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报》在北京城内外发酵，官员、仕子、学子、百姓们扬眉吐气，赞颂华夏之声随处可闻，这样的讯息，经过汉阳部迅速传至李自成的面前。

李自成在乾清宫偷着乐。

他预备微服去城中转转，感受一下万民景仰的气氛，想了一想，觉得有些自满了，华夏并没有真正一统。

且不说汉唐时代的荣光，便是大明立国之初的土地，尚有不少依然掌控在别人的手中。

给自己浇了一瓢冷水，心情也就淡定了。

不过，这次收复云贵，不仅让《清水报》的销量上了一个台阶，也让华夏的强大、繁盛，在北京城内外扎了根。

这都是拜《清水报》所赐。

李自成踏着午后的骄阳，想要去永寿宫谢谢孙梦洁，虽然陈秋蝶、穆思蓉、李淑济同为《清水报》的东主，但孙梦洁是第一东主，付出的心血也是最多。

随侍太监王廉跟在李自成的身边，皇上去永寿宫看望静妃，他根本不敢多言，最多是皇上在永寿宫留宿的时候，他在《起居注》上留下一笔……

从乾清宫去往永寿宫，路程并不远，如果李自成从乾清宫动身的时候，恰好有一名太监开始撒尿，或许太监尚未尿完，李自成就可能赶到永寿宫的宫门。

小梅和小兰得知李自成白日来到永寿宫，两人又惊又喜，小梅去知会孙梦洁，小兰则负责接驾，“奴婢小兰，叩见皇上!”

“小兰起身吧，朕只是随便走走，”李自成稍稍停了脚步，待迈过宫门，方才问道：“静妃在吗？”

“回皇上，娘娘在呢!”小兰嘟囔着道：“刚才娘娘还在大厅踱步，似乎有什么心思……”

“心思？”李自成一愣，略一沉思，知道小兰不会有更多的讯息，也不多言，直接向厅堂走去，孙梦洁在小梅的陪同下，已经赶过来，“妾身叩见皇上!”

“静妃免礼!”李自成将孙梦洁搀扶起来，“朕今日刚好得闲，静妃，咱们去里面说话!”

“妾身遵旨!”

孙梦洁的面上，果然有一丝淡淡的愁容，虽然见到李自成的时候更多的惊喜，但这份忧愁却是没有被掩盖。

李自成淡然笑道：“静妃遇上什么难题了？”

“没有，没有……皇上怎的知道？”

李自成在她的脸蛋上轻抚了一把，“静妃是个不善于伪装的人，一切都写在脸上!”

“皇上……”

“说吧，什么事，”李自成道：“看看朕能不能帮你一把，这几日《清水报》没少为朕做正面宣传，朕怎么也得帮静妃一次，哈哈，原本还想着……这样也好，帮了这个忙，算是朕还你一份人情。”

孙梦洁微微低着脑袋，“皇上说哪里话，能为皇上做些事情，妾身再累也是心甘!”

“这样说起来，这个忙朕是非帮不可了，”李自成轻轻地将孙梦洁搂进怀中，“洁儿说得也是，连人都是朕的，洁儿要是有什么忧愁，朕会不心疼？说吧，究竟什么事？”

孙梦洁伏在李自成的怀着，小声呢喃着，“还不是标弟……”

“孙标怎么了，是不是要娶媳妇了？缺少银子吗？”李自成笑道：“孙标早该娶媳妇了，你这个姐姐，也该帮他一把，奥，朕也会帮帮他，帮他就是帮洁儿……”

“哎，标弟如果是娶媳妇就好了，”孙梦洁微微叹道：“他着人给妾身送了一封信，想要见妾身一面，然后就去看海……妾身没法出宫相见，又不能让他入宫，着人送信劝慰，他又不听……”

“看海？”李自成一愣，随即道：“孙标应该有二十了吧？已经成年了，看看海有什么不可，洁儿为啥不让他看海？”

“二十六了，”孙梦洁抬起头，看着李自成，“皇上有所不知，他哪是去看海？他是要驾船出海，海上风浪大，多危险……”说到此处，双目中已经泛出莹莹之色，“皇上能不能传旨，让标弟不要出海……”

李自成心中一动，出海这是好事呀，欧洲人早在数百年前就出海了，他们的足迹，不仅来到东方，还去了美洲……

华夏正缺少这样的人才!

这个孙标，会成为华夏的第一位航海家吗？

如果孙标出海了，再将海外见闻刊发在《清水报》上，会不会在在华夏引发航海热潮？既然孙标要出海，自己应该帮他一把才是……

孙梦洁看道李自成面色的变化，知道不是好事，“皇上……”

李自成收回思绪，双手捧起孙梦洁的两颊，“洁儿原本是教员，应该知道，孙标已经大了，他有自己的选择!”

“他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做官、科研，哪怕从事教育，或是回乡种地，”孙梦洁道：“就是不能去海上，海上危险……”

“雄鹰在高空翱翔，会不会危险？”李自成笑道：“我们感觉不到危险，已经习以为常了，但雏鹰刚刚学会飞翔的时候，每一次飞向高空，是不是都很危险？”

“皇上……”孙梦洁白了李自成一眼，似乎认为李自成不但不帮着劝慰，还要推波助澜。

李自成讪讪笑道：“这样吧，趁着朕在永寿宫，你立即传他入宫，朕亲自把把脉，看他是否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如果是一时的兴趣，朕自然要阻止他去海上冒险。”

“皇上，标弟性子执拗，恐怕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孙梦洁虽然非常相见孙标，却没有移步。

“如果他能找到通向美洲的航道，朕会给他一个爵位，”李自成知道孙梦洁的心思，便强调道：“洁儿应该明白，这个爵位，不是沾你的光，完全是他自己的功绩!”

孙梦洁没法，除了冷着脸摇头叹息，还是让小太监去传召孙标。

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孙标便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进入永寿宫，见到李自成，有些意外，愣了一会，被孙梦洁瞪了一眼，方才给李自成行了大礼。

“免礼平身，”李自成笑道：“孙标，听说你想去看看大海？”

“回皇上，学生……”孙标看了眼孙梦洁，有些不知所措。

“出息!”李自成瞪了他一眼，“男子汉大丈夫，想做什么就去做，瞻前顾后，将时间花在犹豫上，最终只会蹉跎岁月!”他叹息一声，道：“人生十分短暂，稍一犹豫，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孙标听出了皇上的意思，喜道：“皇上支持学生去探海？”

“朕可没说支持你，”李自成受了孙梦洁一个白眼，道：“你先说说，为何要看海？”

“学生……学生在高学中学到不少关于#大海的知识，又阅读了不少关于#大海的书籍，越发觉得大海很神秘，隐藏着许多以前不知道的知识，”孙标见李自成含笑听得很仔细，隧道：“学生想看看，大海是不是有这么神秘，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原来仅仅对海洋本身感兴趣，而不是对海上航线、贸易等感兴趣，不过，想起孙标刚上学不久，还对学校教员说的“地球是圆的”十分反感，已经有不小的进步了，“如果有机会去海上，你喜欢看些什么？”

“看看海岛，还有海底的神奇世界……”

李自成决定引导他，“据朕所知，海上有不少神奇的海岛，当年徐福率五百童男童女寻找的蓬莱，实际上就在日本以东，不出意外，岛上尚有徐福的后裔……”

“皇上，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李自成笑道：“据说童男和童女各占据一个岛屿，每年南风起，方才有会面的机会!”

孙梦洁忽地抬起漂亮的大眼睛，奇道：“皇上不会是骗标弟把？皇上没有出过海，怎的知道……”

李自成自然无法说出来源，只是摇摇头道：“这是军事上的秘密，朕只是知道岛屿的大致位置……”

“皇上的目标是日本……”

“军事上的秘密，今日就不谈了，朕还告诉你，在东面遥远的地方，有一块叫做百慕大的三角区，船只行到此处，常常无缘无故失踪，也不是失踪，或许数十年之后，船只会在此出现的世人的面前，但这数十年，船只究竟娶了哪儿，谁也说不准……”

他将后世所知道的海上的奇闻轶事一股脑说出来，诱惑着孙标，等到孙标热血沸腾的时候，却又告诉他，大海太大，或许一辈子也无法走遍，只能选择一些固定的航线。

李自成给孙标选择的第一条航线，是从松江出发，一直向东，找到琉球大岛，既是和琉球国通好，也是预先熟悉海洋。

孙梦洁不断的白眼，都是李自成直忽略掉，但他对孙标支持很大：四艘运输船、一百名北海舰队的水手和士兵，还有一份华夏的使节文书!

孙标万分满意地离开永寿宫，李自成见孙梦洁的脸上，似乎有一丝不舍，便留了下来，用身子抚慰了一番。

孙梦洁虽然没有多少情绪，但为了配合李自成，倒也十分投入，甚至比平日更加放纵。

李自成身心愉悦，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永寿宫，一路之上，感慨万分，今日幸好去了永寿宫，否则，极有可能错过华夏的第一个航海家。

但愿孙标不要让自己失望。

回到乾清宫，已经是晚膳的时间，宋玉莲着宫女香儿来问，啥时开始晚膳，李自成心中高兴，便让香儿弄一些酒来。

一个人喝酒无味，又传李香君、柳如是、周清柔，还有窦美仪，一同前来作陪。

周清柔、窦美仪小鸟依人般伏在李自成的两翼，李香君主动斟酒，而柳如是却是有些矜持，坐在李自成的对面，虽然被动地陪了两杯，却是一直不说话，只是偶尔用目光勾了勾李自成。

李自成正在想着柳如是的心思，随侍小太监王廉却是匆匆过来，“皇上，汉清部的王大人紧急求见。”

王安平？

李自成放下酒盏，心中吃了一惊，这个时候，王安平突然求见，一定是出了紧急的大事，是云贵的讯息吗？云贵刚刚被征服，应该不会再有喜讯传来吧？

他扫了李香君四人一眼，淡然道：“你们先喝着，朕去打发了王安平，回头再来喝几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