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展冲着奉亲王一抱拳,说道:
“不若这事由在下问问,若我问不出来,再由着王爷发落如何?”
奉亲王也不乐意闹到官府,瞅了眼柳菲莫,头疼地说道:
“本王要真相。只希望国公爷别让我们失望。”
柳成展再关心女儿,一张老脸,也臊得慌。
只恨不得,当初没有生过柳菲莫才好呢。
“能否借个屋子一用?”
柳成展叹息地说道。
奉亲王喊了个婆子来,让引着柳成展去厢房。
柳成展瞅了眼跪在地上的柳菲莫,说道:
“你随我来。”
也许是跪的时间长,柳菲莫一下没起来,打了个踉跄。
幸好婆子扶住了。
柳成展又是一声长叹,打头先出去了。
柳菲莫瞅了眼柳元卿,才由着婆子扶着,去了厢房。
一进到厢房,柳成展让婆子守着门。
柳菲莫柔柔弱弱地,又喊了声:
“爹……”
柳成展喝声道:
“还不给我跪下。”
柳菲莫吓了一跳,双腿一软,便就跪到了地上。
地上冷,连个锦团子都没有。
很顺口的,柳菲莫便就又要否认。
柳成展冷笑,瞅着柳菲莫说道:
“你自己做过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可你若是不说实话,他们报了案。你可知道,现今在刑部的是谁?活阎王张臣,那可是死人都能问出话来。”
柳菲莫毕竟是他女儿,说着说着,语气不自觉便就软了下来,又道:
“什么样铁齿钢牙,到了他手,没有问不出来的。实话实说吧,就是保不住你,也省得遭那罪了。”
柳菲莫像是被人偷走了力气一般,一下子瘫软地跪坐到了地上。
“说吧。”
柳成展的语气,有气无力的:
“实话实说。我是爹,总不会害你的。”
柳菲莫终是将她如何买通杨氏底下的小尼,得了怎么去何惠柔肚子里的孩子的法子,又是怎么被尤婷娇发现。
然后尤婷美跑来告诉她。
她联合着尤婷美,将尤婷娇推下水的事说了。
“这事不是我一个人干的。”
柳菲莫冷然说道。
既然要交待,就要交待清了。
她跑不了。
尤婷美也不用想跑。
柳成展不解地问:
“那是她姐姐,一母同胞的姐姐,她害了干什么?”
柳菲莫冷笑,说道:
“还能干什么?还不是王妃做的好事?她要从尤家姐妹中,选一个给安庆王爷做妾。尤婷娇是姐姐,又会说话。那阵子引得安庆王与她说了许多话,便就觉得自己无望了。自然就想弄死她。”
柳成展叹气归叹气。
却又燃起了希望来。
毕竟这事,一个人做和两个人做就是不同。
有个人出来分责,总比柳菲莫一个人扛要好。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尤家女。
柳成展觉得,他女儿终是又有活路了。
不过,私心上,柳成展不想再让柳菲莫呆在奉亲王府了。
谁可知道,她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柳成展实在是不想再丢人现眼了。
“你为什么就非要弄掉世子夫人的孩子?”
柳成展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这嫡出庶出,差着八千里。
就是何惠柔生不出儿子来,要绍封,那是要皇上开御笔的。
再说,等到她那儿子长大,还不定什么样呢。
更何况,何惠柔还可以过继宗室子。
柳菲莫却非常自信地说道:
“到时候,我自然会想出办法来的。这第一步,还是先不让她生出来,才好想接下来的。”
柳成展一阵无语。
会想出办法?
她也真敢说。
柳成展冷冷说道:
“现在这事闹出来,我看你是没有办法可想了。黎阳也不会再碰你了。你打算以后怎么办?你知不知道,刚你说的那些事,要是捅到皇上哪儿去,会怎么样?”
柳菲莫没有出言,她虽不知道会怎么样。
但也知道,准没有好下场就对了。
柳成展冷笑,说道:
“一杯鸩酒,就是你的下场。不信,咱们就试试。”
对于当看的事,柳成展虽然不知底细。
但大概也还是能猜出多少来的。
皇上当年将杨家上下几十口全数给斩了,为了什么?
现在柳菲莫再去折腾。
准死无疑。
“你要不要离开奉亲王府?”
柳成展到底还是想女儿活着,问道。
一说到这儿,柳菲莫眼神便就有些空洞了,微叹着说道:
“我还能去哪儿呢?大概奉亲王府能答应的,也就是青灯古佛了。庄上,都已经没我的容身之地了。”
柳成展也叹道:
“谁让你闹到这种地步?”
可是柳菲莫怕死惜命,终是跪爬到柳成展的脚边,拉着柳成展地大腿道:
“女儿不想死,去庵堂女儿也乐意。”
柳成展却没有几分的把握,只是幽幽说道:
“我尽力吧。”
柳菲莫这回是真的哭了,为了她自己。
她不想死。
柳成展出去,叮嘱婆子看好柳菲莫,别让她出事。
可是柳成展才出去,黎阳便就铁青着脸过了来。
那婆子才要拦着,黎阳却让跟着他一起的小厮,将婆子给推到屋里给绑上了。
柳成展重又回来,面色灰败。
最终,他还是实话实说。
将柳菲莫的话,全数说了。
“那方子呢?”
柳元卿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柳成展将柳菲莫说的地方说了。
柳元卿站起身道:
“我自己去寻。”
毕竟是黎阳妾的房间,黎昊不好进去。
但也让十一娘、十二娘一起跟着去了。
柳成展带回来的消息,对于尤王妃也很震惊。
她没想到,她只是无心的,却就害死了自己的侄女儿。
而凶手,则是另一个侄女儿。
柳成展求奉亲王和着尤王妃,放柳菲莫一马。
果然如柳菲莫所料,青灯古佛。
柳成展虽然舍不得,但也只得如此。
便就提议,将柳菲莫送到她娘赵姨娘处,她们娘俩个还有个伴。
奉亲王和尤王妃没有意见。
不管送到哪儿,在他们俩的心里,柳菲莫这个祸害总算是走了。
奉亲王府的后院,终于又平静了。
自她嫁进来,奉亲王府上,就没有过一件逞心如意的事。
柳成展心情沉重地重又去了厢房,但是一开门,却见柳菲莫挂在了房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