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成暗中叫苦,皇上好不容易决定留在京师,这个王安平……怎的在鼓动皇上亲征?他瞪了王安平一眼,来不及多思索了,“皇上,不可呀……”
“为何?”
梁文成急中生智,“皇上如果亲征,那整顿吏治的事怎么办?”
“这个,就交给爱卿你了,你是政务院总理,除了法院和监察院,百官都归你管,”李自成笑道:“总理总理,一切都要理!”
“总理总理,总得有人理才行,”梁文成一脸怒气,“皇上,整顿吏治的事,臣可是管不来……”
“没关系,让宋爱卿帮助你,他是人事部长,对百官熟悉得很,”李自成道:“文成,又要幸苦你了……”
“皇上,绝对不行,”梁文成心中喋血,这个皇帝,只要有战争,就像是饿猫闻到腥味,总是将政务上的事情丢给自己,“皇上,整顿吏治的事,非常复杂,绝对不是幸苦就能解决的,皇上应该明白……”
郭世俊眼中精光一闪,“皇上为何要亲征,不是说得好好的,皇上坐镇京师整顿吏治吗,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的确出了变故,”李自成扫了王安平一眼,“安平带回的讯息,难道不是变故?你们说说,这些讯息,你们昨日可曾知晓?”
“那也不能随意改变计划,”梁文成没好气地道:“皇上金口玉言,怎能随意更改呢?皇上要亲征,难道吏治要停止整顿?”
郭世俊道:“皇上是惦记着安南吗?朝#鲜境内的战争尚未结束,北方的草原,只是暂时维持平衡,谁也不能预料将来会发生什么事,皇上,千万不能再开辟新的战线……”
李自成喃喃地道:“安南?”
梁文成道:“臣也知道,皇上惦记着安南,但现在绝对不能开启新的战端,否则,华夏会被拖垮,就算征服安南,又有何用?”
李自成向座椅上依靠,眯起双目,“你们都认为不能在安南开启新的战端?”
“绝对不能!”梁文成斩钉截铁。
郭世俊道:“皇上惦记着安南故土,其实也没什么错,只是时间不对,现在的华夏,就像是全力奔跑的战马,再不能增加负重了,”顿了一顿,又道:“皇上或许认为,战乱的安南,是华夏最好的机会,臣倒是认为,未必!”
“为何?”
“安南连年征战,民风就会变得彪悍,将士作战经验丰富,加上地形复杂,战争不可能短时间结束,如果皇上开启安南的战端,华夏极有可能陷入长期的双线、甚至三线作战的可能,”郭世俊继续道:“皇上不用担心安南,以天命军的战斗力,即便安南结束内战,也无法阻挡天命军的步伐,无非时间长些,安南不缺粮食,补给不会太大。”
李自成知道郭世俊说得有理,其实,梁文成说得也有道理,不过,他还是不太甘心,“即便不是为了安南,朕也要亲征,西洋人已经来到东方,沿途建立了不少商馆,华夏征伐东吁,极有可能与他们发生利益上的碰撞……”
郭世俊沉思许久,道:“皇上,第八营征伐东吁,只能自北向南,一时半会不会进入海岸线,而西洋人的商馆,一定是在海岸线附近。”
“世俊的意思……”
“皇上便是要亲征,也要等到半年之后,彼时战争应该推进至南部海域附近,正是后期安置、与西洋人接触的时间,”郭世俊道:“趁着皇上在京的半年时间,至少也要将河北省的官员整顿一遍,也不会让梁大人太过为难。”
梁文成一愣,“半年?半年时间恐怕不够吧?”
李自成却是大喜,“半年时间,足够将河北省的官员挨个清理一遍,只要监察院的官员有了经验,以后的事就可以交给他们,朕总不能事必躬亲吧?”
梁文成的脸色依然不好,“皇上,整顿吏治的事,千万不要交给臣,臣只做分内的事。”
李自成看了王安平一眼,“安平先回去,继续整理西南的讯息,尽快送达第八营。”
“臣遵旨,臣告辞!”
郭世俊意识道什么,“皇上,臣的建议……”
“世俊的建议不错,开春之后,朕就不去西南了,根据战局的发展,再决定出征的时间,”李自成道:“朕有一个想法。”
“皇上有什么想法?”梁文成心中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迁都!”
“迁都?”不仅梁文成,连郭世俊都吓了一跳,“皇上为何要迁都?国都迁往何处?”
“昆明!”李自成道:“朕原来的想法,西南的中心,应该是成都,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有了缅甸省,西南的地理中心,已经不是成都,而是昆明。”
“昆明?”郭世俊大惊,“皇上,昆明乃是高原,无论是耕地还是人口,都远远比不上成都,而且,昆明的交通极为不变,将国都放在昆明,实在不利于掌控全国。”
梁文成也道:“是呀,皇上,无论如何,国都都不能放在昆明,而且,迁都昆明,就需要大规模建设……”
“朕知道,你们是对的,”李自成淡淡笑道:“不过,朕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很久之前就有了想法,只不过时间节点不一样,朕原本打算,先将国都前往南京,或是广州,然后再迁往成都。”
郭世俊似有所悟,“皇上是要建五都?”
“差不多就是这样,华夏这么大,仅仅一个北京远远不够,”李自成淡然道:“北方的北京、东方的南京、南方的广州、西南的成都、东北的沈阳、西北暂定为兰州,只有多个中心城市崛起,华夏才会走向富裕、发达……”
梁文成听得惊心动魄,郭世俊却是迷上双目,不住点头。
“文成担心朕到处建行宫,浪费银钱,放心,昆明虽然是国都,但不会修建皇宫,”李自成道:“朕可以住在原先的沐王府中,也可以住在省府衙门,即便增加一些建筑,也不会按照皇宫的布局,而是要考虑迁都之后的用处。”
“这……”
“至于交通不便,正是朕要考虑的问题,”李自成淡然一笑,道:“朕这次迁都昆明,除了带上三省六部的官员,还会带上一个路桥公司如果路桥公司抽调不出,那就重新组建一个,你们应该明白朕的意思。”
梁文成道:“皇上要在云南省大规模修筑道路?”
“不仅是云南,还有即将归顺华夏的缅甸省,”李自成道:“大明时代,云南南部的三宣六慰,奥,应该是三宣九慰,现在只剩下三宣,除了大明的主要精力在于北方,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交通,交通不便,不仅军队调动、后勤补给困难,便是行人商贾也是不便,就像是亲戚,长时间没有交往,人也就显得生疏了。”
“皇上,臣……”
“世俊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朕不是和你们商量吗?”
“皇上,臣有两点疑问,”郭世俊拱了拱手,道:“其一,在云南大规模修筑道路,需要大量的的银钱,不知道银钱从何而来?其二,云南的归化尚未结束,缅甸更是新征之地,此时大规模建设,似乎太早……”
“世俊,文成,你们已经知道,朕迁都昆明,不是为了来看海景,而是为了昆明,”李自成淡淡笑道:“朕现在就迁都昆明,还有三个原因:其一,朕向商贾、向云南缅甸的百姓表明朕的决心,云南和缅甸都是华夏的国土,无论如何,华夏都不会放弃;其二,西北地区没有出海口,朕尽快稳定缅甸,是为兰州寻找出海口;其三,华夏的东南、西南都有战事,朕迁都昆明,将来在缅甸南部有了出海口,可以将南海舰队调集过来,掐住西洋人的贸易路线,西南和东南的问题,可以一并解决。”
“皇上……”梁文成越来越迷糊,特别不理解的是,皇上如何如此看重出海口。
“五年,给朕五年时间,朕一定会将云南、缅甸两省,完全纳入汉地,还有贵州和广西,也会完成对土著的归化,”李自成道:“或许缅甸、云南两省,经济也会快速赶上来。”
梁文成还是不放心,“皇上,迁都事大,要不要在朝会上拿出来让众臣商讨一番?”
“不用,朕乾坤独断了,”李自成摇摇头,“他们并不明白缅甸对华夏的意义,也不明白华夏为何需要在印度洋方向上的出海口,说实话,文成也不太明白吧?”
“臣愚钝!”
“其实,朕已经说过,而且,南方的金凯贸易有限公司,文成应该看到一些端倪,”李自成道:“未来的华夏,需要大量的海贸公司,将华夏生产的产品销往海外,产品卖得越多,华夏的赋税也就越多。”
“赋税?”
“文成对华夏的赋税,应该非常熟悉,”李自成道:“过了这两年,农田不会再增加,农业税就会稳定下来,要想增加赋税,只能依靠工商业,包括海上贸易,而工商业赋税是可以无限制增长的……”
“皇上喜欢征伐,究竟是为了土地、出海口,还是赋税?”
“朕很快就要迁都了,回去多准备准备吧,”李自成笑道:“到了昆明,你就会明白,土地、出海口、赋税,最终是为了同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