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胡桃自然不在这里。
她也有她的修行功课,不可能真的充当李悠的私人厨娘。
除非……
李悠摸着下巴,认真地考虑这个可能性。
唉,算了,先不想了,吃早饭去。
推开门,李悠险些迎面撞在一个人身上。
亏得对方身手好,快速后退,才没造成事故。
不过强行刹车却收势不住的李悠,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嗨,你小子长能耐了?连我都敢撞?”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
抬头一看,一身青衣,跟胡桃相差无几的面容,但却英气逼人,毫无半点温柔可言……
嘿,这不是胡椒师姐吗?老熟人了。
李悠一乐,就这么坐在地上,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行啊,打招呼都这么敷衍。得,不跟你计较了,这次来找你,有三件事。”
胡椒的性子一向风风火火,她也不客套,背靠着门柱子,开门见山地说了起来:
“第一呢,你救人有功,门派给你的奖励很快就下来了,我先来跟你说一声。”
李悠听到有奖励,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拼命点头,招来胡椒一记白眼。
“第二呢,你小子可别在这时候拖胡桃的后腿,下个月她就要参加炼药阁的仙厨考评了,时间宝贵着呢。就算想吃什么好东西,也给我忍住别吭声,过了下个月再跟她说。听,到,了,没?”
最后四个字,胡椒眯着眼睛瞄着李悠,一字一顿地说出来,说完了,脚丫子在门槛上踩了一下,硬生生把胳膊粗的木头门槛给踩了个凹。
“嗯嗯,听到了,记住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李悠又是一顿猛点头。
“第三件,算是我来拜托你的。”说到第三件事,胡椒的口气突然缓和了不少。
“有什么事,尽管说来,只要不像上次那么危险,我能帮就帮。”李悠拍着胸脯大包大揽,可后半句话还是透露出他的心理阴影面积。
“昨天那么一闹,奸细是抓住了,可也留下不少烂摊子要收拾……算了老实说吧,那家伙来历大得很,偷的东西也不简单,这下够门主和几位阁主喝一壶了。他们一忙,重建藏经阁之类的琐事不就压到我这个真武阁大师姐头上了?”胡椒絮絮叨叨地抱怨了一会儿,“所以接下来,我恐怕要忙上一阵子了。至少这周,我没法给那些新入门的师弟师妹们授课了,哦,新入门的就是小野他们这一批。”
“所以你要我做的是……?”
“我要你代替我,前往幼麟书院,给这批新丁授课。”
“哈?”
“怎么了?”
“我肯定还没睡醒,别拦我,我去补个觉。”李悠掏了掏耳朵,一边转身往床那边走去。
“给我滚回来!”胡椒也是被气乐了。
“不滚。”
“你个懒货,别给我装蒜。别的不说,就你的刀法境界,已经足够教导那群磕磕碰碰使劲浑身解数才能勉强通过测试的新丁了。如果你觉得麻烦,我可以替真武阁做主,给你一些报酬。”
李悠猛地刹车,然后滴溜溜转身跑回来:“有提升气血的好东西吗?”
“……有。”胡椒以手扶额,无奈地叹了口气。
“成交!什么时候?”
“明天。你答应了,我就去通知那群新丁了。”
“好,刚好我也准备一下。你快走你快走,别妨碍我备课!”
胡椒被李悠推着出了门,然后哐当一声,李悠就把自己关里面了。
胡椒气乐了。不过想想,这货从一开始就从没让自己猜中过,却也没让自己失望过,她也就不计较了,嘁了一声,便洒然而去。
当天,李悠闭门不出,也不知在折腾什么。幸好有胡桃昨日留下的一些点心,倒也不怕他饿死。
深夜里,一股磅礴的天道之力,穿过天道阁护山阵法,穿透李悠居处的屋顶,源源不绝地灌注进去。
隐约可以听到他在里面兴奋地大喊:
“就是你了!出来吧!哈哈哈哈哈!”
次日。
幼麟书院,讲师议事厅。
“简直胡闹!”那天参与藏经阁救人的鲁老,正怒发冲冠,吹胡子瞪眼,“胡椒这丫头,找一个刚入门的小家伙代她授课?一个连开府境界都还没达到的毛头小子?他是生而知之,还是三头六臂!我这就去阻止他,别拦我,你们都别拦着我!”
然而并没有人拦着他。
“鲁老啊,我不是不支持你,不过呢,胡椒那丫头做事一向让人放心,我看这次也是有她的考虑。鲁老还是不要冲动为好。”
一名坐在上位的女道人优雅地抿了一口茶,云淡风轻地说道。
“眼见为实,我去看看总行了吧?如果他勉强可以,我也睁只眼闭只眼,但是如果太过离谱,我一定不会允许他误人子弟,到时候,阁主,、可别怪我老鲁不给你面子了。”
说完,鲁老气鼓鼓地夺门而出。
一声清扬的鹤鸣声,鲁老已经骑上灵禽向山谷那边飞去。
“鲁老等等,鲁老冷静啊。”有两个年轻点的讲师放心不下,也跟着骑上灵禽追了上去。
“老是这脾气……”女道人笑着摇了摇头,浑不在意地放下茶水,拿起茶几上的一本古书看了起来。
山谷中。
“这是你们最差的时候,因为你们什么都不会。
却也是最好的时候,因为你们什么都不会……”
空谷幽静,声传十里。还在栈桥上行走,三个讲师就听到李悠正在讲课。
“这讲的都是什么玩意儿!”鲁老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另外两个讲师虽然相信胡椒作为真武阁大师姐的责任心和判断力,但是此刻也有点疑虑,觉得她是不是看走了眼。
“为什么这么说呢?所谓空箱能储物,深谷能容水。习武之道,乃至于武道证仙道,都要保持这个心态,当使自己,常如空箱,恒如深谷,这样才不会有止步的那一天。”
“咦?”三个讲师同时发出声音。
青年讲师咀嚼着这句话:“虽然不知道他武道教授方面如何,但习武素养的入门教授,已经不俗。这段话,写入教材批注亦无不可啊。”
中年讲师沉默不语,但也微微点头。
以他们的见识,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要阐述得这么浅显且生动,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而且,他们也没听过任我行的这番大论,自然生起一丝佩服。
只有鲁老轻哼一声:“大话套话,没什么用,谁知道是他在哪听过或者看过的。且看他怎么教授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