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嘭——”
风余又一次将折扇打来。
这一扇,被林修然的长枪格挡,不能近前半分。
但是,风余却没有丝毫沮丧,脸上忽然轻蔑一笑。
“啪——”
他手中的折扇骤然打开。
紧随而至的,是他折扇中藏着的毒烟。
毒烟在一瞬间扩散开来。
此时,正是双方激烈打斗之际,那股毒烟弥漫得过分快速,林修然几乎是在毒烟散开的那一瞬,便将这股青烟吸入了鼻中。
“哈哈——”
风余见林修然中了他的毒烟,不由哈哈大笑。
欢喜宗,和武朝的魔门合欢派一样,从来都不是以武功、修行见长,而是以毒药、双修之法这等旁门左道为主。
与自己的武功相比,风余对自己的用毒技巧和阴人手段,更有自信。
果然,在与自己的激斗中,这山大王无暇多顾,自己轻轻松松,便让他中了毒烟。
那青色毒烟,名为“夺命毒青烟”,是身为欢喜宗四公子之一的他才有资格接触到的,毒性刚猛,极难救治,只要一吸入体内,最多数十息,便会立刻全身紫黑,然后当场身亡。
林修然已经吸入了毒烟,那纵使他武功再高,内力再强,如今,恐怕也已经离死期不远了。
“呜——”
“这可太鲁莽了些,居然不提防那风余用毒。”
厅内的众人,在见到风余使出毒烟后,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他们自然也都知道欢喜宗夺命毒青烟的厉害,此时,纷纷用可怜的目光望向林修然。
山大王终究只是山大王,有一身蛮力又能如何,终究是比不上欢喜宗这样的大门大派底蕴深厚,一交手,这山大王,便已经露了怯。
“哼哼!”
风余这一击得手,便立马朝身后倒飞而去,不再与林修然纠缠,径直遁进了会客厅中。
在他眼里,林修然已经同一个死人无异。
自己已经没必要和一个死人动手了。
“切,不过如此。”
风余轻蔑而又猥琐地笑着,似乎看见了数十息之后,眼前这个猥琐的白胖子满身紫黑倒地身亡的画面,又仿佛见到了那两个小娘子在床上向他招手。
一时间,他心神摇晃,魂魄颤栗。
……
林修然握着长枪站在院外,却是面色如常。
他当然不会被这小小的夺命毒青烟夺去性命,这夺命毒青烟对他来说,便像是洛馨儿这个小吃货曾经在院子里晒着的咸鱼,味道十分不好闻,但也仅此而已,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面对这可以在数十息内便使人毒发身亡的夺命毒青烟,他连个喷嚏都没打。
他实在无法理解厅内的众人那般莫名其妙的惊呼。
但这事,不仅那会客厅内的人这般看,就连那个一直在暗中观察,被门房推脱说在休息的许府主人许岭岩,也是这般想的。
他适时地站了出来。
许岭岩其实在林修然这个白胖子捉住洛馨儿和花解语的那一刻,便打算出手制止了,但他看到那风余出了手,便又在暗中观察了一阵,打算在他们斗到正酣的时候出手阻止,好体现他这个主人家和气不争的待客之道。
但很可惜,战局转瞬之间发生的翻天覆地变化,让他来不及发挥他的待客之道。
那林修然一下子就中了欢喜宗的夺命毒青烟,就算是身为绝顶宗师的他,也来不及出手阻止。
许岭岩绝不愿意自己府中在这个时候出人命。
意图亡羊补牢的他,手虚空一抓,便使出一招绝顶宗师特有的“隔空取物”,将风余身上贴身藏着的那瓶丹药抓在了手上,扔给了“身中剧毒”的林修然。
那丹药,应该就是这夺命毒青烟的解药。
“风公子,林先生,你们都是为了犬子的病症而来,便算是卖我许某人一个面子,如今,再卖我许某人一个面子,此事就此停手如何?”
许岭岩背手而立,站在会客厅与院落的正中,隔在林修然与风余的面前。
林修然捏着那瓶许岭岩扔过来的丹药,笑着不说话。
众人便只当他是默认。
而厅内的风余,却似乎并不愿意就此罢手。
就算如今出手调停的,是这许府的主人,那个连他师父都要敬畏三分的绝顶宗师许岭岩,他也不愿做出让步。
“许老先生,这等人刚才的所作所为你也都看到了,放过他,不过是祸害更多的陈国女子吗,许老先生自诩正道,又何必助纣为虐?厅中的这两位姑娘,就得白白遭了毒手?请恕在下恕难从命。”
风余自然没少干强掳良家妇女这种事情,但他脸皮比城墙还厚,把话说得这般正义凛然,也没有感到丝毫脸红。
“呵呵,风公子莫急,在下既然从中调停,便是双手都商量着来,自然不会再让林先生做出那等事情来了。”
说着,许岭岩转过了脸去,望向林修然,呵呵笑道:“怎么样,林先生就此罢手,如何?”
林修然瞧着转过脸来的黄衫老者,却是又有几分想笑。
这老头儿,无论是模样,还是身形,就连脸上的褶子,都像极了那个丑巴巴的云阳真人,真不愧是他的子孙。
许岭岩见林修然又是笑着不说话,只以为他是在运功御毒,不便言语,便又当他是默认。
他转过了脸去,对风余道:“你看,风公子,林先生已经同意了。”
但风余却仍旧不依不饶。
他一想到那两个单纯懵懂、不谙世事的女子曾被这么一个恶心的货色搂在怀中抚摸着腰肢,便不愿将那份杀心放下。
那白胖子有了他身上的那瓶丹药亦没用,没有他欢喜宗独门的化药运行之法,那丹药,便和废丹无异。
许岭岩见风余仍不愿有所行动,脸色不由变得难看。
那白胖子固然可恶,但实力确实高强,内力深厚,可在百人伏鬼阵中,充当当头的“七星之一”。
只要顶住了今晚的那场恶鬼来袭,将鬼物诛杀,他那儿子的性命,便算是保住了。
为了儿子,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林修然的性命。
许岭岩脸色凝重,神色严肃,道:“风贤侄,若是你师父在这,只怕也会卖老夫一个面子,大家都是行走江湖的人,又何必真的要争个你死我活?”
“许老先生,便是如今为师在这,也不能改变在下的主意。”
“……”
许岭岩与风余的对话,甚为激烈。
厅内的众人,也都只把目光放在了许岭岩与风余身上,而全没在意林修然。
这也理所当然。
那白胖子山大王,如今已然斗争失败,是个败家之犬,能不能活下来,全看风余是否让步,他们看他作甚?
但他们,显然都错了。
林修然如今已是筑基期的仙人,享寿五百载,哪是那么容易便倒下的?
那条“咸鱼”的味道,不过是不好闻些罢了。
风余这个半吊子的“勇者”,还斗不过他这头“恶龙”。
他见那厅中的风余那双色眯眯的眼睛又在他两个娘子的身上打转,知道他图谋不轨,也不再浪费时间,心中的杀意,顿时蔓延开来。
“唰——”
一瞬间,他便运起身法,遁向会客厅中。
他手中的长枪先他一步,直取风余的头颅。
对于一切敢觊觎洛馨儿与花解语两女的男子,林修然的做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杀!
林修然的突然发难让所有人都预料不到,就连身为绝顶宗师的许岭岩,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等他察觉出异动时,那林修然的长枪,已经到了风余的眉心前。
许岭岩急忙大呼,道:“不可,他师父乃欢喜宗‘毒老人’。”
欢喜宗毒老人,实力高强,成为绝顶宗师已久,最是护短,谁要是敢动他的弟子,他必不死不休。
“他怎敢?”
“这人真不怕报复吗?”
厅内其余众人,也都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家伙明明就是一个任人宰割,生死全凭他人决断的败家之犬,他怎么敢杀掉这场中唯一能救他性命的人。
他疯了吗?他不怕被报复吗?
“你——你敢?”
面对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寒芒,风余终于感到恐惧,不由大喊出声。
但这已经太迟了。
“噗!”
下一刻,林修然的长枪,便已经扎进了他的头颅之中,贯穿了他的头颅。
那长枪力道凶猛,透过眉心扎透他的头颅后,仍然去势不减,拽着他的身体倒飞而去,然后,只听“嗡——”地一声,那长枪的枪头,便正好扎在了会客厅内的墙上,把风余的尸体震得左摇右摆。
风余的尸体,就这么被钉在了墙上,悬挂在半空之中。
“你……你……我师父……我师父会……”
被扎中了头颅,脸上红白俱出的风余,带着最后几分残存的意识,指着林修然咒骂与警告。
但这都无济于事,也无关紧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那生机,就已彻底流失殆尽,再也说不出半个恶毒的词语了。
“你——你——你——”
那堂堂的欢喜宗四公子之一——风公子,就这般死了。
死得极为难看。
“哼!区区小毒,也敢要你爷爷的性命,不知道你爷爷我是万毒不侵之体吗?你师父,你师父来,我照杀不误!”
林修然拔下了钉在墙上的长枪。
那风余的尸体,没了长枪的固定,一下子便“嘭——”地一声,颓然地砸在了地上。
脑浆与血液,流了一地,腥臭不堪,令人作呕。
林修然嫌恶地用手捂了捂鼻子,想起了方才夺命毒青烟那难闻的味道。
他手执着长枪,将那精铁枪头在风余的衣身上擦净后,这才手握着那把长枪,回到了自己方才的座位上坐好。
他气定神闲,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似乎杀的不是欢喜宗四公子之一,而只是街边的一个臭乞丐。
“这——”
“这——”
“这——”
数十息早已过去,林修然一切如常。
厅内的众人,无论是那白发老者,那壮硕中年汉子,那缺了手脚的中年妇女,还是那许老爷子许岭岩,脸上,俱都是难以置信、瞠目结舌的神色。
这陈国,什么时候,出了一个这样厉害的人物?
这人究竟是谁?
众人眉头凝重。
然而,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们的疑问,他们只能暗自猜测,然后,陷入愈发迷惑的境地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