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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元2468年九月初一，扶苏没有参加朝会，而是早早的赶到了学宫，今天是清华学宫第二次开学的日子。蒙毅离开咸阳已经三日，不知道什么时候返回，学宫开学的时候，祭酒不在，作为学宫的创始人，他不能也不在。

学生们陆续返回，见到自己的老师竟然在学宫门口等候，一一上前礼拜，做了登记，就恭敬的站在一众教习身后。

扶苏见了，露出满意的笑容，对着学生们道：“你们不用在这里站着，回自己的宿舍打扫卫生去吧，也可以去操场玩耍，今日开学不会正式开课。”

学生听了都面露欣喜，见老师们没有反对，再行一礼，往学宫里边走去，待走的远了，就再也顾不得礼仪，奔跑打闹起来。

“看来这些学生都对学宫有了感情，现在刚辰时，就已经有二十多个学生返回了。”张苍在扶苏身旁轻声道。

扶苏轻轻应了一声，道：“是比五月放假后返校的时候，积极了不少，师叔和各位教习辛苦了。”

张苍微笑了一下，道：“公子，现在学生们都已经习惯了在学宫的日子，不会轻易退学了，学宫是不是要做些变革。”

“什么变革？”扶苏问道。

“暑假的时候，学宫又招收了大约二十个附近的孩子做学生，制作校服，置办被褥杂物，花费都不小。”张苍看了看扶苏，发现扶苏一脸这都不是事的样子，又道：“我听说博望商铺最近运转出了些问题，可是除了新学生，学委新也招了一批人，学宫下半年的用度要比上半年多出不少，是不是想办法节约点花费。”

“师叔有什么建议？”

“无非是开源节流罢了。”

“愿闻其详。”扶苏也为商铺的事情烦心不已，但是被抽走的伙计、管事，暂时还补充不上，需要一段时日才行，商铺只能勉强维持经营，想要赚取更多的钱财，却是不能。

“我听杨建小将军说，咸阳的公卿有意将自己的孩子送来学宫就学，估计今日就会有人来入学，他们可都有的是钱，收取他们的束，应当不是难事，这就是开源了。”

“嗯，回去师叔可以拟个章程，家里富裕的孩子要上学，都要交学费，但成绩却是一视同仁，无论是谁，只要在考试中名列前茅，都可领取奖学金。”

“孺子可教。”张苍心中暗道，面上笑笑，接着道：“公平自然是好事，但却也有不妥。”

“有何不妥？”奖学金不就是公平公正才能让人心服的吗，扶苏在旧时空可是参与过几次给其他同学进行奖学金评定的。

“虽然年纪相仿，但是公卿子弟自有家学渊源，即使不来学宫，也早已开蒙，让学宫现在的学生跟他们比较，这奖学金怕是都成了这些公卿子弟的囊中之物了。不说杨建小将军，就说郦商，在学宫呆了不到一个月，期末考试中，除了术学，其他各科都是第一。”

“郦商这么厉害？是不是因为他年龄大了点，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太简单了。”扶苏没有想到这个在他府中居住的少年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猜测道，还没等张苍回答，扶苏又问道：“那他岂不是把奖学金都包揽了？”

“这个倒是不曾，郦食其让他放弃了，说自己是公子府门客，薪俸足以支撑郦商就学，这些钱财还是用在该用的地方才好。”

“郦食其虽然好酒，却从不误事，倒是明白我这奖学金的用意，难得。”扶苏赞了一句。

“可是其他人就未必明白公子的苦心了，只怕会把自己能得到奖学金当做是自己炫耀的资本。”

张苍的一番话，让扶苏思考起来，学宫肯定是要扩招的，不可能永远招收贫困的学生，没有了奖学金的支持，怕是这些贫困的学生在学宫待不下去啊。

“那就在奖学金之外，另设一个助学金吧，能领取的只限贫困的学生，只要满足条件，没有劣迹，尽可申请，具体的条件还请师叔拟定。”扶苏在旧时空上了四年大学，虽然无缘奖助学金，但是对他们并不陌生。除了奖助学金，另外还有勤工俭学，让学生自己挣钱，但对这些才十一二岁的孩子来说，却不太合适。

“助学金？”张苍听了名称，就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当下道：“公子的主意真是层出不穷，让人佩服，有了助学金，虽不能照顾到每个学生，但也正好，让聪明的人脱颖而出。”

张苍的夸奖，扶苏没有放在心上，开口问道：“师叔说了开源，那节流又是什么？”

“自然是减少学宫的开销。”张苍指着学生们去的地方道：“学宫有食堂，师生宿舍，都是免费供应给每个师生，在我看来并非必要。”

“只要能成为学宫的教习或者学生，学宫就给他们提供所需的一切，看似对师生负责，颇合圣贤之道，但其实却是害了他们。”张苍不顾扶苏的皱眉，继续道。

“学宫有这样好的条件，将来学宫名气传了出去，人人都会想来学宫应聘教习，成为学生，甚至费尽辛苦，也是值得，可是进了学宫之后呢，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每日授课，就有吃有穿又有住，还有费太医免费治病，还求什么呢！学生们一样，甚至不用想着奖学金、助学金，反正无论学成什么样，都不会饿着自己，比在家里已经强到不知哪里去，谁还用功学习！”

张苍的话让扶苏豁然动容，原来自己的学宫竟然成了传说中的“大锅饭”啊。

扶苏开办学宫最开始的设想是照顾孤儿，所以把所有的条件都往最好的地方去设置，随着学宫名气的增加，越来越多的人来学宫，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会来学宫，学宫作为孤儿院的性质会越来越弱，校园的氛围越来越浓。

虽然因为教习的迅速增加，扶苏曾经改良过一次，但目的也只是把教习们分流，把想蹭饭的懒汉逼出学宫，并没有涉及到学宫的根本，现在这些弊端，被张苍点出，扶苏觉得学宫开设半年，就不得不做出改革了。

学宫得到发展，扶苏自然是喜闻乐见，但是如果因为学宫扩招就改变了自己的初衷，却让扶苏纠结不已，自己的孤儿院计划怎么办？

“除了这些好处，学宫每月还给教习薪水，有这样的好事，谁不愿意来。”

“师叔打算怎么做？”扶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