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海内，不知何时出现的小老头侧着身子，一只手撑在脸上，另一只手放在胯部，双眼紧闭，神态安详，竟然在酣睡，而且令人无法直视的是鼻孔中居然还有鼻涕泡在一张一合。

聂云一阵无言，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面前的阵法，喃喃自语：“莫非这就是考验？”

这层阵法光幕如同倒扣的巨碗，将小老头扣在了里面，当他知道这是阵法的时候，就已经隐约猜到了这个小老头的身份，如果没错的话，这个小老头就是那枚玉简的主人或者是阵法之灵。

“这层光幕...”聂云缓缓施加力度在手掌之上，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这道光幕都纹丝不动，甚至还在吸收着他凝聚在手中的灵力。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坚硬！”聂云的眼神发冷，徒然将手中的灵力又凝聚起来，释放七分实力，他双掌为拳，一只脚向后撤出一步，而后腰身猛然用力，硕大的拳头如同流星一般砸在了光幕之上。

嘭！

震耳欲聋的响声激荡，聂云只感觉一阵巨大的力量轰在自己身上，神识一晃，差点没有溃散，神识之体被那股巨力轰飞而出，倒退到识海的边缘。

可是即便这震天的响声轰鸣，不知是何原因，阵法里面的小老头却充耳不闻，冒着鼻涕泡打呼噜，很悠闲。

站稳身影的聂云阴沉着脸，面色很不好看，他一拳轰击在光幕上的时候，自己的力量居然被毫无损失地反弹了回来，全轰击在他的身上，要知道他是一道神识进入识海，若不是曾经服用过血灵芝神识增强了许多，这一击就将他的这道神识体完全击溃了。

这道光幕竟然可以反弹攻击者的攻击，如此阵法看来是不能硬来，不然的话非但无法破开阵法，而且自身也会受到难以想象的反击。

“武力解决不了，那就只能智取。”聂云自语道。

打定主意，聂云也盘坐在阵法边缘，闭目沉思，片刻，他睁开双眸，眼中带着一丝笑意，盯着阵法里面的小老头，仿佛在自言自语：“前辈，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不知能否让小子得到这套阵法？”

阵法里面，酣睡的小老头一动不动，像是一块万年不动的石雕，侧身躺在那里，打着呼噜，丝毫没有一丝反应。

聂云也不生气，无声一笑，继续道：“以前辈的阵法修为，想必也是一代风流人物，纵横天下无敌手，独领风骚数百年，可谓是名利双收，一生无憾。”

小老头眉毛一动，眉眼间居然有股傲然的神色流动，仿佛非常认同聂云的话，十分享受地聆听着。

聂云一见对方有反应，心中一喜，知道这办法可行，于是又说道：“这天下间，阵法大师虽然不少，但是能在阵法一道出类拔萃，傲立绝巅的阵法宗师以及世间少有的阵法大能却如同凤毛麟角，而前辈你能在阵法一道走到所有人的前面，让小子是深感仰慕，膜拜不已。”

小老头的虽然闭着眼，可是面目喜悦，不知多少年没有听过别人夸奖，这般被聂云又是夸又是赞，简直舒服到骨子里面去了。

聂云也毫不吝啬，他自幼遍观群书，一股脑地将自己能想到的赞美之词全都用上了，简直妙口连珠，舌灿莲花，赞美之词如同连绵不断的河流之水，滔滔不绝，如果记录下来都可以装订成册了。

阵法里面，小老头起先还听到聂云的赞美还怡然自得，十分享受，可是到了后面就感觉不对劲了，这小子在阵法外面喋喋不休，居然没完没了地说起来了，而且这一说就如同决堤之水，拦不住。

小老头的眉目间不由地微微皱了起来，好听的话谁都爱听，可是好听的话说多了就感觉有一种敷衍的味道，现在他就有这种感觉。

可是聂云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盘坐在阵法外面，眉开眼笑，手舞足蹈地竭力表现出一副要多崇拜就有崇拜的姿态。

“够了！”一道无奈的声音响起，而后聂云就看见令他不忍直视的一幕，小老头的鼻孔处的鼻涕泡，竟然噗的一声，炸破了！

小老头刚刚睁开的眼睛中猛地出现一道尴尬，捂着嘴轻咳了一声，神色一正，看着聂云，道：“你这小娃娃脑子是挺机灵，就是话有点多。”

“前辈教训的是。”聂云也不托大，立马起身，站在阵法外面，恭敬的弯身下拜，这个小老头的实力很强，至少他一点也看不透，再联想到刚捏碎玉简时的威压，而且这玉简还是祖师所给，知晓这小老头和祖师也许相视，聂云的神色也愈发恭敬。

“你既然能得到我的玉简，想必也是得到了云清子那老家伙的认可，云清子是如何和你相识？”小老头用衣袍擦了擦脸，很是随意地问道。

聂云没有隐瞒，看着小老头，道：“云清子乃是小子的祖师，小子龙虎山十七代掌门。”

“噢？”小老头稍微提起来点兴致，盯着聂云看了一眼，道：“龙虎山什么时候没落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让一个先天初境的修士担任掌门之位，云清子那老家伙居然没有被气死。”

聂云闻言，满头冷汗直冒，这老头的口气还挺大，就是不知道他和祖师到底是何关系，想来也应该差不到哪儿去，不然提到云清子祖师也不会这般随意。

“前辈有所不知，时过境迁，如今天地大变，再不复往日的之景。”聂云解释道。

小老头的神态在这一刻变得肃穆，他坐直身子，眼睛微闭，指尖不断变动，片刻，他的双眼睁开，眸子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喃喃道：“昔日的推演果然应验。”

聂云闻言就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可是有一点令他非常好奇，如小老头这样的阵法强者为何会陨落，只剩下这一副灵体，难道真的是天地大变所至？可是阵法大能完全可以依靠阵法之力躲避，莫非还有更厉害的他不知道的危机...

“纵然你是云清子那老家伙的徒孙，我的阵法传承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如果你不能接下考验，我宁可传承湮灭在这时间长河中，也不会交给一个无法接受考验的人。”

小老头的眼神犀利，面色十分严肃，盯着聂云说道，他不像是开玩笑，字字如同钉子一般砸在地上就是一个坑，对于传承，他比谁都重视。

“是！”聂云也是郑重地说道，嗟来之食他也不愿吃，唯有自己付出所得才是心安理得。

“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小老头的身影骤然消失，聂云面前的阵法也缓缓不见，心神一动，识海中，聂云的身影也晃动一下，回到本体。

本体外，聂云睁开微闭的双眸，恰好看见了傲立在面前虚空中的小老头，此刻小老头双手背负身后，傲立虚空，几近透明，灰色的衣衫竟然也会无风自动，颇有一股莫名的神秘气息弥漫。

“你准备好了吗？”小老头见聂云的眼眸睁开，郑重地问道。

聂云点了点头，道：“还请前辈出手。”

说着聂云就做出一个防御的动作，要接下小老头的攻击。

小老头一言不发，手指在空中弹射几下，而后大袖一挥，顿时风云变幻，灵力疯狂涌动，积聚而来，就像是八方来朝，气势滂湃。

聂云的面色一变，欲要出手，却瞥见小老头诡异地一笑，聂云心中警惕，正要防御，却感觉脑袋一懵，神识中陷入混乱，双眼眼皮打晃，一歪头晕了过去。

“你...使诈！”昏倒的瞬间，聂云手臂微微抬起，指着小老头，手臂突然又放了下来，昏迷在地。

虚空中，小老头的身影更加虚幻，他看着昏迷在地的聂云，轻轻自语道：“能不能得到我的传承，就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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