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找佛主,到西天去呀!怎么像无头苍蝇一样找到这里来了?”小个子老头说话的口气跟他的年龄一点都不相符,像是个老顽童。
两个小厮围上来傻乎乎看热闹,一点礼数都不懂,像是生下来就没遇到过生人。
“干活,干活去。不干完活不许吃饭。”老头催促两个小厮干活,他自己也端起一个竹晾来。
“请问老师傅高寿?”唐林昆凑近前去,好言相问。
“老夫大概一百三十来岁了吧,我到蔓山岛的时候是一百二十九岁,光阴荏苒,一晃都三年多了。“
唐林昆大吃一惊,看这老头的神情风貌才六十来岁光景,如他说的属实,那他比自己大了整整一百多岁岁,自称自己为老夫,还真是够格,确实够老的。但最关键是他说的这个蔓山岛是什么地方,自己不是到了舟垒吗?也就几里路,怎么跑到这么和陌生地方来了?
“叔叔,我师傅跟你说笑呢,你千万别信。人哪能活到一百三十多岁的?师傅,您吹牛。”一名小厮提熘着两根‘青松明’从茅草屋里灰熘熘出来,嗓子呛得难受,忍不住插话。
“阿旺,你怎么跟师傅说话呢?”老头边朝小厮翻了个白眼,接过令一名小厮递过来的毛巾,在脸上简单地抹了几下。
“我爷爷神农春一百八十二才仙逝,师傅什么时候跟你们吹牛了?阿兴你说说看,师傅是个爱吹牛的人吗?”小老头一时脸红耳赤,就要跟那个叫阿旺的小厮辩个高低。
阿兴阿旺平时动不动挨师傅的脚踢,阿兴壮着胆子借机说道:“师弟说得没错,师傅就是爱吹牛,说他年轻时摘板栗从不用竹竿敲,一跳就能跳上树……”
小老头听罢,白胡子吹得老高就要发作。
只听阿旺又揭发道:“师傅还老是说他能生擒老虎,我们从没见他逮住过一只。”
唐林昆见几人争论得有趣,强压住没有笑出声来。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蔓山山谷里没老虎,你让老夫上哪抓去。罢了,今天老夫不露几手,你们还真以为老夫是在耍你们玩。你们说吧,你们想看什么?”小老头把十个手指压得咔咔响,一付摩拳擦掌的样子。
“你跳一个我们看看?”阿兴指了指三人高的一棵柿树,一根横叉上孤零零还有两个冻得干巴巴的柿子。
话音未落,老头突然一个旱地拔葱,飞上那根细细的树枝,一手摘下一个柿子,又轻轻地像朵雪花一样飘回到地面,速度快到匪夷所思。
唐林昆一下就认出这是飞天神技里的“一飞冲天”,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阿兴、阿旺你们一人一个,甜得掉牙……不,你们两个也说我吹牛,也没得吃,小伙子,你尝尝我们蔓山的冻柿子。”小老头就要把两个丑得不能再丑的果子递给唐林昆。
“师傅,我也要……我也要……”阿兴、阿旺毕竟都还是孩子,围着师傅,急得直跺脚。
“我平时不给你们看,是怕这些旁支末技的东西分了你们的心,你们还真的以为老夫是个只会吹牛的老头啊?”
两个柿子阿兴、阿旺抢到了手里,二个小厮嬉闹成一团。
“老前辈身怀绝技,在下深感钦佩。”唐林昆双手交叉放在肩上,恭敬地向小老头施了一礼。
“岂敢,岂敢。小伙子快请到屋里坐,你瞧,光顾着和孩子们闹了,大雪天,外面怪冷的……”
那三间茅草屋,外面看上去极为简陋,进到里面暖意融融,倒也素净雅致,地上铺的雪松地板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擦得干干净净,旮旯放了几盆不知名的花,每一盆都有上百个花蕾,马上就要含苞待放。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香气,闻着沁人心脾,神清气爽。
唐林昆稍微有点费力地坐在矮矮的一张案几后面,见案上放着厚厚的一叠书,随手拿起了一本书,见上面画满了花花草草,下面的字方方正正,每一笔都像刀刻般的有力,自己却是一个都认不得,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类文字。
“这是傲来国的文字。”
小老头亲自端来几个木盒,放在唐林昆前面的案几上,盒里盛的都是些松子、熟板栗之类的山里特产。见唐林昆在翻书,介绍道。
“敢问老前辈尊姓大名?”唐林昆问道。
“我师傅叫神农丰,我叫阿兴,我师弟叫阿旺……”
“去,去,一点礼数都没有,平时为师是怎么教你们的?”
阿兴吐了下舌头,跑开了。
“神农老前辈,请问这是傲来国吗?”唐林昆问道。
“正是,就是蹦出神猴的那个傲来国。”
“神猴?是孙悟空吗?”
唐林昆没想到自己来到了《西游记》里记述的那个傲来国来了。
“神农老前辈,请问到舟垒怎么走?”
神农丰茫然看了眼唐林昆,像是没听到他发问的问题,依照他自己的思路娓娓叙来……
“我们神农家族,在傲来国国世代为医,到我这已经第六代了,在我十八岁那年,有个叫索黎的神州国渔夫遇到风暴,靠兜鸟充饥尽艰辛来到了我们傲来国,被我爷爷救回家里,我们才知道海的尽头还有许多国家。那个索黎在我家一住就是二十年,后来想家想得不行,化了两年时间打造了一条很大的帆船,准备了一年的食物和淡水准备冒险渡海回老家。为了找寻到更多的济世草药,我带着阿兴和阿旺,搭上了他的船。我们出海还没有十天,就在海上遇到了很大的风暴,船一直在海上漂了有三个多月,终于靠上了陆地,没想到那里冰天雪地,杳无人烟。我们沿着海岸线走了有上千里的路,还是没有遇到一个人,索黎却病倒了……”
阿兴端了一把泥壶进来,替唐林昆倒了杯翠绿的开水。
“小伙子,您喝喝看,这是我在蔓山岛找到的茶树,味道跟我们傲来国的差不多。”
茶杯子也是泥胎的,被火烤得乌黑,唐林昆因为脑子里想事,一口滚烫的开水一口吞下,烫得他差点没跳起来,“有点苦味,不错,还有点清香味。”
唐林昆的注意力全在神农丰讲的故事上,神农丰继续说道:“天气实在过于寒冷,我们在一个山洞里躲了整整半年,太阳终于出来,可惜索黎没有熬过酷寒去世了。我们仨走走停停,大概又过了一年,才来到这里,一呆就是这么多年。”
“这些书都是你写的吗?”
“是的,这些年来,我爬过蔓山岛许多名山大川,几乎尝遍了所有的草木,我正准备重新整理一下,用傲来文再誊写一遍,我回傲来国这辈子是无望了,蔓山岛山川间应该还有不少有用的药草。趁还有点时间,把这些记录一下。如果能找到索黎的家人就好了,把他的遗物还给他的家人,也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缘巧合?唉……”
神农丰替唐林昆又倒了杯茶水。
“这些就是那个叫索黎的东西。”神农丰进到里间,拿出一个大大的包裹,在唐林昆面前打开,包裹里有几百个银币,上面有文字。唐林昆也是一个都不认识。
“唉,小伙子,你是怎么到蔓山岛来的?也是船翻了吗?你是哪里人?”神农丰这时才想起对眼前这个小伙子一点都不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