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臣也无所谓。
就是没这事,当年的张臣,带着母亲,也没见张轨和周挺有半分的同情?
出到净尘庵的外面,柳元卿才稍稍地松了口气。
柳元卿提议让绿纹坐到她的大撵上去。
黎昊知道柳元卿在担心什么,也知道柳元卿的打算。
这是打算着放到眼皮子底下,若果然有什么不测,她是拼了拿,也要护住绿纹。
黎昊狠狠瞪了柳元卿一眼。
他已经让人弄了一辆车来,黎昊自己和着绿纹一起上了车。
从头到尾,都没与柳元卿说话。
柳元卿十分的委屈。
她到底做错什么了啊?
柳元卿想不明白,但好在绿纹是找着了。
叹了口气,柳元卿只得自己上了大撵。
十一娘同着柳元卿一道,见柳元卿万分不解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说道:
“殿下是不是不知道大公子在生什么气?”
柳元卿瞪十一娘道:
“你主子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这才当上王爷,便就摆开谱了,开始给我甩脸子了。哼,我也生气了,别跟我提他。”
十一娘只得说道:
“其实奴婢知道大公子在生什么气,不过既然殿下不让提,那奴婢就不提了。”
“你……”
柳元卿被十一娘气了个岔气。
她要是知道十一娘晓得黎昊在生什么气,就不那么说了。
既然知道了,竟然还不乖乖地说出来?
平时不是挺会揣摩她的意思的?
现在她让十一娘揣摩。
可十一娘突然变乖巧听话了似的,拿着个团扇慢悠悠地为柳元卿打扇子。
果然再不提黎昊了。
于是,柳元卿便就开始鸡蛋里挑骨头,一会儿嫌十一娘摇得慢了,风太小,是不是想要热死她?
一会儿又嫌风太大了,是不是成心想让她着凉。
十一娘倒也听话,无论她怎么挑剔,半分怨言没有。
柳元卿气得狠了,抬手拍十一娘道:
“死丫头,说,你们主子为什么好好的,就生起气来了?我到底哪儿惹着他了?”
十一娘其实也一直在憋着笑,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说道:
“其实大公子生气,是因为知道殿下为了那个女尼,竟然不惜冒险。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呢?在大公子眼里,万事都不及殿下呢。”
柳元卿的脸,瞬间便就一下子红透了。
她万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黎昊对她……
柳元卿又不傻,以前是没多想。
现在听了十一娘的话,再一联系最近的事。
柳元卿心底,竟然升起一丝丝的甜蜜。
但是,她一点儿都没有怀疑十一娘在拿话逗她。
柳元卿光忙着害羞,然后一点儿都没有想过,既然黎昊喜欢她,那她喜不喜欢黎昊?
她们将来会怎么样?
再说也没那个时间等柳元卿想这些。
撵车停下,黎昊没有让人通报地进了来。
才听了十一娘的话的柳元卿,冷不丁的见着黎昊,心莫名的又开始虚了。
十一娘很有眼色地下了撵。
柳元卿身子往后倾斜着,声音有些颤抖地问:
“你……你想干什么?”
好像良家小娘子问流氓的词。
黎昊忍不住,扑哧地便就笑了。
然后说道:
“与我下车,咱们换车走了。”
说完,也不等柳元卿反应,一把将柳元卿拉起来,下到了车下。
她的车撵边上,已然停了一辆马车。
黎昊快速将柳元卿拉到了马车上,却发现绿纹也在车上。
然后十一娘重又上到了柳元卿的大撵上,一路往皇城走了。
柳元卿有些奇怪,她的想法是快点儿将绿纹送到宫里,也省得夜长梦多。
但现在,她们要往哪儿?
心里不大清楚,柳元卿也顾不得先前与十一娘说的话了,便就问了出来。
瞅了眼绿纹,黎昊慢声说道:
“咱们去宫里,但得绕道了。刑部虽然兵卒不多,但韩王的亲卫兵可不少,再加上萧照手下的私人,只怕通往宫里的路,全部都有埋伏。”
这一点,柳元卿也想到了。说道:
“可是你带的人,还有我的护卫,应该也不少。”
黎昊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瞅了一眼绿纹,说道:
“他们求的是她死。这就简单得多了。”
柳元卿抿了抿唇,没有出声。
想让绿纹死的办法很多,路上劫持了,直接杀死就行了。
现在的萧照,就是那急眼的兔子。
刚在净尘庵里,人多眼杂不好下手。
他们出了净尘庵,现在下黑手,萧照只怕便就半分顾虑没有了。
与萧贵妃、萧家比起来,柳元卿的命,也不是不能动的。
就看怎么动了。
萧贵妃既然当年敢却皇后的儿子,那今天,萧照也一样敢动她。
所以,黎昊又是一笑。
他们不去宫里了。
宫里的路,全是杀机。
但也不能将绿纹带回柳家,或是奉亲王府上。
黎昊不想为家里带来什么不幸。
既然如此,那他们去楚王府上。
楚王是这次事件最终得利的,那么总要付出点儿什么来。
柳元卿没再问黎昊,他们去哪儿。
转而看着绿纹,半分感情没有的,就那样冷冷地盯着绿纹看,就像看一个死人一般。
绿纹开始头,仍是在净尘庵一样的,面无表情。
就像一具会喘气的尸体。
柳元卿突然说道:
“她叫了心。”
绿纹没有反应。
柳元卿也不急,只是淡淡地一笑,说道:
“你妹妹的孩子,正是本宫的宫女。她叫离心。她胳膊上有个十字刀伤。本宫想,他们肯定跟你提过了,离心侍候的是谁?”
绿纹这时候才突然有了情绪,跪在了车里,哭道:
“殿下,殿下为奴婢做主啊。”
这一开腔,绿纹哭着将她自己如何被萧贵妃迫害,家破人亡全都说了。
但绿纹却是将她当年帮着萧贵妃做得事,给跳了过去。
绿纹说得十分的凄惨。
可惜,柳元卿却是半分都没有动容。
等到绿纹说完,柳元卿冷冷的,如三九天冰上的风一般,问道:
“你害别人的时候,可曾想到自己的下场?可曾想过,被你害的人,又是如何的痛苦?你的父母亲人是人,难不成我姨母的儿子,就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