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武举会试终于开始了,第一场是文试,也叫“内场”。,文试其实是最难的,一帮人高马大的粗汉子认字的没几个,更别说写什么策论,还要引经据典各种兵书,去解答那些来自《武经七书》的题目。
但国人是很会变通的,再加上这几年不断开恩科,这文试越来越降低难度,从要写策论到现在只需默写题目要求的《武经七书》里中一段就可以了。
这本来对所有考生都是一件好事,但具体实行下来却不是,因为文试的答案固定了,就更方便作弊。有后台的自然会找关系托门路,通过这一关。
而且皇上对武人有没有文化也不太在意,所以慢慢地只要有后台的考生基本都不用去背去写什么《武经七书》,直接有答案,只要挨到时间交卷就可过关,就是一个走过场的考试。
在一阵锣鼓喧天的开场仪式后,一个考官走到台上宣布文试开始。“文试开始,各位考试按照手中的牌号进场。”
杨小山和众位考生排着队,走到门口,等待考官发牌子。
“姓名?”
“张三。”
“接牌。下一个。。。。。。”
轮到杨小山,他走上前去,“杨小山。”
那个考官望了他一眼,在名册上找了一下,看到他后面有记号,立刻心领神会,选择了一个特定考场的牌子发给了他。
这个牌子是可以作弊的考场,里面的考生都是达官贵人的关系户。
杨小山拿着牌子走进自己的考场,这考场是一间间隔开的,看上去跟其他考场没两样,每一间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即使是相邻两排也相隔很远,没办法偷看。
真正的不一样在案台下面,这个考场每个人案台下面有两张纸,一张白纸,下面一张就是标准答卷,秘密就在这里。
杨小山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果然看见隔壁一排的苏乞儿正向自己招手示意呢,不过两人距离比较远,听不清也说什么。
“各位考生要注意考场纪律,不得作弊,否则取消考试资格,且以后十年不得进入考场。下面考试正式开始。”考官装模作样的警告了一番。
于是各考生开始磨时间了,因为半柱香后才允许交卷,而他们的考卷早就有人替他们写好了。
有的人趴着睡觉,有的人玩桌上的毛笔,有的人弄墨水,就是没一个答题的。所有人都无比轻松,就等着半柱香后交卷走人。
只有杨小山无比焦急,因为他案头下面只有白纸,没有标准答案。杨小山坐立不安起来,他不断的翻看桌子周围,看是不是答案被风吹走了。
其实答案没有被风吹走,而是被人拿走的。肃三郎买通了一个考官,让他做了手脚,在考试前把准备好的标准答卷拿走了。所以杨小山再怎么找都是不可能找到的。
这一下杨小山慌了神了,他分明看到旁边的人都没有动笔就有现成的答卷,只有自己没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再看题目,都是繁体字,虽说都认识,但他从来没背过什么《武经七书》,这可要了命了,答又答不上来,没想到自己准备了那么久的考试,这第一场文试就要栽跟头。这可怎么办呢?
半柱香时间很快就到了,其他考生开始纷纷离席交卷,神色都非常轻松,不用说每个人都是满分。而还坐在板凳上的杨小山抓着毛笔却一个字也写不出。
杨小山心急如焚,前世考试就算不懂不会,那至少还可以随便写点东西蒙一下,实在不行还能写个“解”或者“答”之类的,想不到在这里却无处可以下笔,什么都写不了。
考场外,肃三郎正在附近的茶楼喝茶,他也在等待自己内应的消息。
“三公子,人来了。”肃三郎一个随从报告道。
“让他过来。”肃三郎茗了一口茶,看来应该是得手了。
“三公子,事成了,这是那常山的标准答卷,被我偷来的。”那个被买通的考官献媚道。
肃三郎瞄了他一眼,这考官是他父亲的门生,“事办的不错,这些银子是赏你的。没人发现你动了手脚吧?”肃三郎的随从拿出一千两银票交给了这考官。
“小的是负责外场的,也是找的借口才去的内场考点,这考卷也是好不容易才偷到,事情很难,好在没人发现我动的手脚。”考官强调难度,还想再要点钱。
“考场里面会不会再给他一份标准答卷?”肃三郎问道。
“不可能,这毕竟是作弊,人数是固定的,一份不多一份不少,谁敢冒这风险?”考官是内部人士,很了解里面的底细。
“行,你先下去,事成之后,还有赏你的。”肃三郎心中暗喜,终于成功整了杨小山,自己一出手就断了他的前程,什么气都消了。
可还没有多久,笑眯眯出来的杨小山就打了他的脸。
原来在考场里,苏乞儿发现了杨小山的异常,考场内没几个人了,考官在外面收卷子,考场内考生几乎都走出去了。苏乞儿仗着认识这里的考官,大胆走到杨小山面前,看到他面前的一张白纸,惊奇道:“怎么?大哥你没有答卷?”
“没有。可能把我漏了吧。”杨小山还没想到有人要害他这一层。
“这标准答卷的份数是跟这里的考生人数挂钩的,是固定数目,每人一份的,怎么会漏了呢?”苏乞儿不敢相信道,“算了,大哥,你还是用我的吧,改个名字,大不了小弟明年再来,小弟年轻,晚一年娶如霜姑娘小弟还等得起。”
“那倒不用,今年你就得娶如霜,你把答卷给我抄一下。”好在杨小山是会写字的。
“大哥,你会写字啊,那就太好办了。”苏乞儿佩服道,自己的大哥还真是文武双全。
没一会啊,杨小山就把这卷子上二百多个字抄了一遍,总算是“死里逃生”。当两人一起出去交卷后,相视而笑,这次有惊无险地过关了。他们都没有主意到茶楼上惊掉下巴的肃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