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的路上，林锐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谢尔盖和叶琳娜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叶莲娜才忍不住开口道，“我不知道我们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我也不知道……”林锐摇了摇头。

“我觉得老大的做法没有什么问题。”谢尔盖摇摇头，“疯马是做错了事情，但他毕竟也是被迫的。再说，他儿子也确实挺可怜。”

“那么，在岛上被杀的那些弟兄们呢？”林锐转过头来看着他，“你或许跟他们没有像跟疯马这么熟。但他们也有妻儿也有家人！”

谢尔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那你为什么放他？”

“说不清楚，也许是为了我自己。”林锐摇摇头，“他不止一次救我们的命。”

“我怀疑，银狼让你来做这件事，也是想放他一马。但他是老板，不能坏了自己的规矩。”叶莲娜叹了一口气。

“你错了，银狼是铁了心要他的命。所以他才让我来处理这件事，因为他知道我绝对不会徇私情。

他如果让其他人来，疯马或许还能活，但他让我来，就是让我清理自己的小队。”林锐苦笑了一声，“可惜，我还是下不去手。”

“换了我，可能也下不去手。”叶莲娜低声道。

“所以这件事谁都别提了。回去之后，就按我说的汇报。”林锐低声道。

谢尔盖点点头，“我明白。所以你才让我们来，因为我们都是跟疯马相处时间最长的队员。”

林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车窗外，远处残阳如血……

几天之后，在银狼的办公室里。林锐把一个箱子放在了银狼的办公桌上。

“事情已经办妥了。疯马亲口承认了，我也妥善处理好了。”林锐慢慢地道。

银狼打开了那那个保鲜盒，里面放放满冰块和一只断手。

“这是怎么回事？”银狼皱起眉，“我以为你会把他的人头带回来。”

“太重，体积也太大，不好过安检。”林锐平静地道。

银狼叹了一口气，踱步走到窗前，“不得不承认我很失望。”

“这是整个事情的报告，我放在你桌上了。”林锐把一个信封连同保鲜盒子放在了桌上。

“等等。”银狼叫住了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负责这件事？”

“因为你要疯马死。现在他已经死了。”林锐转过了身。

“如果他真的死了，你就不会给我带来这只断手了。”银狼摇摇头，“林锐，我一直都很欣赏你。所以我一直在跟你说，作为佣兵要有自己的原则。

我当佣兵已经很多年了，从80年代到现在，很多当时的同伴都已经不在了。但我却依然还在。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有原则，简单来说就是知道有些事必须做，有些事不能做。”

“这是一个好习惯。”林锐点点头，“但我更希望有时候，一个人能够学会变通。”

“变通就是妥协，妥协会带来很多问题，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会让我们看起来很软弱。

我之所以定下这条规定，出卖公司的人必须死。并不是我喜欢要人的命。

而是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背叛公司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是底线，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银狼厉声道。

“所以我帮你杀了他。”林锐点点头。

“他真的死了吗？”银狼厉声道。

“要不然你把他找过来，我就当着你的面，再杀他一次。”林锐平静地道。

银狼有些无奈，“我这次之所以安排你去，是因为你了解他。而且他看到你去，也不会反抗。可我没想到你给我这样的结果。

要让我告诉你多少遍，原则问题没有让步的余地。”

“是的。原则没有余地，但是人有。”林锐看着他。

“原本我想借着这个机会，让你在公司内部树立威信。看你却给我办砸了！”银狼有一些愤怒的看着他，“你到底懂不懂得什么叫做威信？不立威，何以让人信服？

别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如果处理不好这件事情，下面的弟兄们会怎么看我们！”

“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杀了疯马，而且为了验明他的身份，剁下了尸体的手，以便确认指纹。”林锐回答道。

“算了，我不跟你争论。我只是想告诉你，有些时候不能手软。尤其是关系到公司安全的事情。

我再问你一遍，你确认都已经处理好了吗？”银狼看着林锐。

林锐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银狼已经默认了这个结局。他想问的其实是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疯马以后还会不会被人发现。

所以林锐一点点头，“都处理好了。疯马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

“好吧。你下去休息一下，关于疯马的死讯，我会在公司内部传达。

这次我给你一个机会，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这是在拿公司的安全冒险，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银狼看都没看林锐递上来的报告。

林锐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银狼的办公室。

“你本来就不应该让他去。”夜莺走进银行的办公室道。“我们都知道疯马和他的关系。他如果真的下手，我反而会意外了。

除非你其实早就料到林锐会放他一马，只是想借这件事情来提醒他。现在你达到目的了。”

银狼沉默了一会儿，“我只是想让他多多一些处理此类任务的经验。”

“他和你不是一类人。在某些时候，居然连我也看不懂他。”夜莺摇头道，“就像这一次，他明知道这样会触怒你，但却依然这么做。”

“他确实和我不是一类人，不过有时候，他的做法倒是让我很欣赏。也是许我太老派了。你调查的怎么样？”银狼苦笑了一声。

“已经调查清楚了，秘社用疯马的妻儿做为要挟，所以他才出卖了公司。而且他也并没有完全出卖公司，还是隐瞒了一部分情报。

这件事说起来，也并不能完全怪他。”夜莺叹了一口气道，“我追查过了，当地警方认为是车辆失火。所有人都认为疯马已经死了。

就在他死后的第3天，他的几个家人全部失踪，即便是我也没有查出他们去了哪里。”

“难怪他能这么理直气壮面对我，林锐是断定我找不到疯马了。一口咬定已经干掉了他，直接给我来个死无对证。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善后工作做得还不错。居然连你也找不到。”银狼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