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打开电视机，齐凤鸣就听见主持人的声音：“自从播出了檀月雅音乐剧的上集后，我们收到很多观众的传讯要求，大家纷纷表示想再听一遍。”

“现在我们就满足大家的心愿，把上集的两首歌重新重放一遍。本音乐剧的下集，将在明天同一时间播出。”

“受了点伤，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歌名？”瞧见洛桓挂个牌子演自己，齐凤鸣啼笑皆非：“就因为上次拿你和妹妹的事情编戏，所以你一直耿耿于怀，非得把场子找回来？”

“年轻人这么小心眼，我以后怎么敢让妹妹嫁给你？”

很快他就被音乐和故事吸引。

不论歌词还是洛桓的艺术表现形式，都让齐凤鸣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尤其是歌词和剧情的冲突，联想到自己和檀月雅的恋情，让他的心更加剧痛起来。

从未经受过的艺术体验、加上深有感触歌词语境，让他不禁沉浸其中。

看着乐曲结尾齐梦樱抱膝蜷缩在沙发上，齐凤鸣咬牙切齿道：“臭小子，你敢欺负梦樱，我绝对饶不了你。”

“那只是梦樱小姐和洛桓的对手戏，”檀月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段虚假的表演，也能让你当真吗？”

“这是假的？”齐凤鸣突然清醒过来，他转头看着门边的女人：“你，你，怎么来了？”

女人没有说话，电视里洛桓的声音适时响起：“齐家通过决议，打算对歌剧院的无辜死难者进行补偿。但是这些钱，恐怕都要由齐凤鸣来出。”

“背着这么沉重的债务，他无法给你一个幸福的将来。所以檀月雅，请你原谅齐凤鸣的愚蠢和善良。”

听见片曲末尾的话，齐凤鸣终于明白齐镇南如此失态的理由。

其实在签署借款协议之前，齐凤鸣心里很清楚所谓补偿协议，只是齐家用来逼迫他低头的伎俩。

就算齐凤鸣把钱交上去，也只会成为齐镇南小金库的一部分，绝无可能送到受害者手里。齐家甚至没有赔偿普通人的打算。

但是他不敢对外说这些事情——因为如果不说，将来还能可与齐镇南达成私下交易。用账面八分之一甚至更少的价格买回欠条。

如果对外说了，他就坐实了八百万银格的债务，加上利息就要一千多万。孰多孰少，齐凤鸣还是分得清的。

现在洛桓把事情公之于众，让整个圣域都知道了这件事。

众目睽睽之下，齐镇南想不出血都不行。拖得越久，对齐家声望损害越大。

如果他履行这个计划，齐家的口碑风评会向上爬几个台阶，但是他的私人收入就要打水漂。

如果齐镇南不履行计划，齐家声望就会受损，齐镇南的位置就会受到质疑。

到时就连齐凤鸣也有理由赖账：“你说给大家的补偿在哪？我怎么没有看见？什么时候拿齐了受害者的谅解书，再来找我要报销吧！”

一旦齐镇南让家族出了这些钱，接下来他照样会麻烦缠身。

最致命的是——虽然债务记在齐凤鸣身上，但是钱是他这族长批准借出去的。

只要齐凤鸣因为还不起钱而自杀，窟窿就要齐镇南自己来填。

如果事情没有公之于众，齐镇南不仅不用支出一分钱。还能对齐凤鸣尽情打压处处拖后腿，目的就是不让他还得起钱。

只要让其他长老利益均沾，想来他们也不会吭声。

到时齐凤鸣还上来的每一个银格，都将是他们的纯利润。

现在不同了，事情人尽皆知。

在受害者翘首以盼，其他三家围观看戏的情况下，齐家不出血是不可能的。

一旦家族财政支出八百万，这就是实打实的死账坏账。在齐凤鸣没有还完账以前，齐镇南必须好声好气供着他，不然这个锅就要齐镇南自己来背。

“难怪洛桓说欠账的都是大爷，难怪齐镇南看上去显得气急败坏。”一念至此，齐凤鸣胸中的抑郁之气悄然散尽：“反正事情已经传开，我怕什么？天塌下来，也有族长顶着。”

就在他重新振作的时候，第二首檀月雅的歌再度响起。

听见这首歌的词曲，齐凤鸣脸色大变。他再看门边，檀月雅已经不见踪影。

齐凤鸣不再犹豫，拔腿就往隔壁房间冲去。

---

“我觉得第一首歌词曲都是上佳之作。”帝都齐公馆，齐梦樱随手关掉电视机，她感叹了一句：“洛桓，你写的第二首歌那是什么啊？完全没有第一首那种细腻的感觉。”

洛桓专心的完成自己手中的设计：“不要看不起人好吗？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也是一首流行曲。”

“有一种爱叫放手？”齐梦樱大急道：“喂，我是让你帮忙说和，不是让你拆散我哥和檀月雅。要是他们散了，看本姑娘不咬死你。”

“大舅哥的感情用不着我们操心。他们俩都是成年人，会自己处理好的。”洛桓头也不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我们能赚够钱帮你哥还账。”

女孩干脆就挤在洛桓身边，探头看他写写画画，齐梦樱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好奇：“这就是你的还钱计划？一千多万的债务呢，你有把握在半年内还清？”

洛桓淡淡道：“那得看我投放的这几首歌，能带来多大的影响力。影响力越大，越能证明我的推断没有错。接下来我才有信心继续下去。”

谁也没有想到，檀月雅的新歌引发了极大的轰动。

当天晚上，檀月雅的两首新歌一共播了六遍，最后一遍都已经是深夜十二点。

但是依然没能满足观众们的需求。

与歌剧和戏曲的直观表演不同，来自地球的蒙太奇手法，对没有见识过这种艺术的人来说，是种强大的精神冲击。mtv中情景交融的渲染，充满了艺术感染力。

做为一种全新的艺术形式，带着故事性的mtv引发帝都市民狂热的讨论。

“你们听了檀月雅的新歌没有？唱得好感人啊，听说是以她和齐凤鸣的爱情为故事原型写的。”

“感觉一般般吧，我也就听了六遍就去睡觉。”

“齐凤鸣真不是东西，不管他有什么理由，辜负檀月雅就不对。要不是电视机很贵，气得我就要砸电视了。”

“我听说齐凤鸣经常在镜湖城和帝都两头跑。要不我们去齐公馆门口堵他？”

“你以为齐家的内卫都是吃素的？不等你揍齐凤鸣，估计就已经被内卫打残了。”

“我不揍他，冲他丢个臭鸡蛋总行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结果一传十十传百。

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齐公馆突然外围了很多手握鸡蛋的热心观众。

正巧碰上齐凤鸣过来的找洛桓的麻烦，看着外边这黑压压的一群人，他心里七上八下直打鼓。

本着死就死的悲壮心情，齐凤鸣昂首阔步走上台阶。

预料中的臭鸡蛋雨并没有出现，他就很顺利的进入了齐公馆，

“难道他们是要等我出来再砸？”带着心中的疑问，齐凤鸣走进洛桓风房间。

刚进门他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齐凤鸣掩口皱眉道：“洛桓，你在屋子搞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一脸怨念的洛桓抬起头：“我今天出去的时候，被一群檀月雅的粉丝围住了。尽管我再三解释说，我不是齐凤鸣，电视里只是在演戏。但那些家伙还是把臭鸡蛋往我身上丢。”

“他们一边扔还一边说，我认得，齐凤鸣就是你。我们打的就是你这个敢做不敢认的混蛋！居然敢在我们面前演戏？”

很多年后，洛桓跟身边人谈起这事，他深情的说着：“很久以前，我以前也是演员，直到我膝盖中了一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