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鄂大力问。
袁凡笑道:“没什么,刚刚崴了一下脚。”
鄂大力眉毛一挑,“大老爷们的,这点小事儿还大呼小叫的。”他随即摇了摇头,回过身去。
袁凡崴脚了?当然不是!刚刚他的腰牌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他随手捡起来的时候,发现上面的字有了变化。
之间腰牌的背面除了预示鄂大力的那行字意外,下面还写着写着:“忠厚仁义、勇敢无畏。加入明国临时组织的民兵,进入战场”。
看到这些字,袁凡心中猛地一跳,这前八个字竟然是在菜市场遇到卖土豆的大叔迟诚的时候,腰牌上显示的内容,只不过比那个时候还多了后面的一句话。
他一直在担心,那天在菜市场上遇到的“自己人”很可能在这兵荒马乱中丢了性命,这是他不能控制的事情。现在腰牌上的文字明确的提醒他,这个“自己人”还没有死,他简直是谢天谢地了。
他抬起头来左右看了看,由于已经靠近了内城的西城墙,附近除了山匪以外,还有不少的明国正规军和主动帮忙的百姓。
“也就是说,就在这些人里,有‘自己人’存在咯?”袁凡一一打量过去,想要记住这些人的脸。
这时候,内城守卫战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虽然西城墙这边战火暂且停歇,可是相反的,其他三面城墙上的战斗变得更加激烈了。
南国的士兵时而攀上城楼,而每当有这样的情况发生,附近的守城的士兵都会迸发出更多的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登上来的敌军给杀死。
杀声和哭喊声从各个方向传来,火光照的天空都红了起来。退回内城里面的老百姓都缩在一起,看着来去匆匆的士兵们,不住的打着寒战。有的时候,前线的伤员被抬下来,送到县衙的路上,百姓看着因为疼痛不住呼喊的伤兵,心中戚戚。
喊杀声从旁晚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
看着再一次鸣金收兵的南**队,明国的士兵都呆呆的站在城墙上,一点都没有欣喜之情。
守住了!他们竟然成功的守了一晚上!可是南国明显还没有最后的总攻,下一轮的攻城,他们还挺得住吗?
凌肃在距离城墙不远的地方指挥了一个晚上,此时也是疲惫不堪。
他登上城墙,看到士兵们呆愣的表情,眉毛一竖,敌人只不过暂时退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卷土重来,士兵们这样的状态怎么能挺得住?
他张嘴刚要训斥一番,面前不远处,一个士兵突然摔倒在地,周围几个士兵查看了一下,汇报说应该是太累了,晕过去了。
凌肃皱了皱眉头,是啊,如果不是因为战斗过于激烈,士兵们都疲惫不堪,南国也不会鸣金收兵了。
而作为人更少的一方,石鸡城士兵的状况肯定更加的糟糕,凌肃还有什么可苛责的呢。
“你们怎么都这么无精打采的?”凌肃调整了语气,“咱们胜了!成功的阻挡住了他们今天的攻击。你们每一个人的努力和牺牲都没有白费,起码你们都狠狠打了南国那个将军的脸,我凌肃的脑袋还在自己脖子上呢!”
他缓声道:“你们要相信,咱们的援军马上就回来,这么大的事情,谁也不敢耽误,我向你们保证,到今天中午,咱们的支援就会来!”
有的时候,主帅真的是很重要的存在,刚刚还士气低落的众将士,在凌肃说完这段话之后明显感觉都精神很多。
凌肃又简单嘱咐了几句就带着几个主将下了城。
陶府。
这里是陶旭定的“临时指挥所”,由于县衙已经装满了伤员,所以凌肃也就没再提出要回县衙指挥。
“大人,援军很快就能到吗?”
这时候的陶府前厅,石鸡城里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在这里了。县令凌肃、判官陶旭、守将张将军还有何偏将,还有几个身影是与这里的几个人格格不入的,那就是山匪头子鄂大力以及他的两个得意手下荆老痴和袁凡。
本来荆老痴手臂都没了,应该老老实实的去休息,不过他这样的人,如果让他当游离于“中心”之外的人,他怎么能甘心?所以一听鄂大力要来一起参议“政事”,他就死皮赖脸的跟过来了。
至于鄂大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用他的话说,他帮着石鸡城守了一面墙,黑山匪为此扔下了上百具尸体,难道连坐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吗?
几个人刚坐定,陶旭就问起来援兵的问题,凌肃听了愁眉紧锁,没有答话。反倒是张将军叹了口气,道:“陶判官,援军肯定回来,但是什么时候就不一定了。今天中午……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啊……”陶旭慢慢的坐了回去,低头不语。
鄂大力见到大家都不说话,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一下倒是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
“你们都认为咱们没希望了?”鄂大力粗声粗气的问道。
“你有何高见?”凌肃眯着眼睛,虽然他这么问,可是语气里全是认为鄂大力只能有“低见”的意味。
“呵呵,高见不敢当。我只是想说,事已至此,身为大丈夫,生命中不能留遗憾,该争取的就应该争取,你们说是不是?”
凌肃嘴角抽了一下,疑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鄂大力刷的转向陶旭,朗声道:“我想说,既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石鸡城打的连兵都没了,你们又不想投降,那只能是大家一起送死。如果明天我鄂大力就要一命呜呼,那就请岳父大人现在做主,把桃四娘许配给我,让我们做一天的亡命夫妻也是好的。”
“你……你要说的就是这个?”陶旭不敢置信的指着鄂大力,这满城的军民百姓危在旦夕,这山匪头子满脑子竟然还想的是抢婚?
“当然!”鄂大力丝毫不以为耻,“能娶到桃四娘是我毕生所愿,我会倾尽我每一份力气去完成它!”
陶旭再也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愤怒的吼叫道:“你给我,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