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咸福宫,就看见容彦在宫门口巴巴的望着,看见她期盼着又带着担心的目光,我不禁心里一暖。便冲着她微微一笑,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和她说:“没事了……我回来了。一切还算顺利,也没出什么岔子。”
容彦在宫里多年,也是个成熟稳重的。见我平安回来,便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稳重地答话:“奴婢晓得。奴婢看见小主回来,便知道一切顺利。奴婢扶您回房里去……您累了一晚上了,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我听她说休息,却不同意,而是转过头问思鸢:“那件事……可曾安排好了?”
思鸢本意也要扶我回房里去休息,所以即便是我如此问她,还是劝我说:“小主,您一定要这样做吗……您……您身子本就……”
但是不等她说完,我便打断了她的话:“思鸢……这宫里……就没有什么是万无一失的事儿……若是要万无一失,便要付出些什么……比起这个付出……我们能得到平安,是值得的……”
因为这件事容彦并不知道,所以见我们两个打哑谜,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她是个有分寸的,因为不知道什么事,所以也没有跟着思鸢来劝我,也没有要劝着思鸢的意思,而是静静地看着我们两个,不插话,眼睛却是明亮的,闪着光芒,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思鸢见我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拿定了主意,虽然心里有些不甘,微微地低了低头,嘴里小声地说着:“奴婢都准备好了……可是……小主,您真要这样做吗……这对您的身子危害很大呀……”
我坚定地看了看思鸢,然后说:“我意已决。你去准备吧。”然后捏了捏她扶着我胳膊的手,将她的手撒开,一副让她去准备的样子。
思鸢见她劝阻不住我,轻轻叹了口气,眉头皱着,福了福身子,便去准备了。容彦将我扶到我的卧房里,准备替我宽衣,让我上床休息。我却挡了挡她的手,看着她说:“你可知道我让思鸢去准备些什么?”
容彦低着头回话:“回小主,奴婢不知。”说完这句话,顿了顿,又说:“奴婢不会妄自揣测小主的意图……但是若是主子不问,奴婢也会搞清楚思鸢说的对主子身子危害大是怎么回事……若是主子真的要做什么对身子不好的事儿……奴婢也会和思鸢一样劝阻您的……”
我心里暗自的觉得满意她的答话,一边点明了不会打听主子**,又说了自己也会为了主子打算的意图。然后又继续问她:“那你觉得……我会让她做些什么事?”
容彦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才回话:“奴婢想着……主子不会做什么没有根据的事儿……若说是为了安全着想,再加上最近的事儿……小主您……不会是想……弄假成真吧……”说出来以后,容彦却反而一脸惊觉,抬头看着我,用力地吞了吞口水,有些艰难地继续说:“小主……”然后看着我的反应。
我见她说出来“弄假成真”四个字,微微一挑眉,见她望着我,便和她说:“说下去。”
她见我让她继续说,便将心里的猜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虽说静嫔娘娘买通了太医,让他帮着咱们说小主得了风寒……但是这个谎言却特别容易被拆穿……若是那个太医,或者静嫔娘娘出卖了我们,让其他太医一诊断,便可得知小主并没有感染风寒……”
“若是……若是没有感染风寒却装病……一来,这是欺君之罪……还会惹了太后娘娘不开心……二来……那些个人本就想要冤枉小主您……您装扮成宫女的事儿,除了静嫔娘娘谁都不知道,奴婢们作证是没有人会信的……那您刚刚扮成宫女的时间里,她们说您去做了什么……您是百口莫辩啊!”
我听着她推测的,便点点头,说:“你说的不错。我也是如此思量……所以才让思鸢去准备了冷水。如今是寒冬腊月的,我若是浸了冷水,夜里再开了窗户吹吹冷风,想来,感染风寒是必然的。如此,便将这个漏洞补齐了。”
叹了口气,又继续说:“感染风寒以后,若是静嫔娘娘或者那个柯太医说些什么,再找了其他太医来诊断,我们还可以站在受害者的位置上,有了这一层污蔑,便是其他的陷阱,皇上和太后娘娘心里也会存了一分疑心,不会那么听信她们了。”
说罢,我便盯着容彦的眼睛问道:“如此,你还要和思鸢一起劝阻我么?浸了冷水,吹了冷风,吃些苦头自然是难免的。但是我们如此才能安稳。都到了这一步了,我……已经没的选了……”
容彦见我面色落寞,也不禁带了一点心疼……却依旧硬着心和我说:“小主做的是对的……虽说……思鸢说的也是对的,但是小主如今最大的艰难便是眼下这个难关。过的去,才有以后,若是过不去,便是身子是好的,也没有往后了。”
我苦笑着说:“你倒是比思鸢狠心多了……其实……思鸢也明白……只是她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狠不下这个心罢了……一会让小福子他们把冷水抬进来以后,你就去看看她,别让她自个儿躲在那里难受。”
容彦应了下来,便见思鸢眼睛红红地,指挥着小福子和小晨子抬了一个浴桶进来,然后便一桶一桶的冷水往里面倒。倒了有半浴桶的水,我便止住了他们,和他们说:“行了,一会把热水抬了进来,你们便不用管了。”
小福子和小晨子虽说这段时间对我也是言听计从的,却终究还是差了点火候,是德公公挑了来伺候我的。底细不明,有些事我便是自己动手,也不想让他们知道的那么详细。两个人应了一声,虽说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询问,规矩好的很。
待他们提了几桶热水放在了房里,便听话的退了下去。我便让容彦和思鸢又悄悄地抬了几桶冷水倒在里面,那几桶热水放着没动,然后也没让她们两个在房里伺候,让她俩下去了。这养,房里便仅仅留了我一个人,和一个满是冷水的浴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