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鬼林传说

桌上的荤菜对于一个农村拮据家庭而言已是最好，见此维约感动之余瞪向来豪的双眸燃出一片怒意。大家亦真心地舀着简单朴素的饭汤直喊好吃，因为这是对每位劳动者辛苦劳作的最好尊重。顺带一提，自幼被祖父穷养长大的维约，其实小时候吃的也是南城农村的奶奶亲手做的平凡菜。

孩子们个个吃得食不甘味、狼吞虎咽，月华质朴的脸上终于挂满了笑意，了解所求后，她徐徐道出了关于女尸鬼林的传说——

二十年前，我还在姐夫家中帮佣。某一个暴雨夜，镇民们讶异地听见滚滚雷声中，从西边树林里传来地婴儿啼哭声。原本大家还以为谁家孩子在林子里调皮，但一想外面狂风暴雨也不可能，随后就在风雨小一点儿后打着火把进去查看，结果……

结果就发现了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尸躺在林子里，而周围却没有任何婴儿。镇民本想找来派出所的人调查一下，结果却被祭师拦住，说是这样做只会招怨鬼魂，惹得女鬼生气祸害邻里，因此不让我们说出去。

那会儿所有人思想都很守旧，大家就轻信了祭师妖言不敢外传，而我也辞去了家佣的工作。此后的每个夜里，都有人听见林子里传来的婴儿啼哭，镇民都怀疑是有鬼在里面作祟，就叫作了“女尸鬼林”，此后再也没有人敢踏足于内。

“觉得这个传说与案件有关吗？”兮倩向维约说道。

“不好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座鬼林一定是祭师为达成某种目的刻意编造的谎言。”虽然没亲眼见过祭师，不过想必也是与曹镇长类似的嘴脸，维约轻蔑地一笑，随即问道月华：“姨妈，镇上的人都是怎么看待祭师的？”

月华愤愤地拆下围裙，一脸恨意地说：“他和镇长经常借着祭祀的名义向镇民们敛财，平日里也很瞧不起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而且这个人除了贪财还好色！有次这老头子甚至还想打倩儿的主意，而且据说他就是看中王玥姑娘年轻貌美才收她当徒弟的。”

喜怒不形于色也是因人而异，维约眼神一横，冷道：“没错，是该死。”

虽然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才说这样的话，但兮倩也不愿意维约被情绪影响了办案能力，玉指轻轻包住他捏紧的拳头安然说：“约，没事的，我没怎么样。”

“如果就像老大说的，林子是祭师为了掩藏某个真相才捏造出来的。我们要不，进去看看？”来豪提议道，表情略有兴奋，“指不定呢，我们还能找到他死后留下的什么宝藏，毕竟这家伙生前不知道贪了多少赃物。”

月华眉头紧锁，犹豫地提醒道：“只是二十年前每天夜里的哭喊声……那可是我们镇里人都知道的啊！”

“公子，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真的要进入女尸鬼林吗？”暮云谨慎地问向维约。

“毕竟传言里的诡谲，镇民都是有目共睹，贸然前去反而会引起他们的不安和骚动。目前关键是要找到直接指向凶手的线索，不过遗憾的是，命案现场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维约淡然语罢，便无奈地望了兮倩一眼，象征性地责备道。

“哼，我有什么办法嘛！他们只是平头百姓，又没有保护现场的意识，警察到的时候周围又都围满了人，就算有证据也被人给悄无声息地湮灭了。”兮倩轻咬着嘴唇，用力摁了摁对方的手指，娇嗔地哭诉起自己的无辜情绪。

维约爱意一笑，另方面沉思起之前观察到的一件趣事，或许它正能标志余下走向。

远处传来的匆匆脚步引起了众人注意。跑来的人是协警，他手撑膝盖气喘吁吁地在远处叫道：“廖……廖铤说他想起关于案发当晚的可疑人影了，那一定就是凶手本人！”

“这样啊，是要上演小高潮了吗？”

消息本是喜从天降，只是听闻的瞬间，某人的面部出现了些许颤抖，表情的意思讳莫如深。

这种由然升起的不祥气氛，会是占卜预言实现的前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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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忙来到廖铤家中的众人，不料此处早已聚集了十几位镇民，加上后来的几人，把本就拥挤的客堂围得水泄不通。

见贵公子来后，廖铤赶忙上前迎合。

“快说吧，是想起什么事了吗？”看到他势利的嘴脸，身旁的暮云不耐烦地问道。

“是是。前天傍晚我大概是在晚上十点出去喝酒，路过某个地方的时候，就好像听到了从哪里传来的人对话声音。后来当我四处转悠的时候，就发现有两个人在女尸鬼林里面。那会儿四周都很暗，街边也没路灯，除了远处人透出的光线根本没别的亮处，平常别说人，就连只狗都不可能出现在女尸鬼林，我当时还以为是见鬼了，立马撒腿就跑……”

“然后呢，然后呢！”一边镇民急切地嚷嚷道，殊不知自己所处的人群中，正有一双凶神恶煞的双眼紧盯廖铤。

“我正要说你们别打断我呀！后来我想起当时找祭师的时候就只剩鬼林没去，转头看了好一会儿才肯定其中一个人就是祭师！”

暮云面露愠色，压着嗓门怒目道：“这么重要的线索你现在才说？”

“这……当时我以为是有谁已经找到了祭师正在和他攀谈，也就没多在意……”

“算了，接着讲……快啊！”

面对暮云的火气，廖铤也是有苦难言，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补充道：“直到……直到我半夜回来时看见满身是血的祭师，腹部已经被剑给刺穿了。那时候我完全被吓懵了，就在刚才想起来的……”

从时间上推断，王玥和廖铤的口供都称得上合理，凶手就是与祭师交谈之人没错。而晚上十点还不至于万籁俱寂，因此布置杀人现场并不困难。如果我的猜测没错，最后一步的话只需要用那件手法，就可以实现不在场杀人了。

维约暗忖时，隐约感受到了一丝悄无声息、却又剑拔弩张的凝固气息。

“你应该，不会忘记那人的样子吧？”暮云知道对方脾性，因此几乎是用威胁的语气逼问道。

“不会不会。我敢肯定，那人就是——”

当廖铤把手指向人群中某个人的瞬间，一点光亮在霎时如瞬影般划破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