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雨滴很快化作绵绵细雨飘入小镇。
打湿了砖瓦,顺着屋檐滴落在檐下水缸,“嘀嗒,滴答”空灵作响。
站在房间,推开窗户,细雨如丝,随风飘进来,打在脸上,有一股子舒爽的凉意。
“嘎~”伥鬼向余生不满的叫着,用筷子夹起一根青菜,似在责怪余生为什么总是青菜。
“你跟着她学坏了。”余生回头说,“现在都会挑食了。”
因为封印卡,伥鬼之前不敢忤逆他的,现在居然敢在菜上与他讨价还价了。
女鬼不能说话,但不妨碍她在旁边张牙舞爪的向余生表示抗议和不满。
哪有让鬼整天吃青菜的,太不拿伥鬼当鬼看了。
在她怂恿下,伥鬼把筷子一扔,决定绝食抗议余生对她惨无鬼道的折磨。
“嘿。”余生转过身,敲一下伥鬼脑袋,“多吃青菜身体好,能够提高你的实力。”
青菜现在为客栈灵力最充足的食材,为提升伥鬼的实力,余生这些天一直在让她吃这个。
他一指旁边的女鬼,“到时她给你提鞋都不配,她现在是**裸的嫉妒你,在拖你后腿。”
女鬼向他吐舌,虽说不出话来,但却和伥鬼交流无误,挑唆的伥鬼头一扭,只用余光看着余生。
“小心我的教训你。”余生又敲伥鬼脑袋,伥鬼不痛不痒,在女鬼鼓励下瞪着他坚持不妥协。
余生没奈何,在念头之中问系统,“系统,系统,系统你大爷,她敢违逆宿主,你岂能坐视不理?”
“为什么不能?鬼也有不受虐待的权利,本系统一向一视同仁。”
“她又不是人,你视什么同人?”余生说。
“哦,那就是一视同鬼。”系统轻描淡写说。
余生沉默。系统又道:“宿主随时能命令她,何必求助于系统?”
开玩笑,三百点功德值呢。
见系统不堪大用,余生马上换了表情,“来来来,只要把这青菜吃的干干净净,晚上我让你啃猪蹄。”
伥鬼犹豫的看着女鬼。
女鬼沉吟一番,在伥鬼手心写字:“成交,他若干违约,我去告他状,说他看羞人的书。”
余生对字天生很敏感,扫了一眼即知道她写的是什么。
“切,你们两个还大晚上偷看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余生说。
女鬼脸色一红后眼睛一瞪,又要怂恿伥鬼,余生急忙道:“我胡说的,什么也没看到。”
伥鬼这才不情愿的动起筷子来。
余生松一口气,谁他么说鬼好糊弄的。
在把伥鬼用罢饭后,余生把盘子收拾带下楼,见镇上乡亲已经三五成群的坐在客栈了。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大家闲来无事,全跑到客栈来听书,而且要听长篇的。
女说书人拨动着筑,清越之音伴着雨声尤为入耳,吸引了不少客人下来听书。
背剑的七位捉妖天师也下来了,他们坐两张桌子上,要了四五坛木酒。
足见客栈有说书人也是不错的,余生一激动差点打赏他们,一掏兜才发现私房钱不见了。
不用说,这钱指定是在女鬼怂恿下被伥鬼偷走了。
用女鬼的话来说,伥鬼若想脱离余生掌控,或者不被他欺负,唯有投到清姨那边。
而私房钱无疑是最好的投名状。
对这女鬼,余生有上千句的马买匹要对她讲。
让余生惊讶的是,叶子高居然坐在了七位捉妖天师身边,与那七妹谈笑自若。
余生把酒坛子递过去时,叶子高漫不经心的把酒接过去,摆摆手让他走。
余生眉头一竖,这小子简直要翻天了。
叶子高在桌子下悄悄拱手,余生这才放过他,让他两层牛皮纸兜住。
白高兴很快也坐下来,余生问他:“什么条件让你把一钱借给了叶子高?”
白高兴说:“他答应帮我洗一年衣裳。”
“这你就答应了?你这一钱也太廉价了吧。”
“不答应也不成,不答应他以后每天要叫我小白白。”白高兴无奈说。
“咦。”余生打个寒颤,“是得答应,不然被人误会,你一辈子只能和狗子作伴了。”
“为什么和狗子做伴?”白高兴不解。
“狗子这摸样,你觉着它会有人,不对,狗要?”余生说。
“是不可能。”老实的白高兴诚恳的说。
“那你们正好是同类。”余生拍拍白高兴,走到柜台边,“都是单身狗。”
“你才是狗呢。”白高兴反应过来。
余生向清姨讨了几文钱,回头问他,“对了,回头叶子高洗衣服时告诉一声。”
白高兴道:“干嘛?”
“洗一个人是洗,洗两个人也是洗,趁他不注意,掺进去一两件他不知道。”余生说。
“你当他傻?”白高兴说。
“你觉着呢?”余生看着他。
“好吧。”白高兴说,“对了,掌柜的,什么时候发工钱,工钱该发了吧?”
“工钱,那是什么东西?”余生茫然无知的走到客栈门口,提一把油纸伞走进雨幕中。
不知为何,余生打小就喜欢雨,在雨中行走时总觉很亲切,感觉天地万物都在掌握之中。
他有时候甚至觉着,雨化作了身体的一部分,随时在听候他差遣似的。
但也只是感觉了罢了,余生曾尝试着拨动雨丝,事实证明这尽在掌握的感觉只是错觉。
余生去猪肉九家买了四五个猪蹄,打着油纸伞出来时,见街东头走来一步履蹒跚的身影。
他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缓慢的走着。
待他走到身旁还需一段时间,余生好奇看了一眼,转身回到客栈。
他把猪蹄泡上,转身又取出一木牌子,坐在靠近客栈门口的凳子上。
因为客栈有些暗,余生把木牌子靠近门一侧,写下“炖猪蹄”的菜牌。
“字不错。”一苍老无力的声音说。
余生抬头,见一白发老者站在门口。
他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正是余生方才见到的身影。
老者皮肤微皱,长着老年斑,门牙也缺一颗,但神态之间给人一种慈祥亲切之感。
屋檐上掉落的雨丝被风一吹,打在他衣摆上,湿了一大片。
“大爷,快请进。”余生起身把他迎进来。
老者坐在余生方才的位置上,道:“后生,能不能给老朽一碗酒暖暖身子。”
“好。”余生走到柜台前,在清姨的酒坛子里为他倒了一碗酒。
老者一口饮尽,看着那木牌,又道:“后生,字不错。”
不待余生谦虚,他又道:“就是缺少神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