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黄倒是没有料到这翩跹有这般豁达的想法,脱口而出道:“那你怎么不回家啊,你可知道这京城内外都传成什么样了,我和姐姐还真是怕你一时想不开就出家或者自尽了,忙过来想给你开导开导呢!”
这姚黄这么一副控诉的口气,好像自己要是不伤春悲秋,或是没有痛苦郁闷还对不起她一样了。道:“我不回去自有我的道理啊……反正与这脸上的伤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虽是前些日子还会对着这脸上的伤哭一下,但现在差不多已经接受了吧。”
这翩跹话中的深意可以被解读成很多版本,但这姚黄却本能的联系到那最简单,也是京城内外如今最盛行的那个版本,这翩跹啊,是怕那周家的人找自己麻烦。毕竟自己的嫡母姓周,她回去怕是有苦头吃的啊……
想到这里,姚黄心下不由的起了一阵怜惜,只听着姚黄声音放缓,很是温柔的说道:“你不要怕,那个……太妃娘娘和太后娘娘定是会为你做主的,你可别怕了他们去!”
翩跹光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姚黄理解到什么地步去了。但这翩跹也是懒得费劲去戳穿这个。也就不说话当默认了。
这姚黄越看翩跹越觉得她的脸上写着苦大仇深这四个字,越看也就越心生怜惜,特别是在看到她那精致漂亮的右脸和那显得有些狰狞的左脸,心下更是起了一阵激荡,这嫡庶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这庶出的孩子怎么就注定受到这么多的折磨呢?这姚家虽然也是有几个庶出的姐妹,但平日里这姚家主母治家甚严而且也是松弛有道,这姚家虽然也是有那嫡庶之间的差别,但却不是很大,这姚黄和那几个庶出的兄弟姐妹感情也很是不错,所以姚黄在翩跹身上是第一次体会到那嫡庶之间那深深的差别。
不知道想到什么,这姚黄竟然是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翩跹,以后你可万万不能当人家的侧室啊。”
“哈?”翩跹倒是一时没太理解这姚黄的想法,怎的一下子就说到这嫁娶上来了。
姚黄见到翩跹这反应也自觉失言,也没说什么,就打着哈哈就过去了。
不知不觉,这天色也是不早,这翩跹看了看这外面的天色,像是不久就有一场大雪,而这离那姚府也是有着一段的距离,就想着,让这姚黄赶紧回去,这越完倒是越不安全。可这翩跹还没开口呢,这姚黄就说道:“哎呀,这天那么晚了,我可得赶紧回家了,不然这我爹娘要担心了啊。”
这正中翩跹下怀,翩跹点了点头,便说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挽留了,今日多谢姐姐的探望了。”
“说什么呢?我还要好好谢谢你的招待呢!那些糕点倒是好吃的紧呢!”姚黄笑了笑,但看着这眼神却好像不太对,似乎倒是很失望。
这翩跹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不是翩跹不想留着这姚黄,而是翩跹有预感,今儿个晚上应该是会有事要发生的,这多一个姚黄倒是又多一个不确定啊……
这姚黄心里也是叹了口气,随后便跟着这翩跹去跟若蝶辞行。
若蝶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天色,忽然说道:“这天色却是不早,且看着这不久应该就要变天,你个姑娘家的自己回去也很不安全,如果姚小姐不嫌弃鄙观简陋的话,那就在这里住上一个晚上,等明日天好点了,我再派人送姚小姐回去。”
这下可是正中这姚黄下怀,姚黄也没多加推辞,倒是提出想和这翩跹住一间房。翩跹只好心里苦笑,面上含笑的答应了。
这晚些时候,翩跹已经吹了灯,正要上床睡觉的时候,还没钻进这被窝,就见那姚黄把自己裹得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正满眼兴奋的看着翩跹,这倒是结结实实的吓了翩跹一跳。
翩跹只得寒暄的说道:“还没睡啊。”
这姚黄则是心直口快的说道:“没啊,等你呢。”
“等我?”翩跹掀开被子,躺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姚黄笑道:“怎么,莫非你怕黑。”
“你才怕黑呢!”姚黄回了一句,随后又黏了上来,对着翩跹说道:“我们来说点悄悄话吧。”
这一般要是两个姑娘家能有个机会在一个房间里睡觉,基本上都是能秉烛夜谈从这陌生人一个晚上就变成这掏心掏肺的死党,其中这分享各自的秘密。可是功不可没呢!
翩跹自小身边的女伴也就是来来回回那几个,所以这翩跹倒是很少有机会能和这样的一个朋友促膝长谈交换彼此的秘密,这对翩跹来说倒也是新鲜,于是翩跹很爽快的就答应了,道:“你想要聊什么啊?”
姚黄想了想,忽然说道:“翩跹,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觉得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哦?”这倒是新奇,从小到大,因为自己的母亲早逝,而自己又跟父亲长得不像,剩下唯一一个有点血缘关系的也就是若蝶,可自己和若蝶也不是太像,所以这翩跹倒是很少听说自己长得像谁的。
姚黄想了想,又说道:“其实……你们长得完全不像,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们的什么地方非常像对方。”
翩跹倒是被这话搞糊涂了,只得继续问道:“你到底是想说什么啊,什么像不像的……那我们到底是像,还是不像啊……”
姚黄听出翩跹语气中的无奈,也是有些不好意思,随即也就不卖关子了,便说道:“其实我是今天忽然间觉得……你好像和那北燕的国师秦宇大人很是相像。”
又是北燕国师,前几天那刘昭才刚和自己讲了什么这北燕国师清俊无双啊,什么医术高明什么的。翩跹心下一阵涌出一丝不太好的预感,但这预感很快就被自己压了下去,毕竟那人是北燕怎么可能会和自己有关系呢?
翩跹嗤笑一声,随后调侃姚黄道:“我?和北燕国师……这可是风马牛不相及啊。”
姚黄也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很是傻气,也就笑了笑,当是个玩笑一般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抵你们身上的气质都是那样安静祥和招人喜欢吧。”
“这话可是越说越离谱了啊,姚姐姐你说我招人喜欢可以,可你说一个男子……招人喜欢?那可就……有些羞啦。”翩跹是铁定主意要好好逗逗这姚黄又是哄着她脸都红了。
姚黄有些羞恼的捶了捶翩跹。翩跹笑笑不说话。
随后两人也就说起了一些女孩子家的小秘密了。这姚黄毕竟在这京城长大,虽是这心性比较单纯,但却也着实知道不少这八卦杂谈,在聊到姚紫身上的时候,这姚黄忽然压低声音,偷偷的把这翩跹拉到被窝里,小声的说道:“翩跹,我就偷偷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啊。”
翩跹嗅出这其中有浓浓的八卦味道,倒也很是好奇,就问道:“你大可相信我,我自是不喜欢嚼人家舌根的。若是不信,那也就不用跟我说了。”
姚黄想了想,就说道:“我自是信你的,其实我还想要让你帮我出些主意呢。”
“哦?那就说来听听吧。”翩跹挑了挑眉,直觉告诉她这姚黄这次说的事很是不简单。
“其实啊……我昨儿个偷偷听到父亲和哥哥在讨论姐姐的婚事。我的话,他们觉得倒不是那么苦恼,只要找个门当户对我又喜欢,或者说是家世差一点也不要紧,只要我喜欢就可以。可姐姐的事,听父兄的意思,像是想把姐姐嫁给那个异姓的王爷或是国公。”
这个事情翩跹本也就是猜得到的,以姚家的权势和他们想要做纯臣的心思,大抵也就只有这些王爷和国公能满足条件,这姚黄比姚紫又是何其幸运啊,每个嫡长女要背负的东西往往都是整个家族的荣誉,因为她们比一般子女高贵一点的身份,就注定她们的婚事是代表整个家族的走向,是要小心有小心的。姚黄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因为一个嫡女还没有能完全代表一个家族的意向,但多了一个长字,却是大大的不同。
但翩跹知道,这姚黄要跟自己说的怕不是这个,于是继续追问道:“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姚大人心中是否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翩跹一语切中要害,这姚黄忙说道:“那可不是,我偷听到,他们好像是要把姐姐嫁到南边去,应该是想让姐姐嫁给这平南王府的世子。这平南王妃和母亲好像已经偷偷的通过几回气了。”
翩跹闻言,心上忽然一空,就像是被什么人生生的挖去了一块,但翩跹却是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强颜欢笑道:“是吗?那倒是件好亲事。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吗?”
这姚黄继续说道:“可我把这消息告诉姐姐的时候,姐姐一点都不开心啊。我想帮帮姐姐。”
不知为何,这翩跹心上松了一口气,若要是这般的话,应该还是会有转机的吧。可这翩跹这口气还没松开多久,这姚黄的下一句话就让翩跹觉得心上压上了无数块大石。
“而且那平南王世子很是混账!据说在打仗的时候还给自己收了一房小妾!你说我怎么可能让姐姐嫁给那样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