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卿没说话,就见去搜屋的宫人满载而归,一个一个的没有空手。
那一件件刻着奉亲王世子名讳的东西,一一地摆在了柳元卿和柳成展的面前。
让柳成展想为柳菲莫辩解的语言,都失去了意义。
柳成展就像吃鱼,卡了刺一样。脸红脖子粗地站在哪儿,嗓子眼发出一阵异样的声音。
柳元卿却只是对那一封封地信感兴趣。
柳菲莫这时候像疯了一样地往前冲,想将那一叠本该烧了,却因为她的舍不得,而落到了宫人手里的信,全部毁尸灭迹。
可惜,她哪里是宫里嬷嬷的对手?
竟是连边也挨不着的。
柳元卿随意地打开了一封,递给边上的嬷嬷,轻蔑地说道:
“我不看,怕脏了眼睛。劳嬷嬷帮我念吧。”
那嬷嬷一瞅信上的字,不禁嘲笑着看了眼柳菲莫,然后不紧不慢地念道:
“菲儿亲亲,上次来信我已看过,亲亲的话,我想了又想,也深觉有几分道理。”
那嬷嬷念到“亲亲”二字时,嗤笑了声,才继续念道:
“虽然现外面关于咱们俩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但你说得对,她是个蠢的,只要咱们肯联合了设个计,她便就会中了进去,信了咱们的清白。”
听到这,柳成展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柳菲莫抖如筛糠一般,如受了伤的野兽一般,一阵一阵发出悲鸣。
嬷嬷继续念道:
“到时,咱们又可以带着她,然后半路上将她丢下,咱们去私会亲亲……”
后面的话,实在是有伤风化,嬷嬷便就住了口,没再往下念。
柳元卿也猜着后面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所以并没再催促嬷嬷继续。
冷冷地瞅着柳菲莫,柳元卿笑道:
“妹妹果然是神机妙算,我果然便就中了你们的圈套,然后被你们骗着出去,你俩个丢了我,可都干了什么?”
柳成展的一张老脸,已经成了紫猪肝色。
他是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自己千娇万宠出来的女儿,竟然私勾姐夫!
柳菲莫也被吓得半死,连哭都不敢了。
柳元卿却突然笑道:
“嬷嬷,若是一个女人未婚**,应该能检查得出来吧?”
宫里的人,自会检查这个,那嬷嬷笑道:
“回公主娘娘的话,这是自然,咱们宫里查这个的法子多了,老奴不敢自吹,看得多了,也学了两手。”
柳菲莫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跪着磕头道:
“姐姐、姐姐妹妹知道错了,我不敢了,求姊姊饶了我吧。我要是让她们查了,就没有脸面活着了。姐姐这是要逼死妹妹吗?”
柳成展虽然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柳菲莫终归还是他的女儿。这时候也出面求柳元卿道:
“元卿,得饶人处且饶人,她终归是你妹妹。”
柳元卿抬眼瞅着柳成展,冷笑:
“她去抢我未婚夫时,怎么就没想过我是她姐姐?爹爹,做人要公平,现在,我又凭什么想,她是我妹妹?她死,是我逼得?爹爹这个罪安得不小啊。难不成,爹爹不觉得她有失检点,婚前失贞,羞愧而死吗?”
柳菲莫这时候也不管不顾了,冲到柳成展的面前道:
“爹爹,爹爹救我,爹爹……”
以前,柳成展总和柳菲莫说,她可惜就是庶出,要不然,什么都比柳元卿好。
比柳元卿乖巧、懂事、漂亮、知书达理。
柳元卿也就有个当皇后的姨母,被抱到宫里养,惯得飞扬跋扈。
一点子大家闰秀的样都没有。
正是柳成展,给了柳菲莫不甘庶出的心,自觉比柳元卿更配得上黎阳。
而且柳成展也表示过,要不是柳菲莫是庶出的话,黎阳决不会定给柳元卿的。
柳菲莫那样无助地看着柳成展,眼里全都是控诉。
柳元卿看着这对父女情深的模样,语气毫无温度地说道:
“拉出去,给我验。”
柳成展大叫:“柳元卿!”
宫人和嬷嬷没有理会,一把将柳菲莫像抓小鸡一样的就给拎走了。
柳元卿瞅着柳成展,淡淡说道:
“怎么,爹爹是没自信,自己的女儿已经破了身子了,还是怎么的?那可是爹爹口里懂事知礼的女儿,按理说,应该有自信才对啊。”
柳成展被柳元卿的语,噎得只是一个点儿地大吼:
“柳元卿,你别太过份了,我告诉你,你逼死了她,对你也没什么好的。”
柳元卿冷冷地说道:
“反正我也是跋扈惯了的,逼死了她,大不了再加上一条逼死妹妹的罪,对我没好处,不过,好像也没有坏处吧。爹爹不觉得,陛下其实是想借我的手,将她弄死?难为爹爹为官这么些年,在朝中没有半分建树,我今儿才想明白为什么。”
柳成展气得转身往外走。
柳元卿不咸不淡地说道:
“爹爹这是要请我母亲去吧?我告诉爹爹,省省吧,我让嬷嬷将我娘的院子给拦住了。不让里面的人出来,也不让外面的人进去。”
柳成展恍然,难怪这么半天,不见他的夫人过来。按理说,柳元卿突然发疯,不管谁对谁错,当母亲的都要过来看一眼的。
柳元卿迎着阳光,看着自己的纤纤细手,水葱似的,笑道:
“这时候,爹爹还是去看看香姨娘吧,听了信还不得上吊?不过,爹爹要是回来晚了,可别后悔就行。”
柳成展停住脚,问:“你还想怎么样?”
柳元卿笑了,不紧不慢地说道:
“爹爹还真是怪,放着勾搭姐夫的女儿不骂,非骂我这个,因为妹妹而眼看着,就要成了弃妇的女儿,想是偏心的父亲,都和爹爹一个样?”
柳成展脸上缓和了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软些,轻说说道:
“爹爹不是要骂你,她做错了事,爹爹当然要罚她,爹爹只是不想让你闹而已。”
柳元卿大眼灼灼地瞅着柳成展道:
“哦,爹爹要怎么处罚她?我先听听,若是我满意了,一定不会再闹,保证乖乖的。”
柳成展一听,好像有门,瞧着柳元卿的架势,轻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想了想,柳成展低声又说道:
“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她做出这样罔顾人伦的事来,爹爹当然不会轻饶了她。我会将她从族谱上除名,然后送回老家海城家庙里,一辈子不得进京,青灯古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