难用语言给你解释莲花长什么样——”
“——我可以用手机用电脑上网搜啊,一下就能找到,”海盗旗笑嘻嘻地抢话道,“这很容易,只要你告诉我哪一个样子的莲花,是你满意的莲花,是你想让我想象的莲花。”
“莲花就算了,我现在听到莲花就想吐,”黄宙连摇了两下手,干呕了两下,彻底否定了莲花行动方案,然后对海盗旗道,“这个层次太低,我们来个高级的。”
“看看,是层次的问题,我就说问题不出在我身上,”海盗旗终于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忙看了一眼沙发后边的吃瓜群众,一脸释然地说道,“大学生往往回答不了小学生的提问,一个道理。”
“对对,是一个道理,”黄宙又看了看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实在没有力气跟海盗旗争辩,顺着他的话,说自己的意思道,“但是高级的仪式不能有人围观,所以——”
“——你们都听见啦,不能有人围观,”海盗旗理直气壮地点点围观众人的鼻子批评道,“刚才就是你们,破坏了我内心深处的平静,不然我早就成功了。”
“你们都先回去睡觉吧,这里就交给我好了,”黄宙对沙发后的众人说道,“明天早上知道了结果,咱们立刻订票走人。”
众人早就想回去睡觉了,要不是不想担破坏取丸仪式的责任,早就走光了,个个蹲得腰酸背痛,如同上刑,呲牙咧嘴,苦不堪言,此刻听说可以离开,个个如释重负,起身伸腰伸腿儿,揉脖子揉腰,哈欠打成了一片。
墨菲早就坐在地上睡着了,众人大声打哈欠时她才从梦中醒过来,睡眼朦胧地问旁边的人怎么回事。
看着她的样子,海盗旗突然回想起了某一时刻,露西的样子,长叹一声,心中无限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