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初现,一对少年少女,坐在青石岗上,默默无语。
昨晚的谈话仍旧在二人的脑海中回荡,可谓杜鹃啼血,子归哀鸣。
凌静的人生远远不是她那简单的故事可以概括的,那照片中已经蕴含了他们相爱的故事。她的那句不服,让她的小身躯充斥着滔天的愤怒。
琉璃曾问周子轩,为什么这凌静对他们毫无防备,直接便说了出来,不怕他们去找那李大福告密么。
周子轩说,大抵是因为他们算是一局外人吧。两个多愁善感的年轻人自然不会让一个女子雪上加霜。何况她是说给他们的也是说给自己的,她需要宣泄,也需要坚定,每回想一次,就多一分仇恨,多一样动力。
昨晚离去之前,周子轩也向她打听了很多有关李大福的事情,也想着要帮上一把,想来想去有些眉目可还是没有将计划构思好,他决定是一定要去做些什么,也不枉听这一回故事。
他现在只通过凌静所说了解到,近来几日,这李大福攀上了湘南王家的大腿,好像合计着要借助金觉村这种天然的风光制造一个度假村,要说这其实是一个好事,能够给村子增加不少的收入。
可交给李大福就不一样了,到时候收入全都被他中饱私囊,听凌静说他现在打算故技重施弄一片更为广泛的地带,赶走更多的人,如果真这么坐了,只会拖垮整个村子,到时候金觉村恐怕再无村民,而被赶走的村民去了哪里,就是不是他考虑的了。
如果这样,等到百年之后,这里的人连一个落叶归根的地方都找不到,也许到时候金觉村变繁华了,但那还是金觉村么?没有村民的村子,便如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如此的寂寞。
在周子轩思索的时候,身旁的琉璃站了起来,跺了跺脚一声不吭的就准备离去。
“琉璃,你要做什么?”周子轩赶忙拉住了她,琉璃有正义感,也有能力,但很多时候实在冲动,做事太偏激。
“丧尽天良,我要毒死他们一家,为民除害!”琉璃眼睛有些水润,尽管昨日她安静的听着一言不发,但心中却恨不得一针直接扎死那躺在地上的李大福,她很同情那个女人,想要去做些什么去帮她,但想了很久她发现她会医会毒,也会些武艺,能做的只有这个了,大不了再躲回她的枫菱谷去,想必也不会有人找的到,可让她视若无物,她做不到。
“一家?”周子轩被吓到了,这小丫头发起疯来,挺狠啊。
“当然,子不教父之过,他如此轻贱人命,欺辱女子,家人包庇,便是同罪,更何况,你难道没听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么经典的诗句么。。”琉璃煞有介事的陈述着。
‘欺负我没读过白居易这首诗么。。’周子轩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不对,你不能这么做,如果你杀了他们,凭借你那一身医术,那也是恃强凌弱,又和他有什么区别么?”
“你把我和他相提并论,周子轩,你想死么?”琉璃的眼神有些冷,周子轩在一丈开外都能感觉得到她身上所迸发出的一种气势,浑身如坐刀山,冷到了骨头里,差一点没忍住转身就跑。
他终究还是没有退缩,虽然认识时间不久,但他也有点了解琉璃,她有愤怒,如果没到极点,可不会随意动手,硬着头皮说道:“不,我只是不想让不经世事的你,双手沾满鲜血,你是医仙,你的手应该永远是洁白无瑕的。”
他沉吟了片刻,虽然心中的计划没有完全构思好,但为了抑制住她的行为,只能冒险试试看了,说道:“让我来吧,要成为大侠的是我,而你,是医仙。”
琉璃和他对视了一阵,终默默的低下了头,她看出来了,这个周子轩很关心她,从小她没见过几个人,就算有人也是因为她姐姐的原因对她毕恭毕敬,她缺少朋友,尤其是可以说真话的朋友,不得不说,周子轩一句很普通的话,让她感动了。
琉璃嘟起了小嘴,总不能向这家伙认错吧,那以后岂不是抬不起头了,故作坚强的说道:“你?不是我小看你,你也就能打得过他们两人,最多三个人。”
周子轩走到了她身旁说道:“很多事情,是不需要打打杀杀的,相信我,我可以处理的很好,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要灭满门的,让有罪的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不挺好么,要是你这么做,总是会有无辜的人,被牵涉其中的。何况如果这样这么做,凌静姐天天在他身侧岂不是机会更多?”
“那你要如何做?”琉璃感觉自己好像一个白痴,什么都想不出来,想当初去研究新的方剂,开发新的药性都能做到,而这种事情,真的无计可施。
“有一种工具叫做法律,有一种手段叫做计谋”周子轩想着他那个三分天注定,七分靠筹划的想法,略有深意的一笑。
“计谋?你有?就凭你手上的那张纸条。”
那纸条是昨晚周子轩从李大福手机上记下来的一些电话号码,昨天他走的匆忙,手机放在房间里,只能写在纸上带回来,手机是一个好东西,有了它让生活方便了很多,昨日他离去的时候,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对李大福的手机动了一些手脚,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他早上拿着手机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从进入了这个村子里面之后,手机依旧没有信号,而李大福的手机却是满满的信号,这让他感到颇为棘手,重启了很多次还是如此也就放弃了,不是很精通手机的他到最后也没分清楚究竟是被屏蔽了还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周子轩听了琉璃的话感觉自己被小看了,拍了拍胸膛说道:“别小看我好么?怎么说我也是211,985学校的高材生,十年寒窗苦,夜读君子书,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是一个文化人啊。”
琉璃平时并不关注这些,疑惑的问道:“那是什么?能吃么?”
“不能。。你怎么总想着吃”
“不能吃,那还是没用。。”
周子轩在昨日就问过凌静,她跟在李大福身边这么久,知不知道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或是证据,如果有这些,周子轩还是有点把握的,可是现实让他有些失望,凌静说,无论他是存放财产还是物品时,总是不让任何人进来,非常小心的藏着,凌静试图寻找过,可几乎翻了一个遍也没有看到。
周子轩心中有了一个设想,两个人稍稍整理了一下着装,对着镜子尽可能让自己显得白净一些。
一路上,不断地嘱咐这琉璃,让她陪自己演一翻戏,不一会,二人又再度散步来到了李大福的家门口,不同的是昨日是夜里的鬼鬼祟祟,此刻是乾坤浩荡堂堂正正的在附近又徘徊了几步,周子轩整理好一会要说的话,和适应一下新的态度。并转过头去又叮咛了一遍琉璃,问道:“你说我是谁?”
“少爷,王家少爷”说完琉璃就噗嗤的笑了,“就你,还少爷,一个大少爷穿这样子,你让谁信?人家大少爷会亲自来这小村子?”
“别笑,别笑,这你别管了,我有办法让他相信。你别露馅就行了。”
“得嘞,少爷,哈哈哈哈。”
“。。。”
说完,周子轩到门口对着门踹了两脚,扯开嗓子带着着急和轻蔑的语气喊道:“那叫什么李大福的给本少爷出来,本少有事找你。”
周子轩这种嚣张的纨绔态度可是有模有样,真的让琉璃吃了一惊,也不再笑了。
“谁啊,谁啊”已经醒了的李大福,听见这字正音准的普通话,便想到应该不是这村子里的人了,听这语气估摸着是有钱人家的,也没敢在开门的时候自称大爷。
开了门便看到这一男一女,第一眼看到他们有些泥泞的衣服,微微皱眉,问道“你们是?”
周子轩看他皱眉心里也有点没底,但还是硬着头皮喊道:“你大爷,看什么呢?你没见过我?你上礼拜四刚给我爸打过电话,你说我是谁?”
昨日周子轩已经看过了他的通话记录,有一个宏展集团张秘书,这个宏展集团在湘南是很有名的,他们学校的图书馆,便是由这个集团出资了不少,便心生了一记,并顺手更改了电话簿中的号码,变成了他们宿舍的老大宋河。
其实他是有些担心的,毕竟时间太紧,他自己的手机也没信号,没和舍友串通好,只是用自己手机发了一个短信,请他配合配合,期望着能在一瞬间可以有信号能发送出去,可能性比较渺茫,但想起老大宋河的睿智,做起这些算是有几分底气。
“你是王家的少爷?”李大福试探的问了问,他在金觉村是村霸,但放到了湘南连个屁都不是,他能和王家牵上线,出席一个宴会还是靠着那些个狐朋狗友的推荐,又怎么可能去打量人家王家的少爷,再说王家这么大谁知道有几个少爷?
他明摆着还是不信,王家的少爷怎么可能来到这穷乡僻壤,感受乡土气息么?这衣着也不像是有钱人啊,但他也不敢放狠话,如果人家真是,那他是绝对惹不起的,人家一句话,他的金钱梦就碎了,王家在湘南也是一大家族,更是手眼通天,旗下商户千千万万。
“哎呦,我去了,你还怀疑本少,要证明是吧,给你机会,别废话,打电话,现在就打。找你做事还磨磨唧唧的,要不是溜达到这边没人,谁愿意找你这乡巴佬。”
周子轩这一激,到让李大福信了几分,但也正合他意,打个电话一确认就都知道了,便开始输入起号码。
周子轩看见他居然能背下来号码,是手动输入的,紧张的汗都快流下来了,这要是拨打出去,分分钟就要被团灭了,赶忙吼道:“大爷的,看不起我们王家是么?连号码也不存一个?”
李大福之前特意将号码死记硬背了下来,生怕因为到时候手机坏了还是怎么着,自己也能有个联系方式。
“存得,存得”李大福看他怒目圆睁也是吓了一激灵,赶忙打开了电话簿,找到了,拨了出去。
“喂,张秘书么,是我,子轩,王子轩,我爸在么?”周子轩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赶忙说了话,生怕他老大来一句其他的,那就暴露了。
还在湘南的宋河起初拿着手机的时候是很茫然的,思索了一会,他听出了周子轩的声音,他果然没收到了短信,沉默了一会,试探性的问道:“怎么了?”
但这一个‘怎么了’也让周子轩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之前李大福也是和那个秘书通过话的,要是一说,这音调不对,很容易就失败,赶忙继续说道:“哦,是表哥啊,你和张秘书在一块啦?我爸呢?开会了么?”
宋河紧皱眉头,他知道远方的舍友需要他的远程协助,但也不好随意开口,更不能思索太长的时间,引人怀疑,小心翼翼的说道:“嗯,叔父最近接了个项目,正开着会呢,一会我也过去,有什么事么?你跑哪去了?”
周子轩听到他说他也过去,心里就一喜,恐怕他接完这个电话就要报警赶过来了,正好适合给自己打助攻,赶忙把定位坐标报给他说道:“我在那什么李大福家,就是金觉村的,什么?你不知道?我爸说过的那,在甘溪镇的金觉村,我这两天来这玩,前一阵不是看上一块不错的地,想盖个庄园,来让爸和叔度假,这家伙居然不信,非要打个什么电话去确认,你赶紧把手机拿给爸,告诉他这李大福要翻了天了。我们不要这块地了,这找的人什么玩意啊,连个人话都不会说,还怀疑我。”
对强横的人只有比他更强横才能显得更加真实,周子轩表演起来也是以假乱真,连他自己都有些恍惚,似乎自己真的是大少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