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锐等人没有什么事,在油松镇内到处逛了一圈。 将岸低声道,“这个卡多姆看来有两把刷子,注意到那里的防御阵地了么?火力配置和人员布置都很到位。而且兼顾了和其他两个阵地之间的衔接。看起来,防御作战他还是有两下子的。”
“可惜啊,这种传统的方式对秘社而言未必管用。如果首轮就遭受炮击的话,这些机枪阵地能留下多少还很不好说。”林锐小声地道。
“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秘社之前依靠快速突击顺利拿下了好几个西方城市。而这导致了他们孤军深入,缺乏有效的重武器支援。他们目前最多只是有些迫击炮等步兵支援武器,而很难有效对这些火力点造成杀伤。”疯马点头道。
“不愧是陆战专家。”林锐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这里的情况看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卡多姆在指挥部附近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地方落脚。我们也该联系一下黑豹古雷了。我们也听听他那里的情况再说。”
将岸和疯马都点点头。几个人回到了指挥部的住处。小冯汇报道,“我们已经联系上黑豹古雷了,他们昨天连夜赶到了预定地点,正在油松镇三十公里外的地点集结。那里有一个原本属于安莫尔军方的要塞,他们今天下午能够完成初步的部署。在重新建立了通讯之后,他们会再通知我们。”
“他们的人都到了?”林锐皱眉道,“速度够快的。”
“那里有一段跨境的铁路,这使得他们的行动比预计提前了不少,而且加斯通方面的补给也不成问题。除了黑豹古雷手下的三千多人,加斯通还调拨给他们一千加斯通的士兵,当然名义上是佣兵。目前他们的总人数也有四千多了。装备和补给都不比这里差。”小冯回答道。
“很好,等下次他再发来通讯的时候,立刻通知我,我要询问他一些具体的情况。”林锐点头道。“秘社方面有什么动态?维塔克有消息么?”
“维塔克传来了消息。秘社占领的那几个城镇,这几天一直在运输各种物资,至今都没有停止过。看来秘社也在做着物资筹备。根据他们的观察,最多还有一周时间,秘社也许就会发起攻势了。”小冯回答道。
“和我们预想的差不多。”林锐点点头道,“目前秘社的实际军力有了解么?”
“根据他们的补给情况。总数应该在六千人左右,但真正的秘社武装应该只占五成。其余的是奥卢米联邦部队。但即便是这样,战力也算是不俗了。尽管油松镇目前的第二军团数量达到了八千,但包括了其他非作战部队,要真打起来,安莫尔联军的人恐怕顶不住他们多久。”小冯皱眉道。
“知道了。”林锐有些烦躁地起身,走到了外面。靠在墙边点燃了一支烟,似乎空气之中都有着一种大战来临的压抑感觉,让他抽烟都觉得不爽快。
疯马坐在他的身边,问他要了一支烟。
林锐转头看看他,“你不是很少抽烟么?我还以为你戒了。”
疯马吐了一口烟,低声嘲讽道,“烟草,可是我们印第安人首先种植的,从前巫医还用烟草治病。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有些压抑?”
林锐点点头,“我忍不住有些想蛇眼了,也许这一次,我们又会有人回不去了。”
“习惯就好。”疯马低声道,“等待开战是最让人心烦的,我在阿富汗服役的时候,经历过这样的等待,知道这有多磨人。旷日耗时,看不到希望。那次的原因之一是我们后方的道路被武装分子截断,坦克因此开不进来。
有一天我听到一名车队的卡车司机对另一名司机说:坦克车有什么用?只要给我一千美金,我向你保证,我可以开着我的卡车在这里横冲直撞,效果就和装甲车一样。但他的同伴不为所动:好啊,老兄,我可以替你保管钱。”
林锐笑了,“你可真不会讲笑话。”
疯马苦笑了一声,“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我和蛇眼当佣兵的时候,收入已经算是不菲了,每周可以获得几万美元。大多数佣兵的钱都花在烟酒和女人身上,但也有人节俭会打算,省下钱来攒着。
当然,战争不可能总是如此运气好。事实上,每天都有人被炸断腿,头颅大开,胸部被打穿。我看到的人类痛苦不知凡几。那时的死者,如果算得上埋葬的话,只不过在尸身上覆盖一层薄土。有时候时大雨冲刷新挖的墓地,凄凉的光景让路人也觉感伤。大多数的佣兵的尸身横在路旁,无人闻问。我曾躺在死人旁边,看到蛆在尸身上翻滚蠕动,我从没想过自己会亲自经历这样的场景,就在阿富汗战场上。”
林锐拍了拍他,继续低头抽烟。
疯马低声道,“但战争的残酷并无法说服人。战争让战士过着累人的操练生活,却也带领他们进入生命中稍纵即逝的重重机会及神秘中。因此,战争无可避免会勾起各式各样的情绪及感怀,有时是浪漫情史,其徒劳无功宛如诗篇,只能寄之以忧思。
有一次是我带着一整班的美国步兵,我们绿色的军服全都湿透,看起来像黑色,黏在身上。附近没有任何遮蔽之处,倾盆大雨无情地下着。这些士兵肩上背着m4a1卡宾枪,我们在等候上级出发的命令。就像是现在一样,我们全都站着不动,不发一语。我能说什么呢?
难道要我说他们英气勃勃地站着,坚忍不拔,昂然挺立,决心承担战争的重任,忍受恶劣天气的折磨?可是仔细观察,他们的眼圈和无动于衷的表情都让我别有所感。美国人乐天活泼的典型特质哪里去了?
下雨会让他们想到家乡吗?想到无数里之外的家乡?在家乡,如果碰到这样的大雨,他们一定会用报纸盖住头,开始奔跑,大步跳过水滩,大叫大笑。
同样的一整班人马气馁沮丧,不知所措,无法面对战争的悲惨与不确定。难道他们只是感官麻木、才智枯竭、无精打采吗?其实都是等待战斗的折磨。”
林锐点点头,“就像是我们不怕死,但是却害怕等死的过程。”
疯马掐掉了烟头,拍拍他的肩膀,“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在等着。而我们也始终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