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鬼泣山,如其名,满山的森林包裹着蜿蜒曲折的山路,显得阴森森的,让人背后一阵寒意。森林中,乌鸦因为人的到来,怪叫几声,飞了起来,让人觉得不祥。
来到监狱门口,孙光龙抬头看去,只见巨大的监狱大门口对称着伫立两座石狮子,漆黑的大门上是两个恐怖的长角的鬼脸图案。
“这里不像监狱,像是地狱。”孙光龙自言自语道。
牢房分两排延伸到深处,互相之间用墙隔成房间,用铁栅栏当门,孙光龙被单独关押在一个房间内。
狱卒手拿着火把巡查,钥匙在他的腰间发出叮当声。
“我没杀人!”孙光龙伸出手,去抓狱卒,狱卒的棍子狠狠地打在他的手背上,他条件反射般地将手抽了回去。
“我没杀人!”孙光龙对着狱卒喊道。我得装成冤枉的。徐大人说,我接近豪森,然后再想办法回玉华城。
“闭嘴!谁管你那么多啊。”狱卒用火把照着孙光龙的牢房。
孙光龙抓着铁栅栏,用力摇晃:“我真的没杀人!”
“叫吧,喊吧,看你能折腾到什么时候。”狱卒索性不理他,管自己巡查去了。
“新来的,别喊了。”隔壁传来声音。牢房之间隔着墙,虽然看不到人,但能听到声音。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孙光龙问道。
“鬼泣山监狱关押的都是帝国的要犯,地牢最里面,据说还关押着超a级的危险人物呢。”隔壁的犯人充当起解说员来,“换句话说,新来的,你能被关在这里,还是要有资格呢。”
听声音隔壁是个大叔,孙光龙追问道:“那大叔你犯了什么罪?”
隔壁的大叔大笑起来:“我吗?我不过是在梅诺行省里发动了一场起义而已。”
孙光龙心里一惊,这算是政治重犯啊。
“起义?”
“对,就是起义。帝国的税赋越来越离谱,百姓的负担越来越重。原本我以为,那些钱都被当作军费,用于和极地人的作战。我一开始还傻乎乎地劝说那些愤怒的村民,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皇帝扩建都城的通告。”斯派克的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扩建都城?”
“对,如今的皇帝只关心两件事,一是魔法有关的事物,二是帝国的庆典活动。”大叔哼了一声,“魔法师、魔法评议会、魔法学院,帝国调动大量的资源,将魔法用于军事领域。普通民兵牺牲后一无所获,有编制的普通帝国士兵,牺牲后才得到500帝国马克的抚恤金,魔法师的抚恤金是3万。不仅如此,魔法师们活着时,收入颇丰,学生时就有一部分补贴送到家中。”
我的补贴都邮寄到家里了吧。孙光龙突然鼻子一算,想起了卧病在床的母亲。落日行省的人工资待遇比罗德斯人低一个等级,孙光龙不得不咬牙努力学习魔法。因为他知道,除了学习魔法,没有另外一条路,能够让他更快出人头地,赚更多的钱给母亲治病。
“看来你很不爽魔法师。”孙光龙自嘲地笑了笑,试探对方的口气。
大叔咂咂嘴,回答道:“那也不尽然。一年战争时期,死了那么多魔法师,包括很多十圣杰,当时的魔法评议会,真是帝国的救星。不过如今嘛,一旦帝国和军部染指魔法评议会,就带来了**和官僚主义。”
孙光龙耸耸肩,他才19岁,听不懂什么叫官僚主义。
大叔继续讲道:“我更不爽的是帝国扩建都城。据说,那完全是陛下为了庆祝帝国100年,想出来的花招。他想要留下一座更雄伟的都城,全然不顾帝国刚刚从一年战争中走过来。荒芜的田地等待被开垦、庄稼等着播种,心里的伤疤等着修复。那些百姓,刚接到亲人在前线牺牲的消息,还没缓过劲,接到了提高税赋的通知。”
“可恶的皇帝!”孙光龙不禁抓紧栅栏,咬牙切齿地骂道。
“有一天,领主催收税赋,可以用粮食充抵,一对母子,家里的男人阵亡,田地的收成很差,交不出他要的小麦,他公然抢走母亲,叫嚣着要让她用身体补偿。我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大叔举起右手,“当时我吓呆了,后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带着村民攻进了领主的小城堡。”
“切,你可真大胆啊,在那个以骑士部队闻名天下的行省里领导起义。”孙光龙嘿嘿笑道。
“隔壁的小鬼,你要知道,我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关心帝国的呢。”隔壁的大叔哼了一声,“方便称呼,我叫斯派克。”
“我叫孙光龙。”
“落日行省的人啊。”斯派克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不容易,你们的人比我们这些人活得更不容易。”
孙光龙心里一动,他凭直觉,对方没有恶意。他把自己入狱的原因说了一遍。
“哦,罗伯特,迪特里希家族的长子吗?那个家族在罗德斯帝国还是很有名的,不但是贵族,还掌握着富金矿。居然会想到让长子去学魔法,想进一步投靠帝国高层、掌握军权吗?”斯派克冷笑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哈哈。”
“但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孙光龙握紧拳头。
斯派克问道:“那罗伯特身上的刀伤你又怎么解释呢,你在酒楼里,发现了他,而你刚好拿着传统刀。”
刀插进罗伯特的胸口,那滋味真爽。孙光龙嗯了一声:“我缺乏人证。该死的。”
“无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斯派克躺了下来,“好好休息吧。”
鬼泣山监狱,孙光龙被送进来的第三天,终于得到放风的机会。
在一块空地上,犯人们能见到久违的太阳。孙光龙偷偷看了看四周。周围的高墙上是铁丝网,高墙四周各有一座哨塔,上面站两个狱卒,哨塔上有钟,如果有情况狱卒将敲钟。如果到了晚上,这里四周点起火把,让哨塔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犯人们懒洋洋地伸手伸腿,活动筋骨,长时间在阴暗的牢里,太阳光照得孙光龙赶紧遮住眼睛。
“哟,你就是孙光龙吧。”走过来一个大叔,茶色的头发,茶色的胡子,空空荡荡的左臂格外醒目,“我就是斯派克。”斯派克伸出右手,和孙光龙互相握手。
见孙光龙注意自己的左臂,他哈哈笑了起来:“托维蕾塔的福,我丢了左臂,保住了命,哈哈。”
“维蕾塔?”孙光龙重复了这个名字。
斯派克哼了一声:“那小姑娘可是骑士队的队长。你身为魔法师,不会不知道当今十圣杰之一的大卫布莱恩吧?维蕾塔就是他的女儿。”
孙光龙瞪大了眼睛:“魔法师的女儿是骑士?”
斯派克摇摇头,叹了口气:“看来你不过是个小鬼啊,很多事情都还不知道。布莱恩正是凭借骑士团副团长的身份入选十圣杰。真是虎父无犬子。”
孙光龙茅塞顿开:“怪不得秋山老师经常说世道变了,武人也成了十圣杰,原来说的不止是威廉教官。”
正当两人聊得正欢,孙光龙听见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