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说到这件事,小草总是觉得又好笑又感动。干爹五大三粗的一个人,竟然跑到皇面前哭哭啼啼,只为了能留下来,亲眼看她出嫁。
这些年,干爹对她真是跟待亲闺女似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衣服料子、首饰珠宝之类的,都会想着她,给她送一份。哪怕有了麟麟以后,也从未改变过。有时候,对她对亲儿子还要好。干娘也拿她从未当过外人,在待人接物、人情来往、管家当家方面,也教会她许多。
还有房浩麟小盆友,一直以为她是他的亲姐姐,还一度跟小石头争过宠。不过,小石头大了,不屑于跟一个小屁孩争。房浩麟对这个姐姐,一向亲近有加,姐姐在的时候,连亲娘都得靠边站呢。多了一对爹娘疼,小草觉得自己很幸福。
如果现在,她有选择回二十一世纪,还是留下来的话,她一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因为,这里有爱她,和她爱的人们!
“小姐,赵老将军和赵将军夫妇到了!”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二门的小丫头,匆忙赶过来,脆生生地回禀着。
“赵爷爷和赵伯伯来了?还有赵伯娘?我得亲自迎一下!”余小草让苏然在自己惯常躺着的摇椅躺着休息一下,自己脚步匆匆地赶往二门。朱俊阳见小丫头如此在意赵氏父子,也跟着过去。家没个男主人,他得帮忙张罗着招待男客。
不过,远远见到一行人,他知道自己是多虑了,小丫头的干爹,正恭恭敬敬地跟在赵老将军身边,随时聆听教诲呢!
“赵爷爷,赵伯伯,好久不见,小草可挂念你们了!”在长辈面前,小草向来是个嘴甜又讨人喜欢的小丫头。虽然时隔近十年,可是看到那熟悉的脸庞,又仿佛回到东山村,在自己家最困难的时候,赵爷爷一家对她敞开了热情的大门,给了他们家许多帮助。雪送炭,才是最难能可贵的情谊。
“小草丫头,一转眼都成大姑娘了。当初,赵爷爷离开东山村的时候,你才这么高,瘦得可怜巴巴的。好不容易套到猎物,不舍得吃,全都藏在我们家,偷偷拿到镇卖掉。小小年纪,会往口袋里扒拉钱了,难怪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呢!”赵老将军的手,朝着自己腰间划了一下,眼满是打趣的亲昵。
“赵爷爷~”余小草前拉着他满是老茧的手,用力晃了晃,一副不依的小模样,“那时候不是没分家吗?猎物要是拿回去,一口都吃不到嘴里,被卖掉后钱也落不到我们口袋。当然要自己卖掉拿钱才是正确的选择!”
赵将军也笑着道:“我还记得,小丫头馋了,拎着自己套到的野鸡,让你赵伯娘帮着煮好,像小老鼠似的偷偷地吃。自己吃,还不忘给爹娘兄弟姐妹留一些。当初我怎么说的?余海夫妇将来肯定享女儿福,这不,都应验了吧?”
“赵伯伯,人家才不像小老鼠呢!你见过这么漂亮又可爱的老鼠吗?”余小草嘚瑟地转了一圈,展示自己新做的鹅黄色衣裙,露出很有朝气的一面。
“现在是漂亮了,那时候啊——老鼠身都你有肉!”赵将军哈哈笑着。
房子镇在一旁听了,一脸心疼:“唉!苦命的孩子,当初干爹我去迟了,让这孩子吃了那么多苦!那姓张的老虔婆,如此苛待我们家草儿,那时候不该那么轻易地饶了她!”
赵伯娘在一旁笑得温婉可亲:“现在还提以前那些不愉快做什么?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小草现在不苦尽甘来了?不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京很多闺秀争相结交,还做了大明朝头一份的女官儿,现在都四品官了,说不定哪天赶超你们了。”
赵伯伯笑得更加开朗:“那我可得努力当差,免得被小辈给超越了,那多没面子啊!”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您该以有我这样的后辈为荣才是!”余小草咧开嘴巴,露出洁白整齐的米粒牙,“对了,听说晗哥现在已经升为千总了?他可是凭着自己的实力,一步步拼出来的呢!我可有出息多了!”
“才不过六品的小武官,不过杀了几个海寇而已。哪有你能耐,那可是功在社稷,利在百姓的大事啊!”赵将军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赵伯伯,咱俩别这么互夸了!里面花厅准备了好的茶水,茶叶都是我亲手炒制的,味道勉强能入口!”余小草挽着赵伯娘的手,招呼这客人们往会客厅而去。
路过紫藤花架的时候,众人自然看到了一袭白衣,脸色虽惨白,却掩饰不住风华的苏然。赵氏父子是知道他重伤未愈的,没想到苏总管竟然拖着病体来参加小草张罗的接风宴。看来,小草的面子,还是挺广的嘛!
“赵老将军、赵将军,恕在下有恙在身,不方便起身迎接。”苏然温和地向他们告罪,并不像传闻那么冷傲孤僻。
“苏总管不必多礼,身体重要!”赵老将军也听说了苏然的身体,只怕是很难恢复了,惋惜的同时,也客气地回应了。
一行人进入花厅坐定,醇香的芳茗呈了来,当然也少不了小草亲手做的点心。众人叙旧的时候,无意间提到了苏然的伤势,听小草信誓旦旦地说她有把握将他治好。
赵伯娘有些担忧地道:“小草,伯娘从未把你当做外人。你还年轻,阅历不足。话,不能说得太满,免得少有不到,被人记恨。苏总管的伤势,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你即便有好的治疗方案,也不能大包大揽……”
“赵伯娘,谢谢您的提醒。我知道,您这是担心我呢!不过,您放心,我有十成的把握,能把苏先生的身体,调理得跟常人无异。”余小草端了一盘水果慕斯,送到赵伯娘的手,眼闪着暖暖的光泽。
“行,你心有数好!”赵夫人知道小草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便放心地冲她笑了笑,尝了一口点心,赞道,“小草真是个手巧的,做出的点心精致漂亮,让人都舍不得入口呢。这味道啊,更是没得说!”
“伯娘,我做得多,您一会儿带些回去。”余小草亲昵地依偎在赵伯娘的身边,像小时候在东山村半山腰的石头房里一样。
赵老将军虽说是武将,却对茶情有独钟,此时的他沉浸在芳香醇厚的茶香,细细地品味着茶水独特的味道。喝了两口,他才望向小草,开口道:“你这丫头,在东山村的时候,会采茶制茶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赵爷爷我一直惦记这你的茶叶呢。外面买的茶叶,哪怕最名贵的品种,也喝不出你这味道来!”
别的茶叶,当然不她亲手炒制的野茶喽。因为别的制茶师傅,没有小补天石这个大作弊器啊!不是她吹嘘,是皇宫里最珍品的大红袍,也难跟她这茶叶相提并论呢!
“赵爷爷,我制了十来斤春茶呢,您要是不嫌我这野茶粗陋,先拿两斤回去喝。等明年开春的时候,我多做些,让人给您捎到边关去。以后啊,您喝的茶,我全包了!”小草对她认可的人,向来大方。不是茶叶嘛,皇庄后山那十来棵老茶树,供应她制茶绰绰有余呢。
赵老将军满足地点点头,继续安静地品尝着香茗的滋味。赵将军问起了当初有过命交情的余海:“小草丫头,你爹现在还好吧?以前的伤势没留下什么隐患吧?当初,如果不是你爹仗义,现在可没有我这个‘龙虎将军’喽!”
“赵伯伯,我爹现在身体以前还强壮,是扛一百多斤的麦种,还能一路小跑呢!唐古农场那一大摊子,都是他和我哥张罗着。我爹也经常念叨您,说如果不是您教会他打猎的技巧,让他时不时打些猎物补贴家,说不定我这个不受宠的丫头片子,早饿死病死喽!当时的情况,要是换做我爹遇险,赵伯伯您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的。要不怎么叫兄弟呢?”遥想当初,家里最困难的时刻,小草此时心还不胜唏嘘。也幸好,趁着那个机会把家给分了,不然还摆脱不了那个水蛭般的吸血老妖婆呢!
“对了,我爹大后天抵达京城了。他要是知道您从边关回来了,一定很高兴。”余小草突然想起,自己信好像把赵爷爷和赵伯伯归京的消息给漏掉了,心一阵懊恼。
赵步凡将军哈哈一笑,道:“到时候,可得跟你爹多喝几杯。听说,余记出产的烈酒,口感独特,销量极佳,有钱都买不到。在西北的时候,你赵伯伯我,早惦记着呢!”
“放心吧,赵伯伯,今天这好酒保准管够!别人买不到,自家人喝还能没有?”余小草知道赵伯伯唯一的小爱好,是平时喜欢浅酌几杯。反正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内,赵伯伯都会留在京城,凭着两家的关系,还愁喝不好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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