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尤王妃虽然心疼黎阳。
但到底还是担心黎阳再错下去,也是十分支持黎昊,将黎阳大骂了一通。
叙宫里,周淑妃也累了一天,打听得皇上今天又休息在了皇后的千秋宫里,周淑妃一点意外没有的,让人摆了晚饭,对边上侍候的周嬷嬷说道:
“静娘陪我一起用饭吧。”
周嬷嬷全名周静,只是入宫之后,便很少有人这么喊她了。
但每次周淑妃这么喊周嬷嬷,周淑妃的心情都不会很好。
黎丰舒也曾宠幸过周淑妃,只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的黎丰舒还是嘉兴王,而她则是嘉兴王刚纳进府上的侧妃。
虽然那时候,黎丰舒已经有了萧贵妃做侧妃,她虽然不是独宠,而且那时候,黎丰舒就对当时还是嘉兴王妃的皇后很好了,但黎丰舒却也是常常去她院子的。
周淑妃也曾天真的以为,黎丰舒对王妃不错,不过是给王妃嫡妻的体面而已。
周嬷嬷顺从地坐到了周淑妃下手的位置上,没敢多出声。
宫女太监一道一道的往桌上布着菜。
即使吃不到,也要往上摆,那是她身为淑妃娘娘的等级、身份的象征。
叙宫里,沉默且压抑。
直到吃完了饭,周淑妃放下碗筷,才问道:
“浮闲院里,到底怎么回事?”
妃子们的消息自来都迅速,即使周淑妃当时陪着兄嫂说话,浮闲院那边才出了事,周淑妃便就知道了。
周嬷嬷虽然是周淑妃的族妹,但这么些年,自来是有眼色的。
所以,周淑妃不问,周嬷嬷一个字也不主动提起。
周嬷嬷见周贵妃放下了碗筷,便也就跟着放下了。
宫女太监将桌子撤了,知晓周淑妃和着周嬷嬷要说说,端了势茶摆在桌上之后,便就都退了出去。
周嬷嬷细细的将浮闲院的事,与周淑妃学了。并问道:
“娘娘说,该怎么办?”
周淑妃这么些年,在宫里,既不像萧贵妃的张扬,也不像杨德妃恨不得夹起尾巴做人,当然也不像苏贤妃一样,有个皇后表姐,对宫中上下的拉拢。
周淑妃的爹周镇当年是五品巡城使,在黎丰舒夺位上,出力不少。
而黎丰舒登上大位之后,也还算有良心,虽然对周淑妃颇为冷落。
但周镇还是一路高升,最终以大将军致仕。
而周淑妃的哥哥周挺,现为正四品下的兵部侍郎。
那可是实官。
兵部,国家命脉,全在兵部。
因为娘家有底气,周淑妃即使低调,却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这么些年,在宫里,不说上下称颂,也差不多。
周淑妃可比萧贵妃得人心多了。
“竟然有人敢算计到我的头上?”周淑妃一改往日里,人前那淡淡的笑,此时脸上的笑,带着堪比三九寒冬的冰冷:
“真当我是病猫?”
周嬷嬷有些担心周淑妃一气之下,失了算计,掉进别人的圈套里,劝道:
“此事的确可恨,也是老奴不够紧密,实在是愧对娘娘的信任。但奴还是斗胆劝一劝娘娘,稍安勿躁,只怕这次,有人想让咱们动一动呢。咱们和谁咬上,都有那得利的渔翁。”
周淑妃自然知道这个理,摆手对周嬷嬷道:
“你总这么外道,静娘,这么些年,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跟着我进了王府,之后又随我进宫,耽误了你一辈子。偏我自己又不长进,时刻离不了你。”
周嬷嬷连忙站起来说道:
“娘娘说这话,可就折煞老奴了,当年,若不是娘娘出手要帮,老奴可就要被那无情的舅舅、舅母卖进烟花之所了。老奴的娘和着兄长,这么些年,受着娘娘的照拂,现在儿孙都有了出息。老奴就是为娘娘死了,也甘愿。”
周淑妃起来,将周嬷嬷拉坐下,道:
“你又说这些干什么。”
周嬷嬷问道:
“今天的事,怎么办?还请娘娘明示。”
周淑妃拨了下头发,浅浅一笑,说道:
“咱们不查,静娘说得没错,咱们只要动了,便就有可能被抓住小辫子。就是折两个人,也不合算。既然那丫头说,传话的人说是秦王约的她。静娘想法子,将这句话,传给贵妃娘娘。她跟前的嬷嬷,一个晚上,不是来找静娘几次了?”
自柳元卿等人,从浮闲院里出来,一直到现在,其余三妃的人,都不停的往周嬷嬷跟前靠,想打听一二。
只不过周嬷嬷没得了周淑妃的话,自然是一个字也不肯透露。
听了周淑妃的话,周嬷嬷放下心来。
既然周淑妃让她将话传给萧贵妃,就摆明了,让萧贵妃动。
萧贵妃自来在宫里不吃亏,现在摆明了有人要陷害秦王。
依着萧贵妃的脾气,自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能让别人出力,总好过自己出力。
周嬷嬷笑着应道:
“老奴晓得了,娘娘也累了一天,就休息吧。”
周淑妃对周嬷嬷是真的关心,忍不住叮嘱道:
“你小心些,别让人再抓住把柄。要不然,就让底下的人去办吧。”
周嬷嬷将周淑妃手里的茶拿了下来,放到桌上,将将周淑妃扶了起来,然后安抚道:
“娘娘放心,老奴知道如何办。夜深了,娘娘喝多了茶,又该睡不着了。娘娘就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楚王想一想,好好保重身子。老奴出去了,喊他们进来,陪着娘娘到外面走一走,消消食。别吃完了,便就往床上一躺,对身子也不好。”
初夏的夜晚,天已经慢慢变长,周嬷嬷从屋里出来时,外面的天还是亮的。
宫女太监见她出来,连忙都上前行礼。
周嬷嬷让他们进去,并叮嘱他们道:
“好好侍候娘娘,别让娘娘就在床上歪着。”
周淑妃的大宫女们答应了声,转身进到屋里。
周嬷嬷才回自己的屋里,就有小丫头送信,说萧贵妃跟前的嬷嬷兰氏求见。
这才是开头。
周嬷嬷暗想,萧贵妃跟前人,便是都跟萧贵妃一个性子。
连天黑都等不得,在浮闲院子问不出什么来,这青天白日的,就追到叙宫来。
连人的耳目也不避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