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副总管这副惊慌的模样顿时吸引了屋中所有人的注意力。
“何事如此惊慌?”齐天高眉头一皱,不满的说道。
“是,是,四少爷……”赵副总管气喘吁吁,慌乱的结巴说道。
“玉堂?”
“是,四少爷,死……死了……”
赵副总管吞咽了几次口水,才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
齐天高闻言惊喝一声,眼中精芒一闪,一股摄人的气势如平地而起的旋风,瞬间卷向屋内众人。
洪天成直觉得胸一沉,身形差点不稳的摔倒在地。
洪天成大讶的望向齐天高,他万万没想到齐天高被缠绵之毒折磨的如枯木般虚弱的身体里竟然还蕴藏着这般强大的力量。
“刚才……侍女来报……说四少爷倒毙在屋中……”赵副总管小心翼翼的望着齐天高,唯唯诺诺的说道。
而齐家兄弟姐妹的心情还未从其父中毒的事情中转变过来,又遭到兄弟身死的重击,登时乱成了一团,个个满脸皆是茫然之色,手足无措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不知该作何反应。
洪天成见状不由的摇了摇头,他算是知道齐天高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了,遇事如此不冷静,又如何能执掌一宗。
“爹爹,当务之急……还是先去四哥……那里看看吧!”
到最后还是齐玉婷最先冷静了下来,声音有些颤抖的对着齐天高提议说道。
“咳咳咳咳,不错,玉婷说的对。玉明,玉清,玉婷,你们三人去一趟吧……”齐天高稍稍收敛了周身失控的气势,沉声说道。
“庄主,晚辈知道现在说这些不合适,但齐四哥忽然身死,其中必有蹊跷,齐大哥他们心中悲痛,难免会有疏漏的地方,不如让晚辈与师兄陪同一起前去,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洪天成走前一步,对着齐天高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
“爹爹,不如我们也去吧……”
洪天成这话一出,齐家其他的兄弟姐妹也立时出声说道。
“就麻烦两位道友陪着玉明他们走一趟吧,你们就不用去了。”
齐天高先对洪天成和费仲满说了一句,紧接着又阻止了齐家其他兄弟姐妹。
此事重大,洪天成,费仲满以齐家三兄妹不敢耽搁,唤了赵副总管,飞快的出了小楼,朝着齐家老四齐玉堂的住处赶去。
结果,一行人才看到齐玉堂的住处,就发现那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既有云雀山庄的弟子,也有庄内的仆从杂役。
“赵副总管,还不赶快挥退他们,围在这里成何体统!”
齐玉明心情不佳,一看新丧的兄弟房前有这么多人围观心情更差,口中厉声的喝斥说道。
“是……是……小的这就去……”
赵副总管在云雀山庄地位虽高,但也不过是齐家家仆,尽管被齐玉明这小辈喝斥的,也不敢有所辩驳,连忙躬身去了。
“大哥,赵副总管与爹爹平辈,他可是看着我们长大的,怎能如此斥责,尤其是当着众多仆役的面,你让赵副总管以后如何庄中自处。”齐玉婷秀眉一皱,不满的对着齐玉明说道。
齐玉明不是不知轻重的纨绔子弟,喝斥了赵副总管他心里也有点后悔,此刻被齐玉婷一劝,反而起了忤逆的性子,不悦的胡乱点了点头,脸上那一丝懊恼之色却是彻底不见了。
齐玉婷见状,秀眉皱得更深了,幽然一叹,也不再开口了。
而齐玉清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齐家三兄妹这番表现落入洪天成的眼中,又是让他一阵大摇其头。
赵副总管挥退了围聚在此的仆役和弟子,终于露出一条供众人通过的路。
齐玉堂口鼻溢血仰面躺在地上,睁着一双惨白瞳孔的眼睛,似在控诉自己死的冤枉。
他周身衣物半解,鞋袜全无,胸口横七竖八的满是伤口,双手双脚亦被折断,扭曲成了怪异的形成,而一只脚上血迹斑斑,五根脚趾少了四个,右手的指甲也全部都被拔除了。
很显然,齐玉堂活着的时候受到了极大的折磨,而折磨他的那人可能是想从他的口中打探到什么消息。
齐玉堂死状凄惨,身为兄弟的齐玉明和齐玉清还好,只是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而齐玉婷却是娇躯抖动不止,站立不稳的样子。
洪天成见状,悄悄走到齐玉婷身边,伸手扶了扶她,递去一个关心的眼神。
齐玉婷转头看了看洪天成,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无事。
“如果道友不介意,可否让在下师兄检查一下齐四哥的尸身?”
看齐家三兄妹那模样就知道他们从未处理过这样的事情,洪天成望了望赵副总管,见他亦是不想插手的样子,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出了他的建议,不然一堆人围在这里看着一具尸体算怎么回事。
“有劳两位道友了!”
齐玉明看了看齐玉婷,又看了看齐玉清,见他们都提不出什么更好的建议,拉着弟弟和妹妹退到一边,说道。
“费师兄,有劳了!”
说完,洪天成亦跟着退到一边。
费仲满点了点头,走到齐玉堂的尸身前蹲了下来,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费仲满才站了起来。
“道友,如何?”齐玉婷连忙问道。
“外伤方面就不用说了,只要有眼的都看得明白,不过这人并不是死于外伤,而是中了毒,毒素是从这里注入他体内的,瞬间毙命,死的倒是不痛苦。”费仲满指着齐玉堂的尸身好似指着一块烂肉一般,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费仲满的这番作态自然又引起了齐家兄妹的不满,洪天成也在旁边无奈的拍了拍额头,对这个不通世事的师兄可真是没办法了。
那可是眼前这三兄妹的亲兄弟,不会把话说得婉转一些啊!
洪天成真想扯过费仲满的耳朵,这样大吼一声。
不过,洪天成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尸身上的一个小孔吸引了过去,那里正是费仲满指明齐玉堂被注入毒素的地方。
“有人动过齐四哥的尸体?”洪天成举目四撒,而后怀疑的问道。
其他人闻言,转头看向赵副总管。
“这……”
赵副总管却是一脸茫然,显然也不知道。
赵副总管指望不上,洪天成也不多说,挥出一个火球悬浮在头顶之上,将屋子照的通明,目光如炬的盯着地面一寸一寸查看起来。
“齐四哥死的时候是趴在这里的……”
洪天成走到一张椅子前,指着地面上一块颜色较深的地方说道,那明显是一滩血迹,然后洪天成的目光有转到椅子上。
“折磨齐四哥的那人将他捆在椅子上施刑,而他,站在这里!”
洪天成稍退半步,站在椅子右侧,继续说道。
“显然齐四哥不堪折磨说了些什么,那人看来并不想要齐四哥的性命,在得到想知道的后,就将齐四哥松开了。”
洪天成指了指椅子下边的一捆已经断裂开的绳子说道。
说哇,洪天成伸手捻起一根,发现绳子上满布符文,竟是一件禁锢类的法器,难怪齐玉堂一介修真者竟被一捆绳子制住了。
“那人离去后,齐四哥刚站起身来,就被一支管状的暗器射中,管中的毒素瞬间注入他的体内,要了他的性命。”
洪天成又快步走回齐玉堂的尸身边,指着尸体上的小孔说道。
“而发出这致命一击的人应是站在窗外,通过窗户的间隙,发出的这一击。”
洪天成走回齐玉堂的尸体原本应该所在的位置,模拟了一下齐玉堂死时的姿势,手指比划几下,沿着直线一指,说道。
“后来又有人进来,翻动过齐四哥的尸体不说,还取走了屋中一样东西,顺带的,连他身上的那装有毒素的管状暗器也取走了。”
洪天成脚上不停,走到一排摆满花瓶,金银玉器的架子前,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一番,然后说道。
“这么说前后有三个人?”齐玉婷闻言讶异的说道。
“是!”洪天成肯定的点了点头。
“洪兄弟如何知道?”齐玉明用探究的目光望着洪天成,说道。
“脚印,气味!”费仲满冷不丁的忽然开口说道。
“没错,用屋里的脚印和气味来看,应该有三个人,但是,发现齐四哥尸身的侍女应该剔除,所以是两个人进过屋子,屋外的话,还需要去看一看才能肯定猜测的对不对。”洪天成自信的一笑,说道。
以鼻辨味,以眼辨材,是每一个岐黄殿弟子都要掌握的两个技巧,本来是拿来辨别灵草灵花的种类,药性,品质的,只是在这里被洪天成挪作了他用,而费仲满在岐黄殿的资格可比洪天成老得多,自然亦是深谙此道。
听了这话,齐玉明和齐玉清对看一眼,就向往屋外走去。
“不用去了,屋外肯定有人,凶手应该擅长丹道药理,身上药味极重,从屋子里我都能清楚的闻到。”费仲满摇了摇头,鼻头一动,说道。
“还有一点很奇怪,齐四哥这四根脚趾是死后被人削去的,想来是最后进屋翻动齐四哥尸身的那人所为,他不仅拿走暗器,还取走了齐四哥的脚趾,到底是为了什么?”洪天成一脸诧异的望着齐玉堂的尸体,满是疑问的说道。
“咒术!”
费仲满轻轻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