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丧尸，组成一道灰色的洪流向前漫延。

如雷般的丧尸嚎叫声连成一片滚滚而来，几乎要震破所有观看人的耳朵。

突耶缩缩脖子，眼露兴奋之色，“你们越多越强，对我来说越好。”

平板的摄像头是特制的，可以在一里外将丧尸的脸上五官清晰的呈现在屏幕上。

妞妞这时眼中闪现出黑人，在指点着妞妞调整好焦距，将最美好的画面呈现给电视机前的人们。

让他们知道，爸爸将面对的是什么，爸爸在为解除他们的恐惧，激起你们的斗志而努力。

无数疯狂的转动着的乳白色眼珠，和雪白的牙齿，镶嵌在张张灰色的脸庞上，出现在屏幕之上。

镜头往回拉，赵佳言的身影与灰、白的洪流定在屏幕中间。

王小凡宿醉后的脸原本就有点苍白，现在更是白的发青。

原本兴奋的眼神开始不由自主地跳动，惊惧、恐慌、害怕，各种负面情绪齐涌。

王小凡的身体猛在后退，仰面跌倒在床上。

手向后撑起，拖着屁股再向后退。直到背部抵到了粗糙的墙上，强烈的撞痛才让他稍稍有了点神智。

勉强依靠在墙上，王小凡喘着粗气，头强直地扭向一边，偶尔用眼角瞄下屏幕，又吓得立马转头闭眼。

那洪流无情地要冲出屏幕，将他的身体与灵魂撕成碎片，吞噬一空。

“好、好、好可怕！！！”

如果不是洪流前还有一道黑色的身影，王小凡估计自己早已精神崩溃了。

无数人在颤抖。

安弑紧握着手中的手枪，强行制止自己想要后退的冲动。

会议室内，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没有人能面对丧尸的洪流而能安静自若。

小王迷着眼，大声喝斥着惊慌的技术人员，他的小腿悄悄地抵在一个办公桌的木腿上，轻微的咯吱声隐藏在他的大吼之中。

丧尸与赵佳言之间的距离还有三百米，所有人的心脏都开始剧烈地跳动。

宋朝阳走到车前，将手中的纸亮在杨岚与妞妞的面前。

杨岚看过纸上的内容，推推妞妞。妞妞点点头，示意平板的一个位置给宋朝阳。

宋朝阳扭捏一下，红着脸将头凑过去。照着稿子念了起来。

“咳，咳，各位新安城的朋友们大家好，我是黎明号的军师宋朝阳。受黎明号老板赵老板的委托，由我为大家进行这次小规模接触战的直播。”

宋朝阳的普通话还算可以，基本上从全国各地汇聚而来的幸存者都能听得懂。

就是，在这紧张的时刻，在这分分秒秒都会吓死人、还会吓得很惨的场合，你出来搞直播，这是不是太……

“咳，”宋朝阳稍安稳了点，继续念道，“本人是初次涉足直播这行，有什么到与不到的，请大家多谅解啊。另外，因为有外面丧尸的叫声渲染气氛，这音乐就不放了。暂停一下，等人喷屏。”

“噗！”屏幕前一片喷射声。

王小凡颤抖着指着电视，人都要笑弯了腰。“尼玛，这位宋军师肯定是照稿子念的，连等人喷屏这话都念出来了。笑死我了，哈……”

杨岚捂嘴笑。

宋朝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摸摸头咧嘴傻笑一下后，继续念道，“各位别笑，相信在屏幕前的各位中，有不少人都被吓尿裤子了。所以我建议大家没事洗洗裤子去吧，别看直播。现在可是末日直播，小朋友和胆子小的人请在大人陪伴下观看。”

这一下，可是得罪了一大半的人。

这直播没弹幕，更不能发言，连板砖都没有的送。

可要发泄怎么办？那只有吼了。

“老子没怕，老子不是儿童！”

“老子那是年纪大了，尿失禁不行啊！”

“俺昨天大宝剑的遗留物，俺就留着做纪念。怎么滴，你不服？”

“宋军师，你个龟儿子，敢这么直说，我喷你一脸！”

“……”

各种狂风暴雨式的吼声在新安城内乱响。

宋朝阳可听不到这些，暂停一会后，继续念道，“那啥，直播现在开始啊。首先，介绍下交战双方的背影啊。背对着我们的，就是我黎明号的大老板，赵佳言赵老板。他对面的，就是丧尸了。暂停一下，等众人吐糟。”

他说吐糟，却没人说话，不管怎么样，这两方间距只有二百米了，没人能分心。

宋朝阳等了三秒，继续向下念，“老板准备在一天内杀光这里的丧尸。他对这个目标的看法是，一个小目标。可能大家会怀疑老板吹牛，那就请大家拭目以待。”

他不说话了，这样暂时结束有点虎头蛇尾的直播。

这个时候不停止也不行，他的心神全在屏幕上正在迅速接近的、完成不成比例的双方上。

赵佳言慢慢向前走，手中的汲纹刀随意的挥动着。自从那沙漏出现，他感觉自己活得真实了许多。

以前他会迷茫于丧尸数量之多，杀不胜杀。现在，他已明确地认为，丧尸，只不过提升身体的媒介，再多也只是数字。

面对四万左右的丧尸，就是有了提升四个心跳的机会。这机会，要抓住。

丧尸如洪流一般呼啸着涌了过来，赵佳言轻笑。

“这对我来说，应当就是时间的问题吧。”了解自己实力的他，安慰自己道。

晃晃手中的刀，消解一下因为紧张和、恐惧带来的僵直。

品味着心中的恐惧，他清楚，自己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完成这样一个壮举。

他在赌，赌以自己对丧尸辩识敌我的理解，可以让自己安然渡过此劫。

把握只有五成，他还是做了。只因为那位心中的大姐，在一个变态的手中。

“大姐，我在末日中的亲人，我会好好珍惜的。”

一百米距离，丧尸洪流继续向前涌动。

赵佳言开始慢跑，他没有办法再勉强自己等下去。

五十米，走在最前面的几只丧尸突然齐声嚎叫了一下。

嚎叫之后，有十多只丧尸丧尸突然以赵佳言为目标，加速跑动，并开始围了过来。

赵佳言嘴角一咧，这些丧尸表现的很正常，看来白院长只能控制其动与停，丧尸真正动手还要依靠其本身的生物特性。

不过情况还不算好，丧尸开始进攻了。

而丧尸最不怕死，这一跳足以将他的速度控制死，后面的丧尸自然会围杀。

“死或不死，就看后面的十秒钟。”赵佳言眯眼将一个大黄色的蝴蝶结给别在脑后。

那是妞妞送给他的，说是能保护他。

别上鲜艳的蝴蝶结，赵佳言的紧张和恐惧让他的动作更敏捷，大脑思考的速度更快，精神更集中。。

屏幕前的人都是手心冒汗，头上冷汗直流，两眼想看又不敢看地微眯着，头斜向着屏幕。

他们在期待着两者的撞击是多么的壮丽，多么的动人心魄。也害怕着那鲜红的血，会溅射在屏幕上。

就是那鲜艳夺目的蝴蝶结，好似有点影响观感。

镇中的政府大楼最高层的落地窗前，微开的菊花窗帘边映出一只望远镜。

“咯咯，奴家好期待你是怎么完成任务的哟！要是丧尸没杀完或是超出时间，你的小情人可就没命了哟。”

妖娆的女子声音娇声道。

“你们说，”安弑问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在我们面对这种情况，会作出什么选择。”

“回头。”

“冲进去杀个痛快。”

“绕击，在外围击杀丧尸。”

“……”

安弑总结了一下，“无外乎三种，逃跑、直击和侧击。我看赵佳言会选直击，他就是这种人。”

“侧击，这样最合理。”

“逃跑，我看不出一点胜利的希望。”

“如果是直击，这样撞入密集的丧尸洪流中，那还有可能生还？这是最愚蠢的做法，不可能是直击。”

最后是董老说话结束了会议室里的设争吵，两眼开到最大，眼中无数的数字在翻滚。

他激动地道，“拭目以待。”

相距十米，赵佳言能清晰地看到丧尸的口水在嚎叫中喷射出来，至少有三十只丧尸开始再次加速，双手举起。

相距五米。

“腾、腾、腾”地，一些最近的丧尸，穿着或红或白或灰的厚实衣物，跳到空中，如杂色的乌云般从空中向赵佳言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