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雨苑那边的人一动,清宁就得了消息。
“这次她们派出门的是谁?”清宁轻笑了一声,继续修剪刚从园子里摘来的花,一边问道。
“还是杏白。”茶梅把递了一支白色的蔷薇给清宁,回道。
“嗯。”清宁丝毫都没有意外,一回生二回熟,熟门熟路的方便办事。清宁利落地剪着多余的枝叶。
“杏白去找了上次那两个混混,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让他们过几天来侯府再指证那晚七夕的事其实是大小姐您指使他们谋害二小姐。”茶梅皱着眉头继续说道。
“大小姐,她们这是没完没了呢?真当大小姐是泥做的,任人揉捏呢?”玉簪气道。
清宁抿嘴一笑,说道,“放心,你小姐我不是那泥捏成的人,不会让人任意欺了去的,否则现在受伤毁容的便是我呢。”
“那是因为因为大小姐料事如神。”玉簪脸露骄傲,目光里带着怒气理所当然地说道,“是她们想要害大小姐在前,如今害了自己,那是自作自受。”
“天色还早,奴婢这就让双子跑一趟,大小姐,是不是还照上次给他们一百两?”茶梅扭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道。
清宁想了想,摇头,“不,这次不给钱。”
“不给钱?那怎么办?”茶梅与玉簪不约而同地异口同声道,抬头疑惑地看向清宁。
清宁淡笑道,“你让双子跟他们说,他们只要把杏白交代要他们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这次说不定他们能抱得杏白那美人归,至于我们的事半句都不能提,否则,他们不仅会人财两失,还会死无葬僧地。”
“大小姐,好主意。”茶梅与玉簪眼睛一亮,点头异口同声说道。
“奴婢这就去。”茶梅起身,转身就往外走。
清宁把花插好了,然后用琉璃瓶插了起来。
“大小姐,真的把杏白配给了那混混吗?”玉簪一边收拾,叹了一声抬头看向清宁问道。
“嫁给那混混,兴许也是不错的。”清宁把花瓶摆在了书案上,说道。
她不过是给那两个混混画了个大饼,一次二次的,次数多了,那混混想来心也会跟着大的,不给点更加诱人的甜头,怎行?
那杏白容貌秀美,举止比一般小户人家的小姐还得体,这么具有诱惑力的大饼,比起银子,更令他们动心。
玉簪想了下,脸色一白,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也是,二小姐那般歹毒的心思,连嫡姐都能下那样的毒手,何况杏白一个命贱如纸的丫头?
再出纰漏,杏白她的下场定是不会如七夕发生的事情这般轻易揭过了的。
二小姐那恐是容不得她了的。
容不得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以二小姐那狠毒的性子,不是直接打死,便是卖入见不得天日的场所。
清宁带着笑看向玉簪,说道,“你,茶梅两人从小就在我身边,是与我一起长大的,等以后你们两人有了心仪的人,直接与我说,我给你们备一份体面的嫁妆,给你们卖身契还你们自由身,你们就在外面当个那当家的夫人。”
上一世,玉簪惨死。
茶梅更是早死,当年她们二人与孙妈妈跟了自己去了庄子上,茶梅却一去就没有跟着回来,命送在了庄子上。
“大小姐。”玉簪脸羞红成了一片,嗔道,“大小姐这是取笑奴婢呢。”
“这话我以后就不说了,你透给茶梅听。”清宁道。
见得清宁异常认真的表情,玉簪不由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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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沈清雨没有动静,似是安心在桂雨苑养伤,炎热的天气,在突如其临的一场大雨后,凉爽了很多。
这日碧空如洗,晌午的空气中带着一丝雨后的凉爽,李芸娘与坐在对面的的清宁说道,“宁儿,过几日娘教你看账,等你懂了些皮毛,我再挑个铺子出来给你打理。”
“等天气凉快些吧,这大热的天,女儿哪敢让母亲您辛苦。”清宁抿嘴一笑说道。
“你啊。”李芸娘想了想,点头,“好吧,等天气凉爽了再说。”
李芸娘倏地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前,我总是觉得你小,可是现如今开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所有的都教会给你。”
“会的,会的,我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清宁抬起了下巴,笑着点头。
“哪有这么办夸自己的,真不知羞。”李芸娘轻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清宁的下巴。
清宁跟着笑了起来。
母女两人正说笑着,秋佩掀了帘子进门禀告说老夫人那边的翠兰来了。
“让她进来吧。”李芸娘止住了笑,吩咐秋佩道。
翠兰走了进来,行了礼,然后道,“夫人,老夫人与侯爷请您即刻带大小姐走一趟陶然居。”
“妈妈,可是出了什么急事?”李芸娘微微蹙了下眉头,问道。
“奴婢不知道。”翠兰低着头垂了眼,不透半句嘴,脸色却是带了几分异样的严肃。
清宁瞥了一眼翠兰,扭头与李芸娘说道,“想必祖母与父亲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我们说,母亲,我们这就走吧。”
李芸娘点了点头,看了眼清宁有些散乱的发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裙,又摸了下头上唯一的碧玉簪,让玉簪与茶梅给清宁重新梳理发型,自己进了内室去换衣服。
收拾整齐了,母女两人这才带了丫头,去了陶然居。
进了陶然居的院子,母女两人便感觉到一股异常的安静。
清宁扫了一眼,偌大的一个院子,只有翠珍站在廊下。
那闲杂人等定是退避了,清宁笑了下,心里更是有了底,这几日侯府都是风平浪静的,今日定是那沈清雨要翻风浪了!
进了厅,果见老夫人与沈峰脸色沉沉地坐在首位的太师椅上,裴氏坐在老夫人的下手,正襟危坐一脸严肃。
沈清雨与楚姨娘站在中央,母女两人无声地抽泣着,厅里安静得很,似乎能听见母女两人泪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扫了一眼,李芸娘眉头拢了起来。
“母亲,侯爷。”
“祖母,父亲,二婶。”
见得沈清雨与楚姨娘,清宁没有半分的意外,脸色自若地与李芸娘走了进去,朝老夫人与沈峰屈膝行礼。
“孽女,给我跪下。”沈峰一见清宁,反手一掌拍得桌子上的杯碟叮咚一阵脆响,厉声喝道。
清宁正欲开口。
李芸娘一手把她拉到了身后,朝沈峰说道,“侯爷,谁惹您生这么大气了?可别吓着了宁儿。”
虽然心里有气,但是却语气温柔。
“就是这丫头做的好事。”沈峰没好气回了一句,目光依旧是怒视着清宁,“你,还不跪下认错?”
好言相说没用,想着前次沈峰就那般为了那沈清雨一个庶女而训斥清宁,今日又是这般一进门就朝着女儿发怒。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训斥清宁,李芸娘也来了气,正着脸色看向沈峰说道,“侯爷,好端端的怎么一进门要宁儿跪下?宁儿做错了什么事让您如此盛怒?”
“她做错了什么?你自己问问她!”沈峰铁青着脸,怒道,“慈母多败儿,就是你一天到晚就惯着她,宠着她,宠得她如今是没法没天了,身为长姐不爱护弟妹也就罢了,居然敢出钱买凶谋害无辜的妹妹,这都是你给宠出来的。”
李芸娘闻言,愣了下,瞥了眼一旁低声抽泣的沈清雨,大声反驳道,“宁儿怎样,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心里最是清楚,她能做出什么无法无天的事?她从小就娇生惯养,可也是懂礼知进退的孩子,侯爷若是说她娇气,我自是没有话说,但今日侯爷要说宁儿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那我还得就要问个明明白白。”
沈峰是没有想到往日性格温柔的李芸娘会如此针锋相对,更是气得火冒三丈,“瞧瞧你现在的态度?有侯夫人的仪态和礼仪吗?你这意思是说我还冤枉了她不成?”
“宁儿是我亲自教的,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了解,她若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也是被人逼的。”李芸娘扫两眼沈清雨楚姨娘两人,反唇相讥。
“有话好好说,侯爷,大嫂你们别动气。”裴氏劝道,“宁儿年纪小,一时做错了事也是情有可原。”
“她年纪小?情有可原?有什么情可以原谅的?她作为侯府的嫡长女就该懂得尊敬长辈,爱护弟妹,以身作则,为弟妹做好榜样,可她呢?花钱买凶谋害自己的亲妹妹!别以为私下做了就天衣无缝,没有人知道?今日我就要好好教训你这个孽女,好好教你怎么做人!没得将来捅下更大的篓子,污了侯府的门楣,更是害了整个沈家。”沈峰怒不可遏地斥完了清宁,又目光定定地看向李芸娘道,“我道是你平时温柔大方,最是心善,却不想你教出这么一个心如蛇蝎的女儿出来,看你现在这般牙尖嘴利针锋相对的,我看你平日里温柔大方,都是装的!”
言下之意,这是定了清宁的罪,要亲自惩罚,顺道还把李芸娘也怒斥了一番。
李芸娘气得胸脯上下激烈地起伏,脸上一脸的怒火,夏日的天气里,她却是觉得一身的冰冷,身为父亲,哪有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定自己嫡女罪的!
还是嫡长女,他唯一的嫡女!
“母亲。”清宁伸手握了李芸娘冰凉入骨的手,抬头看向沈峰,不急不慢地轻声说道,“父亲,这几个月我都是循规蹈矩的,根本就没有出过门。父亲,您说我买凶谋害妹妹?我谋害了哪个妹妹?证据呢?证人呢?若没有实质的证据,这莫须有的罪名,女儿不认。”
旁边的沈清雨与楚姨娘,清宁这是根本无视她们母女。
沈峰气得暴跳如雷,额头上突突地冒起了青筋,“你,你这个孽女,你不止是心肠歹毒,还死不知悔改,如此忤逆的孽女,林妈妈,请家法。”
“侯爷。”林妈妈抬头,很是犹豫,小心地看向老夫人,却见老夫人沉着脸,嘴都抿成鬼了一线,没有说话。
“沈峰,你敢!”李芸娘气得跳了起来,紧紧把清宁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目光如出鞘的剑一般看向沈峰,“沈峰,就算你要定宁儿的罪,也问清楚,查个明白!就算是公堂上,也得证据齐全!沈峰,宁儿是侯府的嫡长女,是你唯一嫡出的女儿,就为了一个丫头生的庶女,你就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听信片面之词就断了宁儿的罪?沈峰,我跟你说,今日你若敢动女儿一根汗毛,我李芸娘发誓,定与你没完!”
“你,你这个这个悍妇!”李芸娘一副豁出命的架势,沈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都给我住嘴,一个个都没规没距的,当这是随便开骂开打的大街呢!”老夫人拧着眉头,沉声不悦地喝道。
“母亲。”李芸娘压低了声音叫了一声,目光却依旧毫不退让地看向沈峰。
“宁丫头,今日你父亲这么说,定是有根有据的,不让证人进来作证,是为了你着想,你认与不认?”老夫人目光沉沉地看向被李芸娘挡在身后的清宁,问道。
“宁儿不会做的,就算是宁儿做了什么,也定有她的理由。”李芸娘立即看向老夫人否认道,毫无条件地相信女儿。
老夫人怒瞪了一眼李芸娘,目光然后依旧看向清宁。
清宁轻轻吐了两个字,“不认。”
他们一个是自己的祖母,一个是自己的父亲只是听了沈清雨与楚姨娘的片面之词,就这般断定了自己的罪责。
沈清雨的生母楚姨娘是老夫人以前得力心腹丫头的女儿,那心腹丫头在楚姨娘三岁那年,没了,后没多久楚姨娘的父亲也跟着去了,老夫人就带了楚姨娘在身边,说是丫头,其实说是女儿也不为过,与沈峰自小有着一起长大的情份。
后来父亲沈峰成了亲没多久,老夫人就把她给了沈峰,很快有了身孕抬了姨娘。
楚姨娘的娘为何年纪轻轻就死了?是怎么死的?
清宁没有听人提起过。
瞧得平日老夫人对楚姨娘的另眼相看,父亲这一房所出的三个姑娘,老夫人最是喜欢和疼爱沈清雨。
清宁想,二十多年前那丫头的死,恐怕也是有内情的。
老夫人是念旧情,偏心。
可是自己的父亲沈峰呢?
念曾与楚姨娘昔日的情份?
清宁嗤之以鼻,父亲若是这般长情的人,就不会一个个美人娇妾地往后院里塞!
还不是他耳根子软容易轻信他人之言。
而且还目光短浅,考虑事情从来都不周到。
“冥顽不灵!”沈峰大怒道。
这般心思狠毒还辣气壮的女儿,难道自己还真的冤枉了她不成?
难道还真让那混混来作证不成?
沈峰真是气死了。
事情的经过,他们已经从楚姨娘的话里了解得清楚了,这若是让那混混来进了这后院作证,这事情传了出去,侯府又要再一次名扬京城了,这阵子,侯府一次又一次地成为这京城的茶余饭后的话题,他这阵子上朝,上衙都尽量地低调处事,与同僚、朋友的小聚,他也是能推就推,不能推就称病。
他就是怕看到别人嘲讽的目光。
这一回,听得了这事,沈峰就直接打算息事宁人,做做样子训斥一顿大女儿,禁了她的足,罚她抄抄经书便是了,毕竟二女儿怕是已经毁了容了,以后给她找门好亲事,多给些嫁妆便是了。
可是——
可是大女儿却是如此顽劣,别说是认错,就是头,都不肯低一分。
如此想着,沈峰怒火更甚,见得林妈妈没有动,喝了一声,“林妈妈!”
“沈峰,你是非不分,不查个清楚,今日你休想动宁儿一根汗毛,否则我今日就与你拼了!”李芸娘怒目圆睁地看向沈峰,大声道。
“好啊,好啊,你这悍妇。”沈峰沉声喝道,“今日我还就请了那家法,教训了这个心思歹毒,忤逆不孝的孽女!”
“大嫂你快别往侯爷心里火上浇油了,侯爷,您也三思,宁儿身子娇贵,哪能受得了那家法?您这不是要她的命吗?”裴氏左右相劝,又看向清宁柔声劝说道,“宁儿,你快跟你祖母与父亲低头好好认个错。”
“祖母,父亲,请息怒。”面覆着薄纱的沈清雨跪了下去,哭着求饶道,“大姐姐定是想在七夕那晚给我一个惊喜,才吩咐人这么做的,只是雨儿命薄,才会发生了这样的意外,还请祖母,父亲不要怪罪大姐姐了,父亲,您不要请家法,雨儿已经这样了,大姐姐不能再出事了。”
“老夫人,侯爷,雨儿命苦,还请老夫人侯爷做主。”楚姨娘跪在沈清雨的旁边,哭得如雨后的梨花,“雨儿这脸若是好不了,将来她可是怎么办啊?……”
“姨娘,不要说了。”沈清雨扭头看向楚姨娘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有祖母,父亲,母亲的疼爱,何来命苦?”
楚姨娘捂着嘴,没有再说下去,搂着沈清雨悲从心来地恸声直哭。
裴氏见着两母女,眼眶也跟着湿了,裴氏与老夫人身后伺候在一旁的心腹丫头也红了眼眶。
老夫人的脸上也带了几分悲色。
见得母女两人哭得跟个泪人似的,沈峰心痛之余,对清宁更加的愤慨,“孽女,你瞧瞧你二妹妹到了这个时候还帮着你说话,替你着想,你怎么能如此歹毒,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今日谁求情都没用。”
“她体贴,为人着想,是好女儿。”李芸娘冷冷地怒视着沈峰,恨声说道,“可是,沈峰你就真的相信是宁儿做了那般狠毒的事情来?就因为一个庶女的片面之词,你就如此武断地断定宁儿的罪?还要请家法?”
他沈峰怎么能这般狠心,一个姨娘与庶女的话,他这般深信不疑。竟然敢如此对自己的嫡女这般狠心!
太寒心了!
李芸娘心如刀绞。
有对这个十几年同床共枕夫君的绝望。
更有保护女儿的决心。
保护的女儿的决心如熊熊烈火一般迅速地燃烧着她的整个胸膛。
李芸娘目光如利剑一般看向沈峰。
家法是什么?
女儿哪能受得了?
他若敢如此是非不分地请那家法来对付女儿。
她定不饶这沈峰!
不仅是沈峰,还有这侯府,她也要搅了个天翻地覆!
李芸娘身上散发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冰冷气息,还带着同归于尽的戾气。
裴氏冷不丁就打了一个冷战。
这柔和的李芸娘如此愤怒,冰冷。
果然那大侄女是李芸娘的眼珠子,是她的逆鳞。
老夫人侧目,皱眉抿着嘴没有出声。
沈清雨与楚姨娘扭头看了眼李芸娘,低头放低了声音继续低低地哭泣着。
一众下人更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出声。
“你真以为我们没有证据这般定她的罪吗?不招那证人来指证,我是为了她着想,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大怒中的沈峰闪过诧愕,看着李芸娘愤然道。
站在一旁的清宁最是能感觉到的她的怒气,握着李芸娘的手紧了紧,看向老夫人与沈峰说道,“祖母,父亲看来还是一心为我着想,为了我好,不过,我也不能如此随便地让人往头上扣屎盆子。”
说着清宁嘲讽地看向沈清雨与楚姨娘,“若是我没有了解错的话,二妹妹的意思是七夕那晚的事不是意外,其实是我指使的是吧?”
“大姐姐,妹妹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我心里明白的。”沈清雨抬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清宁抬头说道。
“既是这样,那晚你怎么不直接说?怎么到了今日你才说出来?难道你本来是想吞声忍气,然后觉得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所以过了这么些天了,你就来找祖母与父亲给你做主?”清宁嗤笑了一声,问道。
“大姐姐,不是这样的。”沈清雨委屈地摇头。
“哦,那是怎样的?”清宁反问。
“大小姐,求求您放过二小姐吧,二小姐已经很惨了。”楚姨娘扭头看向清宁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发发慈悲,不要再折磨命苦的二小姐了。”
清宁轻轻地扫了两人一眼,这才扭头慢条斯理地朝老夫人与沈峰说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虽是没有要二妹妹的命,但二妹妹的伤也不轻,说不定还好不了,二妹妹的一生就这么毁了,祖母,父亲,既是认定是我做的,那就把我送去顺天府吧。”
一番话说的风轻云淡,语气淡然,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像是在说出门去游玩一般轻松。
沈峰怒不可遏,冷笑着说道:“混账,你还嫌不够丢脸呢?这还闹到顺天府的衙门去?若不是为了你的名声,闺誉,我真还想把你这个歹毒的孽女送到顺天府那衙门去!”
清宁轻蔑地一笑,道:“顺天府至少会还我一个清白。”
“你……”沈峰气得差点吐血。
老夫人沉着脸,更加的阴沉,目光锐利的看向清宁拍着桌子,厉声斥道“你学的规矩呢?就是这般忤逆你父亲的?真是忤逆不孝,你父亲为了你好,你竟然还提出要去顺天府?让顺天府还你一个清白?这般辜负你父亲的一番苦心,真真是丢人现眼,不孝至极。”老夫人。
听得清宁说要报官,沈清雨脸色一白,朝沈峰说道,“父亲,求求您不要责怪大姐姐了,雨儿不怨不恨,不怪大姐姐。”
楚姨娘道,“侯爷,大小姐千金之躯,不能去公堂。”
裴氏点头,“是的,这事若是闹到了公堂之上,那兴宁侯府还不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这将来宁丫头与雨丫头姐妹两人可要怎么见人?”
“真真是好笑,怎么就不能去公堂了?二妹妹,你是受害者,用不着假惺惺地为我求情,还有楚姨娘,为何不能去公堂?还是你怕真相被人知道了?”清宁轻笑着问道。
“什么真相?”楚姨娘无辜而又含冤地看向清宁。
“宁儿……。”李芸娘脸色凝重地扭头看向清宁。
这对母女颠倒黑白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可真炉火纯青!
清宁给了李芸娘一个安抚的目光,然后看向沈清雨母女两人,不屑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上不得公堂的?等顺天府结了案,传开了,世人只会说兴宁侯府大义灭亲,做得好,想来若是顺天府的林大人若是知道那晚的事情不是意外,而是故意蓄谋,想来顺天府的丁大人会重视的。”
清宁坚持去顺天府。
沈清雨与楚姨娘满头大汗。
“这般牙尖嘴利,咄咄逼人,真是孽障,看来你今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沈峰气得哆嗦了起来。
“林妈妈,去把人带进来吧。”老夫人阴沉着脸,一锤定音。
李芸娘紧紧地拽着清宁的手,手心湿漉漉。
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李芸娘已经很明白了,楚姨娘与沈清雨母女是有备而来。
怎么办?
李芸娘很紧张,后院的腌渍之事,从来都杀人不眨眼的,既然他们有备而来,那女儿就很危险。
“娘,没事的。”清宁微微一笑,低声说了一句。
李芸娘点了点头,看着女儿平静的目光,李芸娘胆颤心惊的一颗心也缓缓平静了下来。
清宁轻轻地看了眼沈清雨与楚姨娘。
今日事情如何,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这不过是提出去顺天府,沈清雨母女就吓得脸色苍白了。
等会还有更加精彩的。
敢于利用算计老夫人与侯爷,有她们好受的!
等了一会,林妈妈返了回来。
老夫人让人抬了屏风出来,让沈清雨与清宁坐到了屏风的后面。
然后才让林妈妈领着人进屋。
“小的见过老夫人,侯爷,两位夫人。”两人一国字脸一瘦长脸,进了屋一边磕头行礼,一边目光暗暗地四处扫。
“起来回话。”沈峰抬手。
“谢侯爷。”两人忙站了起来,往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讨好地朝正襟危坐脸色严肃的沈峰笑着。
沈峰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问道,“你们可知道今日找你们来是何事?”
两人心知肚明,摇头笑着,“小的不知道。”
国字脸道,“不知道,不过能得到侯爷的差遣,是小的的福份。”
“侯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扑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惜。”瘦长脸补充说道。
如此油腔滑调,老夫人脸上闪过厌恶。
李芸娘皱着眉头,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
裴氏嫌恶地瞥了两人一眼,就不再看两人。
站在老夫人身后的楚姨娘脸上闪过冷意。
等事情一过,这两人是留不得了!
坐在屏风后的清宁一派自然,沈清雨目光含泪地看着清宁,薄纱覆盖下的嘴角却是弯了起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在趁七夕人多,敢行凶?”沈峰目光一厉,沉声喝道。
两混混呆若木鸡地看向沈峰,没有人吭声,厅里一片寂静。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侯爷饶命。”两人呆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扑通跪在了地上,哀嚎求饶。
“你们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用烟花伤了侯府的小姐?本侯看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沈峰冷冷地道。
“侯爷饶命,小的兄弟两不知侯爷说的什么意思啊?小的兄弟两虽是家里穷,但也是那守礼之人。”国字脸大声说道。
“是啊,侯爷,小的兄弟两人从来有做过什么伤天害喇事。”瘦长脸道。
“还敢喊冤?还不老实招来!”沈峰厉声道。
两人抖了抖,交换了一个眼色,国字脸首先说道,“侯爷饶命,小的也不想的,是有人指使我们那样做的,是有人指使谋害大小姐的。”
“是的,侯爷,指使我们的人说,七夕晚上人来人往的没,而且那烟花本就带了三分危险,加上那么多的人,就算出了事,也是意外,所以,小的兄弟才做了那泯灭良心的事情,小的兄弟两是第一次做伤天害理的事,幸得那晚紧张,手一抖出了差错,并没有伤到大小姐,还请侯爷饶命。”
两人面露着惊恐,把事情都招了出来。
沈峰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李芸娘,沉声问道:“是谁?是谁指使你们那样做的?”
“来人没有透露名字,小的不认识。”两人摇头道。
“快说,既是有人找你们,你们怎么会不认识?”沈峰怒。
瘦长脸急切地说道,“侯爷,那找上小的兄弟是个俏生生的姑娘,小的从来没有见过她,当然是不认识的。”
“那姑娘身着绸缎,貌美如花,出手更是阔绰大方,说是只要按照她的吩咐办事,自不会亏待我们。”国字脸说道。
“那姑娘长的什么样?”李芸娘脸色肃穆,冷冷地问道。
“十六七岁。”
“圆脸。”
“杏仁眼。”
“柳叶眉。”
“鼻梁不太高。”
“嘴唇不厚不薄。”
“身段好。”
“左边眼睛的下方有一颗小小的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起来,完了瘦长脸在胸前比划了一下,“个子大约这么高。”
沈清雨几乎要掀了屏风,踏过去踹他们几脚。
前面说的那些,侯府里的丫头少说也能翻出十几个。
可,那左眼下方有颗小痣的就直指杏白。
他们不直接说是沈清宁指使的也就罢了,这不是反咬自己一口吗?
清宁看着怒气直冒的沈清雨,嘴角弯了弯。
楚姨娘听了,心里的怒火一簇簇地往上冒,怒火中更是涌了恐慌。
李芸娘提着心放了回来,冷冷地看向沈峰。
这不是?裴氏目光闪烁,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
老夫人皱着眉头,目光微不可察地望了一眼屏风,目光中闪过怒意,“若是那姑娘人在你们面前,你们能认出来吗?”
“当然。”
“能。”
两人信心十足。
楚姨娘脸色煞的一白,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心里着急,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站在沈清雨身后的杏白一脸死灰。
“林妈妈,你让翠珍,翠香,她们几个与玉簪,杏白她们都站到这中间来。”老夫人吩咐道。
“是,老夫人。”林妈妈应了一声。
很快,几个人身边的贴身丫头站在了中央。
“在里面吗?”沈峰沉声问道。
“就是那位身着杏黄裙衫的姐姐。”两人伸手指向杏白异口同声地说道。
“老夫人,侯爷,夫人,奴婢……奴婢。”杏白急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林妈妈走了过去在她人中一掐,杏白睁开了眼睛,抖着身子跪在了地上,“老夫人,侯爷,夫人,他们这是血口喷人,奴婢,奴婢没有见过他们。”
“你才血口喷人呢?前些日子你还又找到了我们,说到时候若侯府的人找小的兄弟两,让小的兄弟一口咬定是大小姐指使我们做的。当日你还与我们说了,等将来得了自由,便去找我们兄弟,还给了这个留我们做念想。”瘦长脸气道,伸手从怀里拿了一块帕子出来。
杏白见得那帕子,顿时无力反驳,“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当然你送的。”瘦长脸嘿嘿地坏笑,目光在杏白胸前扫来扫去。
难道还说自己顺的?
正好后来那人说会把这俏生生的丫头许了他们兄弟,这顺的帕子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信物了!
“不知廉耻。”老夫人怒火直冒,指着林妈妈吩咐道,“快,先带他们下去。”
真相不言而喻!
这,事情竟然是这样的?裴氏惊愕。
李芸娘双眸喷火一般地看向沈峰。
等林妈妈带了两人出去后,丫头撤走了屏风。
清宁朝着脸色煞白的沈清雨鄙夷一笑,步伐优雅地走到了李芸娘的面前。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止是反咬了一口自己,他们手里还有杏白的贴僧物!
沈清雨脸色木然地往前走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沈峰脸色铁青,头痛欲裂!
楚姨娘也走了过去,跪在了地上,说道,“都是贱妾的错,是贱妾没有弄清楚就闹到了老夫人与侯爷的面前,还冤枉了大小姐,贱妾该死。”
沈峰恨恨地看向楚姨娘,就是她拉着女儿跑了进来,哭求着母亲与自己给女儿做主,还说是有证有据的。
楚姨娘扭头给了沈清雨一个眼色。
沈清雨哽咽道,“祖母,父亲,是雨儿的错,是雨儿没有拦住姨娘。”
看着沈清雨,这个女儿,自被楚姨娘拉过来,没有说过别人的一句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为人求情。沈峰脸色的怒色少了几分。
老夫人脸色阴沉地看着两母女,“你们好啊,居然算计起我来了!”
“老夫人,贱妾没有,是贱妾太过担心二小姐,所以才会一时失了分寸,老夫人,您饶了奴婢吧。”楚姨娘忙道。
“祖母,孙女不敢。”沈清雨道。
“侯爷,如今有证有据的,又有那证人指证了,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请家法吧。”李芸娘看向沈峰冷声道。
沈清雨身子抖了下,看向沈峰哭道,“父亲,女儿冤枉,女儿冤枉。”
“雨丫头,刚才那两人可是把杏白给指认了出来,还拿出了证物,你虽是隔着屏风,但也应该看得清清楚楚。侯爷刚正无私,刚才说了要请家法,如今事情水落石出了,当然也就要赏罚分明了。”裴氏一脸正气地看向沈峰,“侯爷,是不是?”
沈峰铁青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色,但裴氏的话也说得没错,于是只好点头,“弟妹说得有理。”
“虽话是如此。”裴氏又扭头看向老夫人与李芸娘,清宁三人,“但,雨丫头也受到了惩罚了,这脸上的伤是难以好了,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这么算了可好?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才是最好的,她们姐妹磕磕碰碰的使些小性子总是难免的。”
还真是两面讨好,谁都不得罪!清宁心底冷笑了一声。
老夫人虽心里有些不忍,却愤怒沈清雨母女两人利用自己,因此脸上没有一丝动容,说道,“她想要谋害自己的嫡姐,哪能就这么算了?”
“弟妹,姐妹之间使使小性子哪能如此狠毒?刚才若不是那两人进来说了那真相出来,又指认了杏白这丫头,还拿出了帕子,今日受家法处置可就是无辜的宁儿,这般狠毒的心思,这是不是想要毁了宁儿,是想要宁儿的命啊,若是今日是韵儿碰上了这样的事,你会这般轻易地揭过去吗?”李芸娘说道。
“大嫂说的是,说的有理。”裴氏忙不迭点头。
沈峰低咳了一声,低头喝茶掩去脸上的不自然。
老夫人眯了眯眼。
“祖母,父亲,母亲,事情查清楚了就好,女儿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你们就不要追究二妹妹了。”清宁咬了咬唇,颔首轻声说道。
李芸娘与清宁这是要把刚才自己与女儿的作法来个现学现卖!
楚姨娘张了张嘴,心底涌起了恐惧害怕了起来,脸色苍白地说道,“老夫人,侯爷,夫人,是贱妾该死,二小姐一直劝着贱妾来着,二小姐是被贱妾拽来的,老夫人,二小姐是什么样的性子,您心里最是清楚,她哪会如此狠毒的心啊?”
听得这话,老夫人依旧沉着脸。
楚姨娘哀求地望向李芸娘与清宁,“夫人,您心地善良,有一颗菩萨心肠,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饶过二小姐吧,真的不是二小姐指使的。”
“我平日里对你们从来不苛刻,但你们却如此恶毒!你们居然是算计宁儿来了?”李芸娘冷冷地看了眼楚姨娘,起身朝着老夫人与沈峰屈膝,说道,“母亲,侯爷,请给宁儿做主。”
楚姨娘看了眼一旁几乎是匍匐在地上抖成一团的杏白,心一狠,朝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定是这死丫头谋害二小姐,又挑拨大小姐与二小姐的姐妹情。”
杏白闻言,身子一僵,猛然抬头看了眼楚姨娘,极快地低下了头。
“她一个奴婢,她是二妹妹的丫头,许是心里对二妹妹心有不平,但她无缘无故地害我作甚?难道是想要借我的手,对二妹妹不利吗?”清宁道。
楚姨娘望着目含鄙夷之色脸色平静的清宁,咬了咬舌尖,心一横,“大小姐聪慧过人,这样都瞒不过你的眼。”
说罢,脸色煞白地望向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是贱妾让杏白去做的,贱妾该死,二小姐她不知情,都是贱妾做的。”
“你……”想着前大女儿说自己是非不分的话,听得楚姨娘这话沈峰几乎气得咬牙切齿,“你这个贱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夫人往日里对你们母女如何,你们心里最是有数的,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姨娘,不……”沈清雨惊愕地扭头看向楚姨娘。
“二小姐,都是姨娘连累了你。”楚姨娘朝着沈清雨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都是姨娘做错了。”
沈清雨捂着嘴,目露哀恸地看向楚姨娘,泪如雨下。
“老夫人,侯爷,夫人,贱妾心知罪该万死,贱妾也是为了二小姐着想,想要为她打算一二,所以……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事来。”楚姨娘磕头,悔恨不已地说道。
“为二小姐打算一二,你为她打算便是,为何要把主意打到宁儿的头上来?还往宁儿头上扣屎盆子,离间宁儿与母亲的祖孙之情,与侯爷之间父女情?”李芸娘咄咄逼人,怒不可斥。
“楚姨娘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其心可诛!”裴氏也同仇敌忾地说道。
“是……老夫人,侯爷,夫人,是楚姨娘吩咐奴婢这么做的,姨娘说是为小姐好,奴婢,奴婢才会听了她的话。”杏白颤着身体,微微抬头,哭着点头。横竖是一死,若命大活着等着她的肯定是生不如死。
不如保住了二小姐,给家里人留条后路。
楚姨娘如此豁命抗下所有的事情来保沈清雨,又有杏白的亲口承认,这是把沈清雨摘了出来,那混混两人接触的是杏白,沈清雨没有出过面。
楚姨娘与杏白两人舍了命要弃卒保帅,到了这个地步,清宁心里很明白事已成了定局,基本是没有再转圜的可能……
清宁没有太大的意外,这个结果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贱妾瞧得世子一表人才,又想着大小姐,二小姐与世子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所以……贱妾才会猪油蒙了心……。”楚姨娘眼泪籁籁地掉,“老夫人,侯爷,夫人,真的是奴婢让杏白去做的,奴婢怕自己身边的丫头出门会惹人耳目,但二小姐身边的人出门买个玩的,吃的,就正常了,所以,奴婢才没有用身边的人,而指使了二小姐身边的杏白去做。”
如此一说,事情顺理成章地顺了起来。
“你,你……你太让我失望了。”老夫人气得直喘气。
“老夫人,侯爷,贱妾罪该万死,愿领家法。”楚姨娘目光哀求地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是奴婢辜负了您的期望与厚爱,还望老夫人不要迁怒二小姐,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一个丫头出身上不得台面的姨娘,也配用家法?”李芸娘冷笑着望向楚姨娘,眼睛如冬天的寒冰,凉飕飕冷得刺骨。
这般算计自己的女儿,真是不知死活!
“老夫人,奴婢死有余辜,请老夫人责罚。”楚姨娘毫无惧色地看向老夫人,道。
“请老夫人责罚。”杏白也说道。
老夫人眯了眯眼睛沉吟了片刻,然后睁开的双眸,沉声一字一顿说道,“林妈妈,叫人把这两个贱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屋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沉寂得似是落针可闻。
“祖母,求您饶了姨娘。”瞬间的静默之后,沈清雨放声大哭了起来。
“林妈妈!”老夫人喝了一声。
“父亲……”求老夫人无果,沈清雨又扭头看向沈峰,听得外面传来的纷杂的脚步声,薄纱下面的一张脸苍白如纸,突然嘴巴一张,喷出了两口鲜红的血在薄纱上,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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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楚姨娘出的这主意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