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荣二府早已分家多时,贾琏此番,其实除了有替贾蓉开脱的意思,还有一面,其实也是想将荣国府摘出来。
这件事按照这个时代的尿性,贾琏晓得,自己的连带责任想来是跑不掉的。
但若是能够尽量将两家的关系撇清一点,能少连带一点儿,还是少一些。
毕竟贾琏不是孤家寡人,就算贾琏不为自己着想,也是要为两个孩子着想的。
才不过嗷嗷待哺的年纪,若是任由这件事发酵,最后按照现在的时局,贾家左不离会被抄家。
虽然贾琏晓得,女眷的嫁妆不会被收没,但这么一家老小,奴才也是家产的一种,到时候猝不及防,便是找房子、重新买奴隶,也是麻烦得很。
并且这些都是贾琏好不容易才调教出来的人,若是就这样让贾蓉祸害了,重新是小,到时候被人夹带些不知道什么的人,那才叫个危险。
太子原本就有这样的想法,见贾琏也这样说,眸子微缩,陷入沉思。
来回踱步,脑海里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细细思索,良久,太子朝贾琏看一眼。
“你说的也是本宫心事,原本本宫还怕连城误会,想着先来跟你说一声,如今连城这个心态,本宫也放心了,你且先等等,本宫这就派人先去打探一下,不过事情若是属实......”
眼神复杂,太子看向贾琏。
如果事情属实,贾琏的连带之罪跑不掉,抄家,就免不了了。
贾琏晓得太子想说什么,闻言心头一窒,尽量克制住脸上没有带出来,继续脸上的恭敬。
“若是事情果真属实,想来那人如此费尽苦心的将东西送到殿下跟前,殿下后续没有作为,那个人怕是还有后手,论例族长失德,家中位居高位者,也脱不了干系,届时太子无须多虑,大局为重,还请太子责罚!”
作揖,贾琏脸上满是严肃认真。
若是唤作其他人,遇到这种事,太子就在跟前,想来少不得要求情一二,因此贾琏这样一说,太子反而心里一堵。
他自然晓得贾琏说的是实情,那人如此作为,无非就是逼迫他亲手去做,或者亲手将贾家逼上和其他人一样的路。
甚至更甚。
只是贾琏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却是让他心里微微有些愤怒。
他是堂堂大宣太子,如今竟是让人逼迫至此,想想都有一张羞耻。
因此脸色难看,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怒气,太子脸色阴沉。
眼睛一亮,从太子的脸色,贾琏晓得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里的期望更大了一些。
他之所以使这种激将之法,要的就是要太子有耻辱感。
羞耻于他这个太子,竟然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若是因此他能够想办法将贾家摘出来,那就是最好的了。
“你且等着,本宫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不再耽误,扔下这么一句话,太子收拾好脸上的脸色,直接出了门。
后头是贾琏恭恭敬敬的作揖送人,只是等太子走后,狱卒惯常进门套交情,贾琏却是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递过去。
“此番多谢大哥照料,贾某人才能如此自在,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脸上丝毫没有惊讶,熟练的从贾琏手中接过银锭,狱卒脸上笑开花。
“大人客气,说这些干什么,自从能够照料大人,是小的祖上荣光。”
眼睛眯成一条线,狱卒笑得见牙不见眼。
自从贾琏进了这牢房,尹善治每来一次,基本就要给他带上不少好东西,而贾琏也不是个吝啬的人,深知有钱能使磨推鬼。秦可卿给贾琏的包裹中,就有不好碎银子。
要的就是贾琏手上宽松,有打点人的银子,日子不至于太难过。
因此他在的这些日子,这个小小狱卒得到的好处,可是超过了以往几十年。
满意狱卒的表情,贾琏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犹有余温的茶盏,恍若无意的开口。
“对了,刚才太子殿下前来,赏了我一些玩意儿,大哥若是有空,麻烦帮我请尹兄弟来一遭吧,太子殿下所赠之物,我现在只是一个阶下囚,带着也不方便。”
太子是什么身份,便是随便送块儿石头,那也是要供起来的。
因此狱卒闻言连忙点头,将手上的银子麻溜塞进怀里,朝贾琏一边作揖,一边爽快的开口。
“有空有空,这里头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大人等着,我这就去跟尹兄弟说一声儿。”
临近午时,若是这时候往尹善治那里去,少不得还能赶上一桌好酒好菜。
想想就忍不住留哈喇子,狱卒说完也不等贾琏客气,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嘴角微扯,贾琏和这个狱卒也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自然晓得他在想什么,笑着摇头,突然有些羡慕他这种傻乐的性子。
收回视线,刚才太子的话犹在耳边,贾琏沉思。
其实刚才他对太子的话,只说了一半。
贾蓉的事情,是不是人算计两说,但有人将这件事捅到太子面前,后手肯定是有的。
只是冲着太子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这就是冲着贾家来的也说不定。
贾琏有自知之明,这两年里,自己得罪的人不少,这京都城啊,想要他死的人可不少。
再一则,太子明摆着往后是要重用他的,这样一来,少不得又要动一些人的利益。这想要他死的人,也就更多了。
尹善治到的时候,贾琏还在发呆,一动不动,脸上须发茂盛。
“刚才太子亲自来,告诉我贾蓉勾结了自己亲二姨,而且爱珠胎暗结。”
没有废话,隐忍着心里的怒气,贾琏朝尹善治开口。
微微一愣,尹善治讶异的看着贾琏。
“不知。”
这些日子因为贾琏的缘故,他往贾家跑得很频繁不假,但宁国府那边的动向,却是未曾留意。
毕竟他也不可能往贾家派探子,这样不成了监视。
但他知道这种时候,发生这种事的严重性。
平常时候,这样的事情,别人顶多当看笑话,一笑了之。
但现在局势摆在这儿,众目睽睽,便是一点儿芝麻大的事儿,也会给你无限放大,更何况是这种失德的事儿。
“连城要我怎么做。”
惯常贾琏是不会让狱卒去找他的,如今这般反常,定然是要吩咐他什么。
贾琏点头,朝外头看一眼,狱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外头空无一人,贾琏朝尹善治压低声音。
“回去告诉二奶奶,家中下人卖身契,此前我已经转到她的名下,如今让她想办法马上再卖一批养着。”
这是此前贾琏为了以防真的被抄家所做的准备,荣国府的产业,贾琏是已经尽数卖完的。
现在已经转到了举人巷那边,下人的卖身契没有声张,花了几个小钱,也是尽数都转到了秦可卿名下。
只是为了避免惹人怀疑,总要再买些装装数,免得被人怀疑。
尹善治点头,这个不算什么事儿,传个话罢了。
当即点头答应,然后所以从此前秦可卿给贾琏打包的包裹中拿走一物,以便万一狱卒问起太子送了什么,也好搪塞。
惯常乔装到贾府,依旧是秦可卿亲自接待,尹善治将贾琏的话传递出来。
虽然晓得在尹善治面前不妥,但闻言秦可卿还是忍不住拿帕子捂了脸。
“是我们拖累了他。”
昨天还在为王熙凤的举动心疼,今日秦可卿想到贾琏可能会因此受到连累,就自责不已。
她还不知道贾琏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事儿已经捅到了太子跟前,只当是因为昨日事情闹得太大,因此被人知道,所以自责不已。
“夫人不必自责,这事怨不得你们,只是连城兄此番,怕也预示这事小不了,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点头应下,秦可卿起身拜谢尹善治,见他欲言又止,想了想,又拿起茶杯恍若无意的开口。
“说起来迎春也是个可怜的,因着这些个事儿,往常想要上门求情的人家,一个个仿佛鬼追似的上门将庚帖都拿了回去,这丫头也真是,要不是往常有好的被她推了,如今也不至于这般被动。”
这话自然是说给尹善治听的,尹善治不蠢,女儿家亲事这样的事情,哪里是能够随便开口的,秦可卿这般举动......
眼睛里露出惊喜,秦可卿见尹善治动了自己的意思,心里舒一口气,左右看看,因为此前就已经屏退了左右,如今屋里是平儿和翡翠伺候,便也不忌讳,压低声音。
“她哥哥那般也是为了她好,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可明白?”
先前那番话是告诉他贾迎春的心意,这番话,却是在给他指明往后的道路了。
“多谢嫂嫂指点迷津,善治感激不尽。”
安慰的一笑,秦可卿晓得自己这番动作没白做。
等尹善治走后,按照贾琏的吩咐,秦可卿从刑氏那里将所有人的卖身契拿到自己手上,上头的所属人赫然都已经是她的名字。
眼眶微红,将契书捂在胸口,秦可卿飞快的将眼角的眼泪擦掉。
另一边,太子听了贾琏的话,贾蓉的事情已经查得七七八八。
贾蓉的事情并不难查,此前无人发觉,不过是因为没有人注意罢了。
这会儿刨根问底,张家的异常很快就暴露出来。
贾蓉当初在将尤二姐收房的时候,就往张家那边送了五十两银子。
原计是想着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不曾想只是一个疏忽,为如今埋下隐患。
但时隔一年,张家突然就狮子大开口,这古怪却是太过明显了些。
“如今京中物价大跌,那张家手中有银子,因此收购了不少产业,如今在城南买了房子,也是这些日子朝廷官员抛售的。
想办法往周围打听了一下,说是这张家行为处事还算实诚,便是突然爆发,也不像别的暴发户那般行事乖张,而且子孙教养似乎不错,待人处事很受人称赞。而且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人行为异常的人出入张家,从前张家住的地方也打听过,也不曾听闻有什么人往张家那边去过。”
去探消息的人很快带回信儿,这是听到这番言论,太子没有却是皱得更深。
张家人的诡异显而易见,若说这背后没有人指使,太子是不信的。
“据张家周围的邻居回忆,张家从前似乎过得极为窘迫,是由一年前开始,张家才好转一些,张家人那一带口碑也不错,听闻一年前张家就开始做起了什么生意,日子越过越红火,铺子里头下官也去打探过,经营的是粗布生意。”
二十分钟后修改。贾蓉当初在将尤二姐收房的时候,就往张家那边送了五十两银子。
原计是想着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不曾想只是一个疏忽,为如今埋下隐患。
但时隔一年,张家突然就狮子大开口,这古怪却是太过明显了些。
“如今京中物价大跌,那张家手中有银子,因此收购了不少产业,如今在城南买了房子,也是这些日子朝廷官员抛售的。
想办法往周围打听了一下,说是这张家行为处事还算实诚,便是突然爆发,也不像别的暴发户那般行事乖张,而且子孙教养似乎不错,待人处事很受人称赞。而且也没有看到有什么人行为异常的人出入张家,从前张家住的地方也打听过,也不曾听闻有什么人往张家那边去过。”
去探消息的人很快带回信儿,这是听到这番言论,太子没有却是皱得更深。
张家人的诡异显而易见,若说这背后没有人指使,太子是不信的。
“据张家周围的邻居回忆,张家从前似乎过得极为窘迫,是由一年前开始,张家才好转一些,张家人那一带口碑也不错,听闻一年前张家就开始做起了什么生意,日子越过越红火,铺子里头下官也去打探过,经营的是粗布生意。”去探消息的人很快带回信儿,这是听到这番言论,太子没有却是皱得更深。
张家人的诡异显而易见,若说这背后没有人指使,太子是不信的。
“据张家周围的邻居回忆,张家从前似乎过得极为窘迫,是由一年前开始,张家去探消息的人很快带回信儿,这是听到这番言论,太子没有却是皱得更深。
张家人的诡异显而易见,若说这背后没有人指使,太子是不信的。
“据张家周围的邻居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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