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五节 掌控权
作者:黑天魔神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241

这其实就是一个概率数学题。 死人并不可怕,只要一百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活下来,这种圈养就是成功的。当然,不是所有帮派都能拥有“一百比一”这种幸运。可即便这种概率扩大到一千比一,甚至更高,在某些人看来,仍然值得。

毕竟,人命不值钱。

“可食用的免疫者”还有第三种类型疯子。

他们要么是被活活吓疯,要不就是被强行逼疯。过程本身不重要,结果都是精神失常,彻底丧失理智。

综上,攻入乌苏城的人类反抗军没有发现太多的凶尸尸体,很自然的将其归结为各大帮派对尸体的先期争夺。战斗现场有相当一部分凶尸被乱刀剁碎。那是来源于反抗者刻骨的仇恨,也有人认为是分解后的尸体更容易运输……总之,除了“拯救者”帮派的首领杨巍,在战死凶尸数量太少这个问题上,并未引起注意。

混乱的城市正在逐渐恢复秩序,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武装反抗者押送这一群群的附从军战俘,沿着城内公路向城外走去。

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狂暴的炎热正在一步步夺取世界控制权。这些附从军战俘衣衫褴褛,身上沾满了血迹,一些体力较弱的人在此前战斗中已经耗尽体能,走不了多远,就身子一软,晕倒在地上。

每当这种时候,旁边负责看押的反抗军战士就会狞笑着走过去,抽出斜插在背后的短柄砍刀,带着脸上毫不掩饰的冷血与残忍,怒吼着砍下昏迷者的脑袋。

有太多的理由指着这些晕倒的人:他们在装死、懒惰、不想走路只想坐车、习惯了呆在办公室里悠闲吹牛却不愿意长途行军……很好,既然你们用种种借口推脱,甚至故意装死考验老子的耐心,那就让你们从假死状态变成永远的真正死亡。

这是战胜者的权力,也是对投降凶尸奴隶们的最直接报复!

狂风席卷着沙土,在地面上旋转着圈,狠狠撞击在俘虏身上。血迹已经干涸,变成凝固在布料表面的硬块。精神与体能上的大量损耗,使战俘们昏昏欲睡,萎靡不振。他们几乎是拖着脚朝前走。两边都有武装反抗者面无表情在维持秩序。他们时而抡起枪托朝着某个目标肩膀上砸去,时而从地上捡起石头朝着俘虏最密集的地方乱扔。无论任何行为,都会引起尖厉的惨叫,然后就是战俘们从半昏迷状态瞬间清醒,神色慌张,加快速度朝前走去,同时也在反抗者当中引起哄堂大笑。

城外,已经设置好一座新的战俘营。那其实就是摘掉了原先挂在大门口“二等奴隶管理营”的招牌,用醒目的白色涂料在门柱上写下“战俘营”三个醒目大字。

所谓“二等奴隶”,是凶尸对人类专用称谓。那是指身体较为瘦弱,没有太大食用价值,必须重新养肥以后才能送进食品加工厂的那些人。从这个意义上看,“二等奴隶管理营”更像是和平年代的疗养院。被送进来的人类奴隶能够得到足量食品,在恢复健康并且长胖之前,享受极其难得的安宁。

买买提曾经得到过潜伏人员送回来关于“二等奴隶管理营”的食品配给标准。其中包括:人均米面类主食(熟制,含水分)八百克(如果是粥汤类型则视具体情况适当增加),肉类二百克,蔬菜五百克,蛋白质类食品一百克、油脂五十克、糖五十克、盐二十克、高淀粉类食品(如土豆)五十克。

其中的“蛋白质类食品”并不固定,也不是通常理解的鸡蛋。那是在投降于凶尸人类技术员主持下,用特殊技术制作出来的一种块状体。外表呈棕色或者黑色,其中的蛋白质含量很高,带有少许的盐,味道却很臭,闻起来就像高温天气里坏掉的鸡蛋。

这种东西绝对谈不上什么美味,纯粹就是针对人类身体所需开发出来的补充食品。黏黏的,就像快要融化的橡皮糖,很粘牙,含在嘴里短时间内不会融化。有人曾经觉得这玩意儿嚼起来实在费力,于是创造性的把它泡进热水,想要等待融化以后喝下去。可他最终还是打错了算盘,因为融化成液体的蛋白质块比凝固状态难喝得多:闻起来比屎还臭,喝在嘴里的口感简直无法形容。总之,绝对不会让你感到愉快,也不可能与美好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多达数千名附从军战俘走进了营区,沉重的大铁门在众人身后缓缓关闭。他们清清楚楚听到了金属扣合的撞击声。这一刻,所有附从军战俘都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以往生活可能再也不会重来。我们失去了一切,彻底完了。

这里是一座真正的监狱。偏偏整体色调很怪,不是常见的暗灰色,而是鲜黄中夹杂着嫩绿。尤其是在战俘营塔楼的墙壁上,甚至可以看到大片的鲜花图案。

所有这些都是凶尸的杰作。它们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很纯粹,远远没有人类各种复杂奇葩的思维食物美味的概念组成部分非常细致,但无论如何,情绪悲伤会导致人类分泌微量激素,导致肉质产生变化。酸涩、硬化、甚至是莫名其妙的苦味……所有这些都是凶尸难以接受,极其厌恶的。

只有快乐的人类最好吃。这种情绪是继“美丽外表”之后,排在第二顺位的重要美味添加剂。凶尸也喜欢性格开朗,阳光向上的人类。当然不是与之相处,而是当做点心将其吃掉。

所以,战俘营要尽量建造得让人看起来像个乐园,而不是令人心情郁闷,郁郁寡欢,随时都与“死亡”联系在一起的禁锢之地。

现在,这里的主人已经换了。

任何人都不喜欢被枪口瞄准的感觉,何况现在还有多达上百名武装反抗者站在警戒塔上,给附从军战俘造成了可怕的压迫感。更糟糕的是,从建筑深处不断有隐隐约约的惨叫声传来,只是因为距离太远,模模糊糊听不清楚。天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声音,但绝对不会让人产生愉快的感觉。

附从军战俘聚集在一起,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们。有人浑身上下瑟瑟发抖,也有人的牙齿在不断打颤,还有人甚至用力咬出嘴唇,低声抽泣起来。

一个身材高大,外形威武的中年男人走上了高台,用森冷目光扫视着脚下的战俘。

“我很想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们这群狗杂种。”

“你们做了太多的坏事。具体我就不说了,你们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你们已经放弃了自己身为人类的资格,与那些怪物站在一起。你们究竟杀了多少人?又把多少人送进食品加工厂?也许连你们自己都数不过来。还算老天长眼,你们这帮恶棍满盈了。我会好好教教你们,什么才算是真正的人类。”

中年男子穿着一套铅灰色的军制便服,显然是从城内仓库刚搞到的新货。黑色长筒皮靴擦得锃亮,他低头俯视,一边怒声叫骂,一边用魔鬼般的目光在人群里仔细搜索,想要找出那个低声哭泣的人。

他很快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身材干瘦的青年。脚步虚浮,被扯脱了纽扣的上衣领口摊开,露出清晰可辨的锁骨。下巴很尖,皮肤白得有些过分,发型不是常见板寸或者光头,而是从前额上坠落下来,有少许发丝挡住眼睛的那种。

他明显是被吓得不轻,眼睛里充满了恐惧,蜷缩着身子,躲在一个很高的男人背后。可惜这种掩饰并未收到效果,站在高台上的中年人一眼就看到了他,狞笑着,从旁边的护卫手里拿过突击步枪。

瞄准,开枪射击。脱膛而出的子弹先是打中了挡在前面的高个儿男子,后续飞来的子弹钻进年轻人肩膀,然后是脖颈,最后才是面颊。鲜血四溅,他惨叫着在人群里乱钻,重重摔倒,在肮脏泥土与无数人鞋底之间痛苦扭曲,翻滚。

混乱在持续,有着发酵扩大成所有战俘集体暴动的迹象。就在这个时候,四周警戒塔上响起了枪声,高音话筒也传来令人畏惧的警告。

“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任何人胆敢乱动,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射杀。”

还是有几个家伙不信邪,他们脑子灵活,转身扑向已经关闭的大铁门,想要用力拉开栓扣逃出去。这种举动被死亡证实了极其愚蠢。他们瞬间吸引了警戒塔上的全部火力,当场被打成筛子,一个个躺在地上或者靠在墙上,仿佛用血肉制成的地狱雕塑。

望着被震慑住的战俘,高台上的中年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

“你们现在有选择的权力。记住,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愿意抛弃过去,成为与我们并肩作战的战士?还是抱着顽固念头充当怪物的打手?全凭你们自己来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