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的危险系数比起楼外,其实要高了太多。一方面黑灯瞎火,根本没法判断敌人的踪迹,二来也不敢开手电筒之类的光源,这无疑会暴露自己所在的位置。
楼下的枪声已经开始停歇,周围又变成了一片死寂。祁学脚步放轻,但步频却丝毫不慢,他靠在二楼的承重柱后头,一根一根地逐个搜索。很快,不远处一位匪徒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他那不专业地潜行姿态不慎留下了摩擦的声响,虽然微乎其微,但在这片安静的区域,却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就这么背对背,隔着一根柱子。
祁学突然暴起,一个侧滚翻翻到对面,双手持枪,对着那名匪徒的腿部立刻开了一枪。
“不许动!把枪放下!”
在那名匪徒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中,祁学立即上步击肘,狠狠在匪徒的下巴上一捣。随着一声闷哼,惨叫声立刻戛然而止,这名匪徒也随之瘫倒在地,再起不能。
然而这一系列动作当然也不免暴露了自己的行踪。祁学刚刚迅速贴在承重柱后面,就有两发子弹打在他刚刚所在的位置上,飞溅出碎裂的灰粉。祁学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定了定神,他随即绕过柱子,朝枪声的源头方向摸了过去。
…………
楼下的枪声离庄进飞越来越近,也意味着死亡也离他不远了。他当然清楚自己大限将至,然而正所谓困兽犹斗,他的大脑仍在飞速地运转,寻找着那渺茫的生机。
但无论如何,那位迫近的特警祁学,才是他现在最大的敌人。
而那个人,已经离他越来越近。
…………
“噗通”一声闷响,匪徒应声倒地,这是南湘偷袭打晕的第四个人了。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虽然那群匪徒手执利器,但也绝对不是南湘这个精通忍术的黑夜专家的对手。但南湘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她可不敢突然在特警队员们面前突然露面,否则真有可能擦枪走火,把自己当做匪徒给一枪崩了去。
…………
…………
祁学干了二楼的三个人,正松口气,身后却突然传来脚步声,他立即提枪回头,来人却穿着与他相同的装备。
“苏莎,你怎么也跟上来了?!”
“只能你上来,不许我上?没这规矩吧?”苏莎小声说道,“你听楼下的声音,基本也快料理完了,估计大部队很快也都会上来。”
“算了,随你吧。”祁学叹了口气,“一起再上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从另一侧的楼梯小心翼翼地上楼。但很快,苏莎就发现了一些异常。
“这里有尸体……不对,不是尸体,还活着。”
月光从窗外洒了进来,这一层楼似乎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纱,也使得这里的能见度终于稍有好转。黑暗中,苏莎发现了几名倒地的匪徒,伏地检查起来。倒地者不省人事,但却仍有呼吸,应该是被人在毫无觉察的情况下被击晕的。
“会是谁呢?”
“难道已经有其他队员上来了?”
“先不管了,分头找吧。”
“嗯。”
两人分道两头,打算封锁死匪徒们所有的包抄路线。但当祁学贴着墙角快步移动时,地面上的一道晃动的虚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开始慢下脚步,打算绕过柱子,故技重施。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捷足先登。
“不许动!把枪放下!”
从对面竟然传来了这样一句厉声的质问,祁学一愣,思绪突然间就转到了楼梯口附近那两个倒下的匪徒身上。想起他和苏莎的推测,“自己人”这三个字不由得爬上了他的脑海。
然而,当他看到那个露出来的身影时,他知道自己上当了。在这样近距离的手枪对射,即使是一瞬间的迟疑,也会招致最严重的后果。
“砰”
祁学只能勉力做出自己最后的躲闪,但已经无济于事,肩胛骨仿佛被万斤巨锤猛地砸了过来。祁学甚至来不及感到疼痛,只觉得伤口处有些酥酥麻麻的,脸上似乎也溅上了一些湿湿热热的东西。接着眼前就变得模糊起来,什么也不知道了。
“祁哥!!!”
苏莎连续向枪声处开了两枪,但似乎都无功而返。她快步走向倒下的祁学,想要看清楚祁学现在的状况,刚刚有所靠近,也许是脚步声在慌乱中变得明显,行踪瞬间暴露。对方突然间把手机的手电筒给打开,直刺苏莎双眼,等她反应过来时,整个胳膊已经被扭到了身后,手枪也“咯哒哒”地掉在了地上。
“真没想到,居然是你啊……”来人果然是庄进飞。而他与苏莎偏偏在之前的酒吧里有过一面之缘,“咱俩如今在这种地方重逢,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还真是奇妙啊,苏莎小姐。”
庄进飞凑在苏莎的肩上,轻轻嗅着耳边秀发的清香气味,但手上却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脚下一个用力,踢在苏莎的膝弯处,随即手上一个反扭,只听“咔擦”一声,两条胳膊就这么脱臼了。
“跟我走吧,妈的,老子能不能活命就得靠你了!”
手上多了一个人质,庄进飞底气陡增。他推搡着苏莎,得意忘形地放声大叫起来:“底下的人都给我听着!你们的苏莎警官现在在我手里!要想让她活命的话,就都给老子全部退出去!”
大楼内静得可怕,庄进飞猖狂的声音在宽阔的空间里来回震荡,底下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也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过了好久,苏莎的耳麦里才传来了指挥官的声音:“我劝你马上放开人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放开人质?你他妈当我是傻b啊?放开这娘儿们我还能活么?让你们的人,赶紧滚出去!否则我现在立刻就崩了她!”
“先退……”双方又僵持了一段时间,耳麦中的指挥官才终于松口,“我们已经退到了大楼外面,但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再一错再错,只要你现在投降,我们一定会对你的行为酌情处理……”
“少他妈废话!”庄进飞如今已经歇斯底里,“我要一辆车!给我把车停到大楼门口,把火给我打着了,现在!马上!”
“怎么办?”大楼外,两名特警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望向了指挥官。指挥官紧紧捏着拳头,恨声下达了妥协的命令:“照他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