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姚夫人壬时才会到,但洛茵茵却是起了个大早,力图将一切都安排的好好的,特地派了那刘易家的去看着厨房,而原先算是管着厨房的宋达家的呢?则是和负责采办的孙嬷嬷在库房辛苦的对着账,府中有点眼色的人不免就察觉到那两个人的微妙变化。 已经有不少人巴结上那刘易家的了。
一切都是显得那样井井有条,但赵嬷嬷却觉得这只能是暴风雨般的宁静,她几乎是早早的醒来,就伺候在翩跹的身边,等着翩跹的吩咐。
翩跹曾经说过姚夫人一到这洛茵茵就会倒霉,但这几日,小姐似是没有什么新的吩咐下来,让赵嬷嬷不由心生疑惑,莫非,小姐想的只是这样吗?
和着急等着翩跹安排的赵嬷嬷不同,翩跹这日倒是比平日里多睡了小半个时辰,翩跹慢悠悠的起身洗漱。
见到赵嬷嬷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猜中赵嬷嬷那**分的心思,只见她笑道:“昨日里不是有几个婆子请嬷嬷去吃酒吗,怎还起得那么早。”
赵嬷嬷递上已经浸了水的巾子,说道:“昨日那婆子也学着小姐搞了涮锅,吃的暖和,一时间酒倒是饮多了,回去头疼,早早也就醒了。”
一听这话,翩跹的眼角似乎都笑开了,接过赵嬷嬷递来的巾子,笑道:“哦?可没想到这涮锅倒是如此风行。”
赵嬷嬷随后又说了几句恭维,翩跹见她实在是憋得紧,便也不吊她胃口,道:“嬷嬷,今日姚夫人要到府里来,我记得姚夫人身边有两个嬷嬷,一个嬷嬷每天乐乐呵呵,惯会说话,在夫人面前最是得脸,但还有一个嬷嬷倒是面冷话少,我今儿个,是想请嬷嬷多多寻着那面冷话少的嬷嬷说说话。”
翩跹这一点拨,赵嬷嬷也明白了个七八分,看来那面冷话少的人在姚夫人面前怕不是顶顶得脸,但怕是最得信任的。
“至于要说什么,要干什么,想必嬷嬷自有分寸。”
“是,奴婢明白。”赵嬷嬷虽是还想问问这接下去会如何安排,但这翩跹似乎已经不太想说,嬷嬷也只得把话咽了进去。
……
杜夫人准时到了洛府,还带来了不少礼物,且大都都是紧着需要来的,给老夫人带了不少药材,给周氏也带了些养颜的滋补,也带了不少的时兴缎子和那些新奇玩意,给几位小姐,送了一把上好的琵琶给茵茵,寻了珍贵的琴谱给菁菁,却是赠给翩跹一把紫竹箫。
这就不由让洛茵茵和洛菁菁有些沾沾自喜了,看来,这杜夫人也没多看重这洛翩跹,早就相识又是如何,终究啊……
但相比较茵茵,杜夫人还是对翩跹熟悉一点,接下来的整个午宴和陪着老太太谈天,这姚夫人也没怎么轻待翩跹,但就是也没如何厚待,反倒是和姚夫人小女儿年纪相仿的洛菁菁蛮得姚夫人的喜欢。
不知不觉,日薄西山,这杜夫人也就照着惯例住了下来。
阿蓝推开那虚掩着的大门。见翩跹正在灯下把玩着手上的竹箫,这箫做工倒是精致,可却也不是什么上品,但翩跹注视着许久,像是什么珍贵宝物一般。
“小姐……这箫有什么稀奇的吗?”阿蓝忍不住问道。
翩跹轻轻放下紫竹箫道:“并无什么特别的。只是……”
翩跹抬眼看向阿蓝,眼里闪出的促狭的精光。忽然,数道银针直扑阿蓝的身侧,堪堪的射在了窗棂之上,阿蓝本能退后几步,一身冷汗。
“这是什么宝物,太厉害了!”阿蓝不由赞叹道。
“把银针拔回来。”翩跹指指已经定在窗棂上的银针,慵懒的笑着。
待到阿蓝把银针一一拔下,放在翩跹面前时,阿蓝又问道:“小姐小姐,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的那么厉害!”
翩跹接过那几根银针,这才肯告诉阿蓝:“这东西应该是父亲通过姚夫人送来给我的,你看,这里有朵莲花。”
翩跹指了指那笛子尾端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那地方果真有朵莲花,翩跹顿了顿,继续道:“我母亲闺名中有个莲字,自小父亲赠我的东西上面都会有朵莲花。”
阿蓝点点头,随后又问道:“那小姐怎么知道这东西里面有这般玄机,我见这也只不过是个稀松平常之物。”
“我一开始也是不知道,但自小父亲送我的就没有一件不好的,这才拿回来仔细琢磨。”翩跹的手不由抚上笛子尾端的那朵莲花,父亲啊父亲,你爱母亲究竟是有多深……您这样的爱着母亲,却终究不是我的生身父亲,那我的生身父亲究竟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人物呢?
“那老爷为什么要借姚夫人的名义送来这礼物呢?”阿蓝想了想,又问道。
翩跹的手一直婆娑着笛子上的那朵莲花,头也不抬道:“大概只是托姚夫人转赠,杜夫人以什么名义给我或是以什么方式给我,父亲怕是不知。”
阿蓝点点头,随后道:“小姐,天也不早了,阿蓝伺候你更衣就寝吧。”
翩跹点点头,道:“今日你轮你守夜?”
阿蓝走上前伺候着翩跹脱了外面的大衣裳。笑道:“玲珑的哥哥托杜家人带了信来,玲珑就和李嬷嬷一起回家了。所以今晚我守夜。”
边说便把拧好的巾子递给翩跹。
翩跹接过巾子,说道:“玲珑也是不容易的,哥哥还上了战场,怕也是担心的要命,这几日就让她回家多陪陪奶奶吧。你就辛苦点,多值几天夜好了。”
阿蓝已到床边帮翩跹铺好床,走了出来,道:“是。”
话正说着,这边阿蓝接过翩跹擦好脸的巾子,放到一边去了。
伺候翩跹躺下后,阿蓝帮着把被子掖了掖,然后就抱出一床被子,在不远的榻上歇着了。
很是好睡。
……
夜半时分。翩跹是被一声尖叫给惊醒的。
阿蓝也听到了,连披了件衣服就蹿到翩跹的床边。
翩跹没说话,只是睁着眼睛,一副镇定的模样。果然,洛茵茵,这关,你怕是过不了了。
“小姐,我出去看看!”阿蓝见翩跹这副模样,心下已放心不少,就想出去看看。
一只手穿过帷幔搭到阿蓝的手上,翩跹支起身子,道:“不用,先陪我到祖母那。”
随后翩跹裹上一个斗篷,将自己浑身上下都裹得严实后,带着基本已经穿戴好的阿蓝往外走去。
思雅居,灯火通明。
路上,阿蓝已经抓了几个婆子打听清楚了,原来这后院里是遭了贼。后院的婆子不知是怎么守门的,竟然让自己泼皮钻了空子跑到仓库去偷东西,谁知后来竟撞到了刚刚吃完酒的几个婆子,那群泼皮四下逃窜,后院本就是女眷挨着女眷住的地方,一下子,整个后院好是一番热闹。
这下,洛府的脸怕是丢大了。
果然,一进屋,就见着老太太黑着张脸,左边是一脸尴尬的杜夫人,右边则是满脸怒容和懊恼交织在一起的周氏母女。
母女二人很是紧张的盯着门口,见是翩跹,不免有些失望。
翩跹则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一进门就往老太太身边过去:“祖母,您没事吧!”
“没事。”洛老太太自是见着翩跹长大,看她眼里并没有几分恐惧的神色,便也放下心来。怎么都是跟着梓令走南闯北过的,也定是有几分胆色的。
翩跹跟洛老太太请过安后,按着顺序,问候过了杜夫人,再去问候周氏及一干姐妹。礼数周全,怎么也挑不出错来。况且这素日最爱挑错的几人,现在满心的都是那帮窃匪,谁管她啊。
之后,翩跹乐于眼观鼻,口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这闹剧一直闹到了后半夜,那几个匪徒才都被抓住。康管事来禀告的时候,老夫人气的把杯子都摔了,大喝道:“把那群人都给我带来,我倒想看看,谁有胆量敢来我洛家撒野。”
老夫人话一出,这康管事就退了下去,而几个丫头便拿来帷幔,把几个小姐都隔了起来,因着这事毕竟是洛府的家事,杜夫人也不便在此多留,洛菁菁年纪尚小,周氏不愿意让她见那些腌臜事,也让几个婆子送她回去了。
则老夫人和周氏则是正襟危坐的坐在外面,眼中那久居上位者的威严倒也是吓人的紧。翩跹见那洛茵茵着急上火大有冲出去一同审问的模样,心中倒有几丝无奈。
这边洛茵茵自是看到翩跹的眼神,不善的瞪了翩跹一眼,不说话。
人很快就被带了上来了,看那样子,也是受了不少皮外伤。不知是不是被打怕了,还是本来就孬,那些人很快就招供了。
那些人和原来的管仓库的吴四家的有些关联,吴四爱赌,家里也没什么钱,这吴四家的平时也就拿些小玩意或是主子看不上的丝绸这些东西去跟他们换钱,谁知前几日吴四家的被撤职,这吴四一下失了来源,心情不好就跟他们抱怨,告诉他们这洛府多有钱多有钱,这几人见财起意,观察几日,见那看守的婆子很是松懈,今日又赶上有贵人来,这府中倒也是更加松懈,他们便寻了个机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