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憎恶着这个世界。
因为这世间的丑恶无论再隐蔽,我也能将其发现。
所以,或许有一天当我不想再假装喜欢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会毁灭这个世界……
“不要放弃,你一定可以成为好老师的!我相信你的!”
依稀之间他听到有人在鼓励自己。这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布谷布谷
他又听到了杜鹃鸣啼的声音。
睁开眼后,四周灰蒙蒙的一片,沙沙声响渐渐传入耳中。
下雨了。
起床顺着窗户望出去,果然是一个下着秋雨的早晨。
“下雨真是好,早上也不用集合了。”他叹道。
他想起梦中那个鼓励他的人,于是拿起手机翻阅起了通讯录、好友,但并没有什么发现。他想,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不知不觉间,工作已经四年多了,而他依然在外地游荡。
四年前他没有考上研,所以愿望也就只剩下毕业分配被分回北京了。这是他的底线,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北京人,被分回北京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当时的队长却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北京没戏”。
“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出现过北京的学生没有分回北京的,就算有,最终也都能在一两年内调回北京的。可是大连,而且还是离市区很远的郊区……这个地方跟北京没有直属关系,把我分到那里的话,那我几时能回到北京?然后我又要怎么成为老师?我到底哪点对不起他,他就这么对我?”
因为这件事,他一直记恨着这个队长。然而更让我感到添堵的还在后边。
来到工作单位的他一开始也想着既来之则安之,一改之前封闭的自我,与大家搞好关系。但是,与他一起分到这边的一个人似乎总是将他视作眼中钉,一直对他的热情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到最后态度越来越恶劣。而且这个人似乎巧舌如簧,也不知道对同批的人说了些谗言,这些人竟然集体排挤他。最恶劣的一次,这个人竟然自导自演,将自己和别人的气门芯拔掉,然后向他身上泼脏水。
“想杀了他……”
本想变得开放一些的他再次封闭了自我,而且变得比以前更封闭了。即便如此,那时的他还能天天外出,排解这些不快。但好景不长,工作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单位里换了新领导。这位新领导一来,就来找单身干部的茬,整出了一连串的高压政策,其中一条就是外出都要找这位领导请假。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好不好?想出外头透透气,还要像个小孩子一样找你汇报?这就是军官的待遇?”
就这样,他就像失去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从此负面情绪不断叠加,然而他却没有了将其宣泄掉的途径了。
“那么接下来的这几年,我要怎么办?”
转业大概还不够年限。复员因为代价大,几乎所有人都反对。考研也不行,因为毕业后还要强制回到这里,并且更难离开这里了。调动更不现实,关卡太多……
在烦恼之中,他的很多同龄人都成家了,可他连这个想法也没有。也许是因为他不想为了成家放弃自己的理想,亦或者是他在等什么人能带他离开这个地域……
“总之,现阶段只有好好工作了。”
可是命运却像是对他开了玩笑似的,他的单位又因为技术滞后,连业务也开始萎靡不振了,其导致的后果就是,他和同事们几乎每天都在办公室里干坐着,几乎天天都在游手好闲。等到干本职工作的时间还没有打扫营院的时间的长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我究竟来这干嘛来了!既然如此,明年就算复员,我也要离开这里!”
“你恨不恨?”
他又听到了那类似于耳语的声音。
四年前,他第一次听到这声音。一开始,那声音让他感到恐惧和困扰,但后来他发现那个说话的人知晓他的一切,似乎是最理解他的人。
他渐渐地和那个人对起话来,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精神分裂了。
“我当然恨!”
“是的吧!那个队长,亏他还跟你同一个姓,居然这么对你!就因为他把你分到了这个地方,你才会有现在这些遭遇的!好好想想吧,如果是之前的队长把你们带到毕业的话,他一定会想办法把你弄回北京的,至少他会在这件事上多为你操心的,不是吗?”
“是的,你说的都没错,我当然恨他!不过,那些陷害我的人,我也恨!虽然他们都已经调走了,可我还是一想到他们就来气!”
“这就对了!要恨就恨得理直气壮,何必遮遮掩掩?要不,*帮帮你吧……”
不知怎么回事,这个人的话语中总有那么一个字听不清楚,但他基本能够推断出是个第一人称代词,似乎是想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过既然不影响理解,他也一直没太当回事。
“你想怎么帮我?”
“让你可以把这个世界玩弄于鼓掌之间,觉得有意思就乐在其中,觉得没意思将其毁掉就是。”
“什么!”
他心道:“这家伙绝对是个恶魔!所谓“恶魔的耳语”大概说的就是这个吧。”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果然还是想靠自己的力量改变命运!”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已经铁心离开这里,那就不妨去考地方大学研究生吧。
“是的是的,八年前因为实力有限,所以只敢报首师大,结果还与之失之交臂,如今的我应该比那时更有底气了,是该到了加倍奉还的时候了,这次我要挑战京师大!毕业这四年来,我也一直没有停止对专业的学习,我想我应该不会比那些刚毕业的应届生差的吧。”
“真是天真的想法!不过这次就随你开心好了,反正到时候,你会向*求助的……”
在那之后,他便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听到那个声音。
尽管他觉得那个人不像是开玩笑,但他还是把那个人说的话当成了玩笑话,毕竟如果是真的,就太可怕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如果我真的有那样的能力的话,那我也就不用活得那么辛苦了,出生以来一切的愿望也都能轻易实现了;对于那些伤害过我的人,我也能像个审判者一样去审判他们了,这似乎还是挺不错的。
我后来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样可怕的念头,因为这就是我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