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秦飞正聚精会神的用一把简易的直尺在一张大纸上画着苏州,松江两府的地图,外面絮儿跑了进来,“公子,不好了!院外吴家的人来了不少,说是要找公子报吴良才断臂之仇。 ”
秦飞一听,呵呵,还真有作死的,此时的吴家,在秦飞眼中无异于已是一群死人,还过几天,吴德一家怕是都要人头落地,吴家的不义之财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絮儿,你去告诉唐磊,让他守住院门,如果有硬闯进来的直接打将出去,无需手下留情。”
“奴婢明白!”絮儿应声而去。
院门外唐磊手持一根八尺木棍如天神一般守在门口,吴良才远远的指使着下人往门口冲,只是那些下人那是威猛的唐磊敌手,几次都被唐磊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
吴良才不敢向前,只在后面叫嚣着向院内狂叫:
“秦飞,你这个缩头乌龟,有本事你给本少爷出来!”
秦飞在屋里只是笑了笑,这种欺软怕硬的人渣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他相信这点小事唐磊能够很好的解决,自己出去无非是多打几拳多踢几脚而已,实在没有多大的意思。
况且,在这捕获戴远振和缉拿太仓走私的关口,他也不想把事情给弄得太复杂,凭添变数。
吴良才见秦飞没有出来,而自己手下又打不过唐磊,最后无奈之下只丢下几句狠话狼狈而去。
苏州府衙,戴坤也在同段恒申讨秦飞的恶行,“段大人,秦飞此子可恶,前天在翡翠楼打断了下官侄儿的手臂,还请段大人严惩秦飞,为吴良才洗雪冤屈。”
段恒深深的看了一眼戴坤,“这样啊,等本官忙完手中事务,三日以后定当为吴良才洗清冤屈。”
戴坤见段恒有意推脱,自然心怀不满,但他也不想把段恒催得太急,口中假意道:
“谢大人!”
在戴坤眼中,秦飞不过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寒酸学子,即使再有学问,再有才华又怎么样?
他不相信段恒能为了秦飞和他这个同知一直敷衍下去,哼,三日就三日,那秦飞迟早会倒霉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对于这点戴坤非常确信。
段恒见戴坤脸色阴晴不定,只微微一笑,三日后是什么个情况老子就不得而知了,呵呵呵!
一直以来,这戴坤仗着自己是本地人士,加上吴家的强大财力,在苏州府笼络了一批趋炎附势的下属和本地乡绅为己用,在政事上常常给予段恒极大的掣制,让他这个苏州的父母官时常政令不畅,下属阳奉阴违,在诸多事情上让段恒感觉很是无力。
现在好了,本官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番了,不过这一切都还应该感谢那个秦飞,这一切几乎是他一手把机会给发掘出来递到自己手边的,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他,呵呵!
想到此,段恒抚须一笑,往日脸上的愁云尽散。
入夜,秦飞的苏州,松江地图基本完成,地图不大也就二尺见方不到,一幅完全按照后世河流分布图绘制的太湖流域水利地形图终于宣告面世,只不过在是地名和江河湖泊名字略有差异而已。
图上,秦飞标注了在那里兴建水库,建水闸减少河道淤积,那里河道应该减少迂回曲折等等。
随后,秦飞便开始整理自己此次太湖流域巡视时所作的记录,然后用比较规范的大夏文体编写出来,只是这分工作还需要不少时间,毕竟想要成书的东西还是需要审慎对待的,不能让别人抓住漏洞加以抨击,不过这点秦飞倒是不怎么急。
至于如何向上递呈,秦飞先前想走自己的便宜岳父楚绍瀚的途径,一则楚绍瀚身在户部对于这种河道治理也有发言权,二来如果此事能成他也想给楚绍瀚一份在皇帝面前表现的机会。
但自遇到萧寒烟以后他才改变了主意,因为萧天锐首辅的招牌实在是太耀眼了,让秦飞不由得不转移目标。
当然也不是说秦飞市侩,见风使舵,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过于重大,秦飞想得更多的是苏州,松江两地的黎民百姓,想他们在天地之威面前少受些磨难,多一些欢笑。
毕竟河道治理,大兴水利,在古代任何一个朝代都不是一件小事,自然阻力越小越好。
这件大事如果首辅真的应允,剩下的只需皇帝点头便可成事,而楚绍瀚则不然,他的程序应该是先在朝堂无休止的争论,然后过内阁,再是萧天锐审阅批准,皇帝决断。
两相比较之下,孰好孰坏一目了然。
只是萧天锐在不知自己同萧寒烟关系之前愿意出大力吗?或者是知晓自己女儿同一个已经有婚约的男子关系暧昧,对自己怀恨在心,反而搁置不理吗?
秦飞内心对两者亲疏之间,权力之间的如何取舍纠结不已。
挣扎许久,秦飞最终还是决定走萧天锐的路子,内心也同时期盼萧天锐是一个刚正清廉的好官,是一个能抛开私人情感为国家社稷和黎民百姓谋福祉的好官。
嗯,就这样吧!
七月十五,‘中元节’,民间俗称‘鬼节’。
一般认为七月十五是鬼节的正日,亦是鬼门大开的日子,这时侯阴气最重,所以当晚最好不要出门,以免撞鬼,最好也不要到河边或海边等地,以免不小心失足,就成了水鬼的替身。
因为一般民众自古愚昧封建,着实不愿意在这个特殊的夜晚出门,商贾富人早就忙完手中事务进入了妻妾的温柔乡。
此时太仓刘家港码头早已没有了闲杂人等,浏河的水静溢的流动着,月色皎洁而明亮,只是江边的徐徐清风在今日这个特殊的日子让这份幽静平添了几分阴冷,以至于两声突兀的蛙鸣也能让人毛骨悚然,心惊肉跳。
苏州千户所百户高卓率一百余锦衣卫校尉和力士,早早的潜入了刘家港码头旁边的树林隐匿了下来。
而在浏河江口的长江上游不远处,两艘战船静静的停靠在岸边,船上一位三十来岁的汉子面色冷然,腰跨一把绣春刀,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游的河面,边上十几个锦衣卫把刀而立,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一个校尉在汉子面前抱拳一礼,“大人,一切准备妥当,请大人示下!”
锦衣卫百户祁赫只淡淡的应了一个字:
“等!”
因为据探得的消息,倭寇运输货物的船只一般是都从海上沿长江逆流而上,在浏河入江口进入浏河。
所以,按计划,两队锦衣卫近三百人全副武装枕戈待发,只等倭寇进入刘家港上岸交易时,一面从地面清缴陆地的倭寇,一边从江上拦截漏网逃跑的船只,以防倭寇见事不对慌忙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