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了,大家就听听我的想法好了”。
打破会议密室内沉默气氛的是族长多兰,他故作镇定的轻轻泯了一口桌上的茶水,但是颤动的瓷杯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多兰索性放下茶水,他用胖胖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几乎没有语调起伏的说出了他的计划:
“首先,我们不可能向卡莫斯王国投降,在接受贵族爵位的时候绿藤家族就已经向迪伦王国宣布效忠他,如果投降于其他国家,我们没法面对尊贵仲女教会(贵族之神的教会)的压力”!
说完这段话后,多兰停顿了一下环视了一圈低头不语的长老们,看到没有人表示反对,多兰才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此时绿藤家族虚弱无比,所有投资于“荣耀军”的兵力,财力,物力资源都已经血本无归,面对迪伦王国“教会派”和卡莫斯王国的双重打击,我们绿藤家族不能没有靠山,所以…………我绿藤家族第三十二任族长多兰-绿藤提议向晨曦教会投降,从此以后信仰晨曦之主,并且…………向晨曦教会献上蛊惑人心的异端领袖特蕾琳卡”!
“什么……族长,你…………”
好几位长老都震惊的抬起头来,甚至有一位老人惊讶的站了起来,此时,所有的长老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但是多兰并没有因此停下对自己计划的叙述,他用更大的声音盖过了长老们惊讶的窃窃私语,并且用毫不避讳且充满压迫力的眼神面对上所有老者:
“只要允许晨曦教会的牧师对我们家族的后代从小传教,只要献上家族百分之八十的财产,只要把”荣耀军”和特蕾琳卡一并献给晨曦教会,按照惯例,晨曦教会就一定会选择接纳绿藤家族,尊贵仲女教会的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族长……等一下……咳咳……咳咳咳咳!”
一位长老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多兰的沙哑的话语,他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强忍着咳嗽对多兰说道:
“族长……按你那样做确实可以得到晨曦教会的庇护,但是……但是我们绿藤家族的爵位……我们绿藤城的领地怎么办,尊贵仲女教会绝不会允许我们继续保有……咳咳……保有爵位的!”
“对呀,我们的爵位怎么办,这可是我们的先辈跟着先王拼杀才得到的世袭爵位…………”
“还有绿藤城的领地,那可是我们代代相传上百年的领地……没了领地我们还算什么贵族,还怎么保持贵族的体面…………”
“成为教会的走狗……我们还有什么脸去见先辈…………”
听完多兰族长的计划,在做的长老都忍不住议论起来,他们从小到大都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即使是职业者在他们看来也多是粗鄙不堪的野蛮人,没有当过贵族的人永远也无法理解那些贵族对爵位,对领地,对所谓尊贵血统的执着,他们有许多人宁可失去性命也不肯放下手中腐朽的荣耀。
看着这些一个个吵着即使死亡也不能愧对祖先的贵族长老,多兰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痛的像要裂开一样,他强忍着掀桌子把这些老顽固一个个打醒的冲动用几近咆哮的声音吼道:
“够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与领地共存亡?先祖的荣耀?尊贵的血脉?难道等到家族被人灭了,所有人都被杀干净了你们才觉得荣耀么?非得等你们的后辈都被贬为奴隶那份血脉才珍贵么?还是说等家族灭亡了你们就有脸面对先辈了”?
在多兰的咆哮声中,所有的长老都沉默了,他们理智上也知道多兰说的很有道理,只不过在情感上,这些人难以接受绿藤家族这样的结局罢了。
看到长老们都没话说了,多兰也不再继续咆哮,他再一次恢复的沙哑低沉的嗓音,这一次,多兰没有再征求长老们的意见,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下达了决断的命令:
“所有长老在散会后必须立刻召集家族直系血脉,立刻变现家族在绿藤城的所有产业,立刻召回所有参加“荣耀军”的绿藤家族私兵,立刻分散旁系血脉离开迪伦王国,绿藤家族现在进入紧急状态………
还有……回去找一些商人进行学习……我们以后也许要成为一个商业家族了…………”。
说完,多兰慢慢转过身去,他一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密室出口一边对身后的老战士碑格安说道:
“碑格安爷爷,又要麻烦您了,现在我们必须召集护卫队抓捕特蕾琳卡公主,她是一个见习级的骑士,还要难劳烦您出手一次了”。
“没什么,一个见习级的骑士而以,不过举手之劳”。
老战士碑格安的回答无悲无喜,但是谁都能听出他话语中的决绝和严肃。
伴随着厚重铁门的打开,一阵冷风吹进绿藤家族的密室,所有长老都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几位年纪较大的长老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知道多兰刚才也是在警告那些不愿意选择放弃贵族身份和领地的长老们,现在的绿藤家族处在一个巨大的转折点上,一旦发生内部分歧就会支离破碎,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好在大多数长老都在乎性命高过领地和爵位,他们纷纷用凌厉的目光扫视了极为不能接受现实的长老,然后也紧跟着的多兰走出了密室。
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经再一次笼罩了整个绿藤城,寒冬季的暴风雪在黑暗中降临在这个西部边陲的城市之中,飞舞的雪花在寒风中上下翻飞不停,路上的行人们纷纷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在这样暴风雪即将到了的时候,即使是气温较暖的绿藤城也变得严寒刺骨,凛冽的寒风丝毫不比迪伦王国的北部有丝毫逊色。
这一年的寒冬季还是一如既往的漫长而冰冷,即使是最乐观的农民也不得不为自己下一年的口粮忧心忡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