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倒在地、捆出诱人曲线的魔女，被危三叹直接丢给水金水银姐妹俩带走。

沉默了一会儿，他不无担心地对李悠说道：

“这算是阳谋了。你怎么打算？”

李悠有点自暴自弃地往地上一坐，指着自己的心口说：

“能有什么打算？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如果能救而不去救，终归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救，要救，但是不能按照对面安排好的步调去做，具体怎样，还要斟酌斟酌。”

“问题是，你救不了。”贤老一脸肃然走了过来。

“贤老说的是。”危三叹附和道。

“为什么？”李悠一脸不解，“魔族大军已经化整为零，稀释到两个域里，现在看守每个奴隶聚居点的魔族数量都有限，七进七出，全身而退应该是没问题吧。”

“一个魔族小队的驻地，在没有五品以上高手驻防的情况下，就算是贤老，带几个学生，杀个对穿再逃走也是没问题的。”危三叹低头稍稍一算，便得出结论。

“那为什么……”李悠更糊涂了。

“但你不行，我也不行。”危三叹指了指李悠，又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东南方，“事实上，天道宫的人，还有非天道宫的……就是你称之为野生游戏匠师的人，除非自己的实力强到绝对凌驾的地步，否则没人敢进入魔族的驻地。”

“愿闻其详。”

“天道游戏匠师的力量，想必你也已经感受到了吧？”危三叹指着下方的城池，“就说你的天籁魔方，这些日子来，已经有不少人的反应速度大幅度提升，更有不少卡在心境瓶颈多年的修行者直接突破。天道游戏，那是梦想成真的力量，只要你能做到足够有趣，你就拥有创造规则的权力。”

李悠稍微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按理来说，这样强大的职业，应该人人向往，比修行者还要受欢迎，可是，你在北山域，没看到什么像样的天道游戏匠师吧？”

“确实没有，我只见过一个前人留下的游戏秘境。为什么天道游戏匠师的传承凋零到这种地步？”

“……因为魔族。”危三叹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个魔族刺客，你也见过了，有什么感觉？”

李悠摸着鼻头回味了一下：

“嗯，很美，是个尤物，你喜欢？”

“谁问你这个！我可是个正经人。”危三叹跳了起来。

一旁的贤老笑着指着危三叹，数落他年轻时候的风流事，弄得危三叹尴尬不已。

“好吧好吧，说正经的，你到底有什么感觉？”危三叹实在招架不住，赶紧把楼掰正。

“那感觉……有点虚幻不真，总觉得在哪见过，又想不起来。”李悠这下认真地回忆了。

“一点没错，就是虚幻不真。”危三叹一拍大腿，“至于你说的熟悉的感觉，估计你见过同样虚幻不真的星叶分身吧？”

李悠一听，恍然大悟。

确实，之前在城中街道上看到那个被俘的魔族，产生的那种熟悉感，跟在六指关看到分身师父的感觉几乎一样。

“他们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可他们都不是实体，而是神魂之体，这一点，你理解吗？”

“嗯，这么一说，确实很像。”

“所以，魔族通常会借助一些其他东西，来使自身更加凝实，比如刚才的刺客，明显是用冥界风来塑造形体，所以出手之际无形无影，连我都没有察觉，要不是你体质异常，恐怕我们的计划就成了笑话了。但也正因为她是无形之体，所以会被我的音丝所缠绕，也算一物降一物了。”

李悠想起诚实魔君跨界而来的那个拳头，那用紫色的魔火凝聚而成的、布满魔纹的手臂，跟刚刚的刺客两相印证，心里也明白了七八成。

只是，他想到自己的身体。现在的自己，也是借助外物结合原来的身体，凝聚出的新的躯壳，那么自己到底算什么呢？

不等李悠想明白，危三叹便继续说道：

“天道游戏，除去部分内容极少、规则单一的游戏可以在现世里实现，大部分都需要自成幻境世界。那么我问你，这些幻境世界的规则，对什么能产生作用？”

“……神魂体？！”李悠细细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惊觉。

“这……就是天道游戏匠师为什么凋零至此、连传承都几乎断绝的原因。”危三叹一脸痛心。

李悠喏动着嘴唇，轻声说道：

“因为天道游戏的幻境，对魔族的神魂体有效，如果匠师设计出对魔族不利的规则，那么……”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这么做了。”危三叹抬手一招，从书房的桌上飞出来一本古书，他信手翻开，递给李悠，“史料有载，在天道游戏鼎盛之时，应四方请求，匠师们齐聚一堂，试图创造一个能够重创魔族的秘境。可他们低估了魔族对他们的忌惮和摧毁他们的决心，最后，魔族付出几个部族的代价，将当时与会的匠师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说到这里，危三叹的眼睛都泛起一丝杀气。

李悠悚然一惊。

他低头翻看手上的古书。

再后来，失去这批精英匠师的人族士气受挫，而魔族却因为这几个部族勇士自我牺牲的鼓舞，士气达到了巅峰。正面硬拼，暗地刺杀，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几个月后，天道游戏的传承，居然近乎断绝。

剩下的匠师们为了保存火种，离开了前线，退到后方安全地带，建立了天道宫，来集结残存流散的匠师，也试图通过共享知识，来恢复天道游戏制造的传承。

“可惜，数千年过去，后辈们也没有能够另出机杼，只是躺在祖宗遗留的纸张上拾人牙慧，做出一堆毫无新意的东西，天道给予的奖励自然也就泛泛不佳。既然天道不认可，那天道游戏对修行者的帮助也就极其有限，外界自然认为，成为天道游戏匠师是个没有前途的选择，用天道游戏来修炼是个没有效率的路子……”

贤老赶紧打断了危三叹的感慨。

危三叹被贤老这么一拉，思绪回到正轨，他看李悠若有所思，赶紧趁热打铁地劝道：

“总而言之，尽管天道游戏匠师已经不复曾经的辉煌，但依然还是魔族的眼中钉肉中刺。别人失手，可能就是被奴役，帮魔族做事，而你若失手，等待你的……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