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过生死文书后,挑龙门就开始了,临清漕的老黑带着三个兄弟挑战通州漕。
此时,郑铁犁郑铁圭两个并肩站在演武场中间那摆放盘龙棍的牌楼面前,脸上的表情是从没有过的肃穆。边上还有四名执法堂的兄弟,俱举着执法棍。
所有的人都静静的等待着。
不过盏茶工夫,前面守关的报关声就传了过来。
“临清漕黑三当家等四人闯过第一关,第一关守关四人,俱伤重不起。”
又一会儿,报关声继续响起:“临清漕黑三当家等三人闯过第二关,一人伤生不起,闯关失败,通州漕第二关守关四人,俱伤重不起。”
随后便听得郑四娘子的哀叫和咒骂声,这第二关是郑癸带人在守,四人俱伤重不起,那郑癸自也逃不过。
“大哥……”演武场上,郑圭有些忍不住了。
“稳住,还有两关呢。七弟不错,拼掉一个。”郑铁犁冷静的道,第一关第二关的失利本就在预料之中,通州漕的好手都运漕去了,其中有一部份还滞留在淮安,而另一部份是由铁九郎带队,却是折损在大弯坝,所以,如今整个通州漕能抗得住老黑等人的也只有郑家四兄弟了,于是郑家四兄弟便分开带队守关,当然也不可能完全分散,还得顾着轻重之别,所以,第一次是由坛口执法队的人里选出来的,第二关则是由郑癸带队,第三关由郑铁汉带队,第四关便由郑铁犁,郑圭两人共同带队守关。
最后这一关自然是重中之重。
而第一关,第二关。本来就是本着消耗老黑等人体力的。是属于消耗战。失利是预料之中的,更何况这一次还拼掉老黑他们一人,不容易啊,这回老黑带来的人个个都是好手。都是打下临清漕的那一帮人的中佼佼者,可不是通州漕这边新一辈的能比的。
“可是癸小子他……”郑圭一脸担心的道。
“咱们都是刀徒,只要没死,便是赚。想想当年,老六才多大的岁数,却跟着大伯一起打下这通州坛口,他当年受的那伤,差点小命就丢了,咱们如今难不成还比不上当年的老六,放心,癸小子不会有事的。”郑铁犁咬着牙着。心里也不好受,癸小子是四人中年龄最小的,本来。他们打算不让他守关的,可癸小子说了。自己丢的面子自己找回来,哪怕是输也要站着输。
“嗯。”郑圭重重点头。
接下来是铁汉带队守的第三关。
这一关,打的尤为激烈,所用的时间加起来比前两关的总和都长。
“临清黑三当家的两人闯过第三关,一个伤重不起,闯关失败,通州漕守关四人,俱伤重不起。”
“大哥,四弟,接下来看你们的了。”郑铁汉大吼的声音传了过来,明显着声音十分的嘶哑和力竭。
“二弟(二哥)安心养伤,接下来交给我们就好了。”郑铁犁和郑圭俱齐声的回道。
话音刚落,老黑带着仅剩的一名兄弟,一身是血的从廊上冲进了演武场,明显的,闯过三关,他们也不好受。
……
“老六媳妇,你说铁犁他们能赢吗?”此时,郑大伯娘同李月姐安置了伤者回来,登上景观台,两眼紧紧的盯着演武场上激烈的打斗场面,虽然,铁犁这边人数数倍于人,但多是新嫩,平时打打架,混混儿般,这真上了真章,却没几个就叫那老黑和他那兄弟撂倒了,不过,好在还有一股子初生牛犊地狠劲了,被撂倒之既,也把老黑最后一个兄弟给撂倒垫背。
最后便是郑铁犁和郑圭两个面对老黑。
此时,三人俱都挂了彩。
月姐儿此时看着演武场边上的大鼓,眼睛一亮,便飞快的提着裙摆,下了观景楼,一溜跑的跑到大鼓边上,抄起鼓棒,就用劲的击打了起来。
“嘭嘭。”的声音,激起通州漕人心中的激荡,也激起了郑铁犁和郑圭的狠劲。
“吼……”铁犁大吼着,不顾自身伤势,整个人如出匣猛虎,朝着老黑扑去,竟是完全抛开防守,以命搏命之势。
老黑虽然悍勇,但倒底双拳难抵四手,再加上那激越的鼓声振动人心,再听着漕帮上下齐心协力的嘶吼,心中气势不由一泻,一时间竟被郑氏兄弟给逼到了劣势。
老黑此时是又气又急,他没想到通州漕在好手都不在,缺兵少将的情况下,居然还将他们逼到这股子境地,要知道他这回带来的人全都是以一打三的主儿,可架不住通州漕一路伤敌一千自伤八百的拼命劲头,结果到最后,竟拼得只剩他一人,他知道,这么下去,他的通州之行就白跑一趟了。
想着,他咬咬牙,正要奋力反扑,只是郑氏兄弟早防着他,他才一扑过来,郑铁犁一弯腰,一甩背,居然将老黑整个人架在背上,然后远远的甩出,老黑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一边的石阶上,喷出了一口鲜血。
“好……”通州漕的人都鼓起了掌。
老黑这时已是墙橹之末了,倒在地上,呼呼喘气,人也一阵子眩晕,几次欲爬起来,最后却又倒在地上,最后干脆着就仰躺在地上,不动了。
“第四关,临清漕黑三当家等二人闯关失败,伤重不起,通州郑氏兄弟赢,挑龙门结束,通州漕守关成功。”一边,渠千户举起手道。
立时的,台下一片欢呼声。
“赢了。”通州漕的人长舒了一口气。
郑氏兄弟仍并肩子站着,虽一身的血污,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锋锐的劲道,竟隐隐有郑大的三分气势了,此时,他们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只是就在众人想欢呼庆贺时,突然的那老黑抬起头冲着场外道:“兄弟们。并肩子上啊。通州漕如今已没什么人了。讲什么规矩?”
老黑说着朝着他带来的兄弟一挥手。
老黑早打定主意了,挑龙门能赢的话,自是顺理成章,若是不能赢。他带了不少兄弟来,干脆直接打混仗,反正通州漕正空虚着,总之。他是打着势在必得的主意的,又哪里肯真的讲规矩。
漕司主事已是他这边的人,再把那卫所千户困住,到时他们投鼠忌器,说不得还要支持他们呢,再分他们点好处,一切就搞定了,至于郑家,虽还有个郑六郎,可他如今陷在淮安。将淮安官场的人全得罪了,还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呢。不需顾虑。
随着老黑这一声吼,立时的,他带来的那帮兄弟就冲进了坛口,将坛口里的人团团围住。
“姓黑的,你想坏规矩?”郑铁犁立刻招呼着兄弟上了观景楼,护着郑大娘子漕司主事渠千户等还有一干长老和管事,两眼赤血赤血的瞪着老黑等人,双方对峙着。
只是如今整个通州坛口缺兵少将,而大多能打一点的也全是伤员,哪里是临清这帮如狼似虎的人的对手。
几乎是瞬间,整个通州坛口就被老黑的人给控制住了。
“规矩?那不也是人订的吗,到时我给你订一大撂子就成。”老黑此时在两个兄弟搀扶下站了起来,又朝着地上吐了一口血污,这回他吃的亏太大了。
随后,老黑又朝着被围在中间的漕司主事同渠千户一拱手:“渠大人,吴大人,得罪了,等此间事了,我在八仙楼摆酒陪罪。”
漕司主事假模假样的冷哼了一声,却是不说话了,心里有数。
“呵呵,看来,你还真是吃定我们了。”此时,那渠千户却是带着冷笑道。随后却又重重一哼:“来人,将这些人给我一个不留的拿下。”
随着这一声的令下,一队队的卫所卫兵从坛口各个房间里冲了出来,眨眼工夫,就将老黑带来的人一个个绑了,这倒不是老黑的人变没用了,实是面对朝廷官兵,老黑的人根本不敢动手,因为这如果一动手,那性质就不一样了,就是造反,谁敢啊。
“这这这……”到了这时,老黑也傻眼了,之前他明明打听清楚的,坛口这边没有任何防备的,却不成想,卫所的兵却事先就藏在坛口里面,这明显是自己这些人着了别人的道啊,到了这时,老黑哪还不明白,自己这些人是被人坑了呀……
还连被谁坑的都不知道,这个跟斗载大了。
“郑大夫人,幸不辱命。”渠千户朝着郑大娘子拱了拱手。
“多谢千户大人为我等做主。”郑大娘子道。
“别的且不说,就凭你们是我们卫所的运丁户,我也必要为你们出头。”渠千户说道。
“多谢千户大人。”众人都拱手道。
“对了,这通州漕的大当家还是行赶紧定下来,坛口这次损失不小,少不得一个当家人主持,另外,我接到消息郑大人南下催漕得力,一部份漕船就快到通州了,到时,坛口没个主持的人可不行。”这时,渠千户又冲着众人道。
再说了今天闹成这样,为的其实也不过就是坛口大当家之位,这个位置一日不定,坛口便一日不宁。
此时,郑家四兄弟相视一眼,那郑铁犁突然上前拱手道:“我等举荐我大伯娘郑吴氏为大当家。”
“这不胡闹吗?漕上的事情,女人怎么担得了家。”一边漕司主事一脸难看的道。
“我瞅着可以嘛,自主巾帼不主须眉的多了,咱们何不效仿先贤?。”就在这时,台下一阵声音传来,随后就看到拱卫司的三贵大人带着一队侍卫,部着本州同知一起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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