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慢点写了三个小时,你要是十几秒我会蛋疼的……)
临江仙是飞来的。..
当然,即便是四境无云晴空境界在这片天空下最多也便是能短暂浮空,若想长距离飞行那也是痴人说梦。
所以临江仙是乘坐飞鸟而来。
就如同沃洲山放养的那群巨大的仙鹤一般,在临江山后山也养着几只巨大而俊美的鸟,它们有着黑白分明的双眼以及羽毛,袁来说不上这种灵兽的品种,只能猜到其必然珍惜。当它平展开双翼之时,人们便它的巨大,阴沉天空下,那个独占临江的老人站在大鸟之上,从临江峰顶大殿中冲天而起。
风忽然大了起来。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唯有河上剑道宗师依旧一动不动。
大鸟双翅漆黑如同沉淀得最深沉的墨,而其余部分却又雪白,天空虽然阴沉但也有大片白光,照射到它的身上,竟然也能在大河之上投射出淡淡的仿佛被河水稀释过的影子。当它移动的时候,那淡薄的阴影也在河上飞掠,当它从那些分布成曲线的船只上空飞过的时候,它的影子也迅猛地爬上船只。
北宗那艘最大最醒目的大船在河中鹤立鸡群一般,甲板上一群人静默地站着,最位的正是屠苏,在他的右手边是平常很少露面的一位内院长老,在他的左手边站着的则是施卿卓,少女脸色平静然而眼中火热,她抬起头仰望着穹顶飞鸟,瞳孔中闪烁着异样的火光。
在他们身后是一大群北宗弟子,这群真正的年轻人皆是屏息,而在最边缘的位置上,辛晴纤瘦的身影孤傲地站立着,她静静地抱着自己的剑,却与众不同地没有位宗师级人物中的任何一人,她只是扭着头向着一个空荡荡的方向凝望,目光半分迷茫半分冷漠。飞鸟的阴影正巧从她的身躯上爬过,这让她的睫毛微微一颤,身躯轻轻一抖,抱剑的双臂更加紧了几分。
无人关心她的走神,此时所有人的焦点都是一致的。
大鸟终于来到了河中小船上空,它开始轻轻盘旋,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当这个圆完成的时候,临江仙轻轻一跃,迅下坠,只是短短数个呼吸的时间,便落在了小船的另一头。
至此,仿佛是早有约定一般,两人身上外放的冲天气势突然像是火烛一样,齐齐熄灭。
大鸟高声鸣叫了一声,振翅回返,这次再没有人的目光追随它了。
现在,武当归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与自己相距不过约十米的敌人。
不得不承认,临江仙是个很讲究生活品质的人,按理说他的年纪应该比武当归还要大上几岁,然而相比于武当归的苍鬓与明显的老迈不同的是,临江仙仍然拥有着黑以及只像是中年人的相貌,他的衣服更是考究,华贵的衣服将人也映衬的更加年轻与尊贵起来,所有人都知道临江仙很喜欢享受。这世上懂得生活的人很多,懂得修行的人也很多,但能将两者尽皆修到顶峰的人却极少极少,他就是其中一人。
而且是最强大的一人。
他负手站立,便是脚下只是一艘很寻常的船只他也仿佛是站在山巅,双目似像是石刻的,以一种格外不同于人的冷漠俯视眼前的所有。
他的双手自然是空空的,临江仙也有佩剑,但是他却并不真的喜欢使用,他是一个十分信奉赤手空拳的人,这点是他身上唯一与生活品质并不般配的东西。而且,就算是他喜欢用今日也照样不会拿出来,只因为这一次他的敌人是大6如今唯一的一位剑道圣者,没有任何一个修行者能够毫无惧色地在他面前举剑。
剑道,正是对手的最强领域。
所以,临江仙决定赤手空拳前来,但这绝不意味着他因此而变得弱势,无云晴空境界的修行者早已不再受限于武器的好坏,就如同武当归,手中明明就是一把凡铁。然而这把凡铁在一位真正的剑道圣人手中也便成为了世间最强大的剑器。
两个人的目光终于碰撞在一起,这一刹那临江百里寂静无声。
安和桥上,袁来忽然觉得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他费力地提气入口,再缓慢地如释重负一般从肺部吐出。
“我怎么觉得附近不大对劲。”
“哪里不对劲?”大野轻声问道。
袁来摇摇头,道:“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胸很闷,就好像什么东西在酝酿一样。”
“当然有东西在酝酿,战斗一触即。”
袁来继续摇头,他总觉得这并非仅仅是两位大修行者表面上的准备,而仿佛是某种更强大的东西在蓄势待。
然而这种感觉毕竟太玄妙,他也不再多言,继续扶着桥上冰冷的大石向下
在众人想来,在这种时候,两个人或许会说上一些话,毕竟两人的恩怨已经绵延几十年,所以人们已经非常宽容地准备好花费很长的时间等待,但是事实却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当两人对视之后战斗就悄然打响了。
武当归目视敌手,忽然长叹。
这场恩怨已经贯穿了他的后半生,终于到了最后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时候,他却也再不想张口说什么了。唯一欣慰的就是……他终于有机会能一对一地,公平地,起向面前这敌人的挑战。
他的眼前忽然闪过肖白的影子,心中生出满满的感激,在十年前当他满心迷茫地独上千山的那一天,他结识了这个朋友,如今这个朋友帮他铺好了路,助他解决了阻拦他此行最大的麻烦。他觉得无以为报,只能不负初心,奋勇拔剑。
无需多言,只需要拔剑就可以了。
就这样,武当归轻轻地举起了他手中铁剑。
当此剑刚抬起一分的时候,风彻底停住了。
当此剑再抬起一分的时候,高空中云层突然加移动,一大片更深的黑云宛如横空巨兽,遮天蔽日而来。
光线更暗了,天色更沉了,太阳早已不见,黑夜仍旧未至,黑暗已经降临。
武当归的剑还在缓慢地抬起,这时候人们忽然觉得有些寒冷起来,对待这些修行者而言只有极为剧烈的气温变化才能让他们觉得寒冷,因此当他们都明显察觉到寒冷的时候,就已经表明只在这瞬时间此处百里,气温骤降!
天空中突然间有什么东西开始飘落。
桥上的很多人都开始注意到了,呦呦抬起她的秀丽的脸蛋向天,一片东西掉落在了她的眼睛上,让她下意识眨了眨眼。
“好像灶坑里的灰。”
这是呦呦的第一个印象,然后就听到耳边小野小小的嫩嫩的声音:“下雪了。”
下雪了。
真的开始下雪了。
袁来伸出手,一片更大的雪花就落在了他的掌心,在掌心温度下迅地融化成了一滩小小的水渍,很冰也很凉。
他霎时间眼前一阵模糊,一些关于雪的记忆开始复苏,作为第十世临死的时候的景象忽然再次浮现眼前,当时……他就在雪山附近,在旧时代的国界线外,在那里他的生命迎来了终结,也迎来了新的开始。这些事其实距离他并不久远,但在沃洲山破境之后就被他掩埋起来。现在有些东西真的不是很容易就能忘记的,这一刻他的本来激动的心也沉静下来,他睁开眼,就肖白那似乎很有兴趣的眼神,他淡淡一笑,心中的沉静透过眼神清楚地投映到肖白眼中,让她忽然怔。
肖白觉得越来越这个少年了。
雪花越来越大,因为光线暗淡所以开始的时候显得有些灰暗,但是很快的,不知什么缘故那飘落的雪花不仅仅开始变大也更加洁白起来,在一些人眼中甚至仿佛带上了淡淡的白色荧光。
更有的一些感知敏锐的人在触碰了这雪花后更是从中察觉到了一丝元气。
柳颜轻轻张着嘴,瞪大眼睛来越多的,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洁白的雪花从天而降,在所见之处纷纷扬扬地飘落,她不禁轻轻呢喃:“好美。”
真的很美,当战斗达到某种境地的时候,就会成为艺术,而艺术天然具有美感,这就是所谓的战斗美学。
而被忽然降落的雪所吸引的终究还是一部分,越是强大的修行者往往越足够专心,他们的目光没有受到天象变化的任何影响,依旧死死地盯着河中的两位宗师级高手。
武当归依旧在缓慢地举剑,而仿佛是与天象的变化相呼应的则是在他的脚下开始显出风霜,他脚下的船木开始被突然显现的霜雪覆盖,然后迅地蔓延,向水中蔓延。
“咔嚓咔嚓。”
听觉敏锐的修行者们忽然听到在河上传来结冰的声音,他们开始时候还有些怀疑但是当河面结冰的范围越来越大的时候,他们终于知道这绝非错觉。
河水开始结冰了。
虽然说时令早已入冬,距离结冰的寒冷也不很远,但是这里可是沧浪河。沧浪河是大6流量最大的河流,这个河道更是大6一条最大的灵脉,无论冬天多冷,它都是从来不结冰的,然而现在当一位四境大修行者出手,它开始结冰了,而且是以快得让人难以置信的度冰冻起来,咔嚓咔嚓的声音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甚至不用细听,便是普通人站在安和桥上都能清楚地听到那犹如夏日蝉鸣一般狂躁的咔嚓声,而与此照应的则是不断扩大的冰面,只是几个呼吸间冰面就蔓延到了方圆数百米,冰霜寒气甚至开始沿着安和桥的桥墩向上蔓延。
安和桥表面常年受到沧浪河水汽附着,此时冰霜蔓延果然见效,那寒气一直向上竟然将面朝两人的整个桥面都覆上一层冰霜。袁来惊讶地延上来的寒霜,瞬间就联想起那一夜悟剑所满桥白霜。
而在河中,整只小船都已经不动了,它的下面不再是水而是坚实的冰层,只在短暂呼吸间它就失去了作为船的意义。
而作为引动这天象变化的人,武当归的剑已经抬起大半。作为他的生死敌人,临江仙始终冷漠的眼神也生了一丝细微的变化,那变化如果有名字,肯定叫做;
意外。
不仅仅是临江仙意外,可以说是围观的几乎所有的有些实力的修行者都心中意外,尤其是那些对武当归有过了解的大宗门人,更是眼中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惊色!
只因为,武当归的剑不知为何已经与当初的剑不符。
在许多年前武当归以剑修的身份入剑道圣境,晋入无云晴空境,因其观江河入道且其所修的最根本的大道乃是关乎水势,于是才有了江河剑圣的封号,在人们心中,武当归作为江河剑圣四境宗师翻江倒海也属于正常,但是如今,在他十年潜修之后再次真正释放四境之力,人们却无比惊讶地现,他心中大道竟然已经不知何时生了变化!
江河?
如今抬手便是冰封沧浪,这展露出来的道究竟是什么?
观者皆惊,而后生出疑惑,这时候他们才终于现这位大6剑圣早已经不是当初刚刚晋入四境的那个,如今的他究竟有多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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