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大人和诸位贵人收回成命！”李大用力叩首，砸的自己额头流血，颤声哀求道。

“求大人和诸位贵人收回成命！”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身为平民的他，不是读书人，所以他做不到“君子之交淡如水”，更加不懂什么是“良禽良木而栖”。他所能做的只是哀求，只是再次用力叩首，脑袋砸的地面“砰砰”作响，同时也将自己额头之上的皮肉也砸的模糊不清，隐隐约约已经可以看到森森的白骨，心中依然抱持着“和平”的念头。

但是！

“这个狗才，真是厉害了，翅膀硬了，居然敢不听我的话了！”对于李大的重重叩首，苦苦哀求，王琮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之色，有的只是森然的寒意和无边的怒意，他盯着李大，口中带着压抑的愤怒，一字一顿的用力说道。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身上的残疾是我治好的，而今天，既然你执意不肯听我的话，打算做那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的可恶逆徒，那我就把我这些年给你们的东西全部收回来！”王琮厉喝，然后脸上杀意昂然，突然一步上前，伸出手掌，如同鬼爪一般，带着凌厉的呼啸风声，向着李大的额头用力抓扣而下。

王琮出身将门，本身武力便不太差，再加上由于古凡的出现，武者的杀伤力显然不同于原历史，这也让他勤加修习，武功更进一步。

这是必然的现象，身为汉人的他学的当然是投机学，不对，是儒学。

儒学之所以可以在华夏扎根，并不是其本身多优秀，多符合历史的潮流。要知道华夏的学派，如果按科学来分，道家是朴素化学，墨豪是原始物理，就连最不出名的旅行家也是最早的地理师。

可他们全都衰亡了。有人怪汉武帝独尊儒术，可谁不知道汉家是皮儒实法的。

它们会消亡真正原因还是它们自己不会投机。

所谓投机，并不是找个明主，这是最狭隘的投机。真正地投机自然是从学问开始。

就像是儒家一样，除了口号（道德）上的文字，其他实干类的无一不是其他家的言论。

这才是真正的投机。“主子”需要什么，他们便立即可以拿出与之相对应的言论支持。身为真正的儒家，王琮学的很好。

而就在此时！

“王大人，你先退下吧！”孛堇终于开口，然后淡淡说道。

看宋人狗咬狗是很有意思，可若是这狗就这么死掉了，他也会很为难的。想再找一只可以贴近真人的狗，并不是简单的事。

他知道宋人的士大夫容易投靠，可宋人的百姓却不是那么简单。

这也算是儒家留下的不倒法宝了，不管谁掌中原，都必须用到他们。

“是，孛堇！”听到孛堇的话，王琮的手爪顿时就在李大的头道，随之就看也不看李大一眼，转身走到了一旁。

“你，果真不肯？”孛堇看着李大，声音之中淡淡说道。

“请孛堇收回成命！”李大再次叩首，颤声说道。显得是那样的无助，除了叩首，他的脑中是一片空白。

“很好！”孛堇点头，然后就抬头对着外面平淡说道，“把人带进来吧！”

话音落下，顿时就有数个兵士带着一个面露惊恐之色，全身都在瑟瑟发抖的妙龄少女和一个十五六岁但却病恹恹，脸色苍白的就宛若是一张纸的少年就被分别带了进来。

“弟弟！女儿！”看到这个病怏怏的少年与那个瑟瑟发抖的妙龄少女，李大惊呼。

“人，我就放在这里了！”孛堇开口，声音虽然平淡，但却透漏着冷酷无情之色，“你若是不同意，那么他们两人，就会因为你的固执和自私而受尽折磨，最终惨死！”

“所以，我最后再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考虑清楚再回答我的话！”

“究竟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孛堇，求，求您，求您放过晴儿，她，她和此事无关，无关啊！”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妙龄少女，李大整个人顿时就有想要崩溃的趋势，然后他疯狂的冲着孛堇叩头，口中不断的大叫道。

“孛堇，我弟弟，他，他受不得任何刺激，求，求您放过，放过他吧，而只要您，您能放过他，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李大疯狂叩首，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口中不断哀求道。

这是他唯二的亲人了。金人对女子的残暴，他只想一想，却浑身发抖。

但，孛堇却是闭上眼睛，看都不看李大一眼，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李大，晴儿的命就放在你手中！”王琮此时再度开口，声音冷酷无比的说道，“只要你同意此事，那你的女儿晴儿就会好好的回到家中，安然无恙。唉！晴儿这名字，还是本官所取。本官也舍不得啊！”

“但，你若是不同意，那我保证，她一定会受到你所无法想象的痛苦。”

“还有你弟弟也是一样，当年你的父母主动要求代你兄弟二人去死（指的是金人破城后的屠杀令），本官怜其父母之心，同意了。你之父母只求你善待其弟，死而无悔。而如今，你若不同意，那我就先把你弟弟的命给收回来！”

“当然，在你弟弟死之前，我同样也会保证，他会受尽巨大无比的痛苦而死！”

“所以，现在你认真告诉我，同意还是不同意？”

王琮森然的话语就如同是北极冰峰一般，死死的压在李大的心脏之上，将李大压的胸膛起伏不定，呼吸急促。

“我，我……”李大的眼中都是再次露出剧烈的挣扎和痛苦之色，口中张口欲言，想说什么。女儿是他的骨血，兄弟更是其父母的命换来的。

当年金人行削口策，空出房子，他们好入住。金人要求每户出人，让他们杀害，父母为了保下他们兄弟二人，代其去死。

女儿与兄弟，是他一个也舍不得的啊！

然而他的嘴动了动，却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