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农民，是所有群体中最为庞大的一群人。

在几千年里，他们的目标便是有口吃的。

虽然现在农人能养活自己了，但事实上朴素、容易满足的特征一直都在。

一石粮食不多，就三十一公斤，但已经足够了收买一户人家。

这户农人家里，达到选民条件者，除夫妻二人，还有个大儿满十五岁，那便是三张选票。

卫仲道见这渔人一家想隐瞒什么，估计到自己身份，被对方猜得个大概了，遂从衣兜中掏出一枚厚布胸章，展示给这渔人道：“大叔！我们乃是廉政部暗访人员，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这渔人见胸章上果然写着“辰河商会廉政部”八个字，顿时手抖起来。

他们都经过培训，知道廉政部可不是县里的廉政局，带个部字，中间隔了好多级，郡中还有廉政署。

卫仲道知道震慑住了眼前之人，遂继续道：“大叔！我们本无意打扰，实在是逼不得已。您也知道，今日我们的生活皆来之不易。公子非常人，耗三十年，将我们辰河商会发展成如今格局，从未为自己谋过一分福利。您看现在世道，连各地父母官之任选，都交回百姓，我们作为百姓，岂能不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权力和公子交付于我们的信任？”

说到这里，渔人脸上露出惭愧之色，但显然还在挣扎，卫仲道继续道：“若无公子及辰河商会，我等百姓，只怕如今连吃饭穿衣，皆不能解决，那就更别说这等住房，今农不交税，工有所往，就我们口中每一口食物，皆与辰河商会之政策、法典有关，还请大叔讲出实情！为这份来之不易，献出一点力气。如若大叔不予配合，只怕到时候我等查出事情，大叔免不了有包庇之嫌，这却也是要负些责任的。”

卫仲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果然这渔人不敢再坚持，开始将其经历之事说出。

原来这柳庄里长都是农人选出，但是亭长，却要看一些脸色了，每次选之前，村里柳家，都会提供一个名字，再附上一些小好处，那便没有人自告奋勇，去竞争这个名额了。

至于去年年底选举人选举，就根本没有看到选票，选票发至亭长手中时，便被扣下，发下来各家各户的，乃是每户一石粮，代替选票了。

这些农人也是，见到有好处，虽然不多，

但总比那些无意义的写个名字强多了。反正那密密麻麻几十个名字，没有一个熟悉的，还要到报纸上去看履历。

卫仲道当然不能只听这一家之言，早有左右二人做了记录之后，便又开始向另一家去打听。

几日下来，卫仲道将调查汇总，再走向高一级。

卫仲道没有想到，这东西竟然越挖越深，整个下邳县的官制系统，竟然被各大家族与县中大家族联合起来，操纵得天衣无缝，这要在表面数据上来查看，竟然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这一切，皆是如此完美。

卫仲道将此事飞鸽传书回辰河城，田丰收到消息，也是大吃一惊。

他感觉到，自己的廉政部体系，应该要有些进步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光从数据面分析，已然看不到事情真相。

田丰赶紧拿了报告去见杨锡。

杨锡看了情况，却并没有多少惊奇。

“元皓，你是否感觉，我们辰河商会如今，越是壮大，官制系统越是复杂，难以管理了？”

“是的！公子，如今辰河商会人口快至四千万，拥有千古以来最为复杂的官制系统，监管难度极大。”田丰的却感觉到压力极大，他不知道，杨锡有如此多事情要做，竟然还能凭一张名单，便看出哪里有问题。

杨锡道：“其实，有问题的，绝对不止下邳一地，其他地方，绝对也有，只是你廉政部没有到下面去走访，或者暗查力度不够而已。这样吧，你将廉政部整个部门，再分成各个科类，比如审讯、上诉、明查、暗访等等，至于人手，可以到我这里申请，你回头统计一下，到底需要增加各级人手多少，我定然全力配合你。至于这下邳，你便赶紧派足够人手过去，着总督吕岱调下邳郡治安署全力配合你抓捕审讯。”

“是的，公子！”

田丰从杨锡办公室出来，心情沉重。

杨锡这是要明正典刑，他可以预见，这一次，将会形成一股全国性的**。

司马馗根本不认为自己会出问题。

自己来到辰河掌控区，还是其兄司马懿给的建议，来的不只自己一人，还有五弟司马恂。司马恂由于年纪还轻，年十九而已，是以司马馗也没有让其出去独挡一面，而是安排在下邳治安局做局长。

如此渗透下去，司马家便等于深入了天下两大超级集团内部，这属于政治投资。

司马兄弟在下邳潜伏数年，经过了考核，取得了从政资格，又走访了各个下邳家族，建立了极好的关系，获得许多老家族认可，于是渐渐成为他们的利益代表。

要说司马馗运气也是极好，恰好自己准备出仕时，便遇到了选举政策，这私下里一运作，顺理成章的便成就了局势。

倒不是说司马馗有多坏，这只不过是他代表的利益集团，需要这个县长职位而已。

好景不长，司马馗上任才一个多月，正准备真正干出一番绩效来，获取政治资本时，廉政部来传见了。

是廉政部，不是郡级廉政署，更不是县里廉政局。

在吕岱的配合下，卫仲道大刀阔斧，大力传见问询取证，涉案人员从亭、乡至县，竟然多达数百人。

半月后，《辰河十日报》刊文，下邳县作为廉政部第一个抽查暗访县，ｗｗw.．nｅt查出县选举人、县长选举活动中有各种问题，下邳县选举结果作废，所有不正当选举人皆十年内在辰河区取消参与竞选资格。而县长司马馗，因为此事魁首，被撤去县长职位，经廉政部送交法庭处置，处以二十年时间监禁。下邳郡总督吕岱，因选举监管不到位，撤去总督职务，改任下邳农业部部长。

报纸上只报道了下邳总督与下邳县长的处置，其实还有一些没资格上报纸之人，一些世家选举人操作这，亦同样下狱，没有报道而已。

吕岱很没面子，作为第一个被处置的总督，这很丢人。

但他没有怨言，这恰好证明了政治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一个月后，报纸相继报出各地选举内幕，竟然达三十余起，廉政部按照程序，一处都没有放过。

《辰河志》载：时辰河商会实际掌控人杨锡称此次廉政部明察暗访为“廉政整风”，此次廉政整风，维护了《辰河法典》之地位，树立了辰河廉政部之权威。

(本章完)<!--flag_bkt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