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的话,让苏言之通身散发着寒气。林远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苏言之,也不害怕,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不过,老天爷好像记忆有点偏差。明明是你做的错事,为什么到头来要我承受苦果?这样公平吗?”
“死去的那些孩子公平吗?你想没想过爱他们的父母心里是什么感受?”
林远声音忽然加大,语气暴怒:“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凭什么在乎那么多,你们谁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见苏言之沉默,林远觉得自己更有理,继续说着:“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一个女人,我也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就想要好好跟心爱的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她不爱我,我不怪她,可你当年为什么害得她差点跳楼?是她聪明,命大,躲过一劫,你又为何不肯放过她,一直将她逼上绝路。”
苏言之哼笑:“逼上绝路的人是她自己,没人伤害她,是她自己不肯放过自己,也不愿意放过别人。”
“那你也是自找的。”林远冷眼一眯,对苏言之这话很听不惯,“你老婆孩子遭遇危险,都是自找的。”
“若是意外,我欣然接受。可你想要恶意伤害他们,我不会允许。”苏言之语气坚定。
“噢?是嘛?那你老婆现在为什么要来住院?”林远忽然笑了。笑容有些骇人。
苏言之语气不善:“是你?”
“我倒是想,可惜你们家保镖不给我这样的机会。”
听林远这么说,苏言之才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慕早早还在手术室呆着,苏言之没有心思跟林远多做纠缠。他之所以想要跟他单独在一起,只是想告诉他:“不要再招惹我在乎的人,牢里关不住你,阎王爷总管得住。”
“谢谢苏医生提醒,同样的话,送给你在乎的每一个人。”林远似笑非笑的看着苏言之。
见他这样,似乎在对苏言之挑衅。
林远的手机响起一阵铃声,他拿出手机,苏言之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上面闪烁着‘老爸’二字。林远没有接,任由手机一直响着。
苏言之最后警告一句:“为了你父母,你最好还是收敛一点。”
他不会给林远太长时间的自由,更不会如林安国所愿,让他儿子安然的离开中海市。别说今天林远态度并没有让苏言之满意,就算他真的‘改邪归正’,苏言之也绝对不会放任这个定制炸弹威胁到老婆孩子的安全。
只是此时,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回到慕早早的手术室门口,苏言之对烈风说:“派人盯住林远,一周之内,让他消失。”
“是。”烈风应声。
慕早早的手术进行的时间并不长,烈风刚走,手术室的门就被推开。云英揉搓着双手,眼巴巴的瞅着手术室里面。看到一张病床推了出来,病床上面挂着一包红色的血袋。床单下面是一张苍白的面孔,慕早早此刻昏睡着,不省人事。
“病人没有大碍,孩子暂时脱离危险。不过还要观察一段时间,宝宝很可能会早产。”医生摘下口罩,神情严肃的向苏言之说明着慕早早现在的情况。
苏言之点点头,谢过医生,跟着病床一起去了病房。云英紧随其后。
时时被司机老林送回别墅,没有看到爸爸妈妈的身影。他以为爸爸妈妈出去过二人世界去了,也就没有多想,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看动画片。
时值傍晚,夜幕降临。苏言之守在慕早早的病床前,寸步不离。
云英回别墅帮慕早早拿了一些日用品过来,雷阮沁也闻讯前来探望。
雷启明这几天缠着慕婉晴,此时还不知道慕早早出事。苏言之并没有通知太多人,只是打电话跟苏靖廷说,早早身体有些不舒服,晚饭不回去吃了。
雷阮沁帮慕早早熬了一点南瓜小米粥,用不锈钢保温盒拿了过来。
慕早早还没有醒。
雷阮沁坐在一旁,小声问苏言之:“怎么忽然会大出血。”
“不小心。”苏言之说。
“早早也不是鲁莽的人,她自己知道现在怀着孩子,不可能那么不小心。是不是有什么人使坏?”雷阮沁不得不怀疑。
苏言之想起之前林远说的那些话,他也忍不住犯嘀咕。难不成真有人在背后使坏?
云英从外面买了晚饭过来,才看到雷阮沁帮慕早早带了吃的。她放下东西准备走,雷阮沁叫住了她:“你叫云英是吧。”
云英点点头,恭敬的跟雷阮沁问好:“雷小姐,你好。”
“早早她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当时张妈正巧出门,我在楼上洗床单。听到花园里少夫人哀嚎一声,我赶紧跑到阳台那边看,就发现少夫人倒在地上。等我跑下楼,她已经流了好多血了。”云英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仍旧心有余悸。
雷阮沁秀眉紧蹙:“当时没有别人在场吗?”
“应该没有吧。”云英也不太确定,“少夫人没有说,她看起来吓坏了。”
雷阮沁点点头,没有多问。一切等早早醒来再说吧。
云英离开病房,雷阮沁问苏言之:“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发现苏言之正低头看着手机,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雷阮沁的话。雷阮沁神情有些难看,叫了一声:“言之。”
苏言之抬眸,说:“我有点事,你帮我照看一下早早。”
“你去哪?早早应该快醒了,刚才云英还说她吓坏了,你留下吧,一会儿好好安慰安慰她。”
“我很快回来。”苏言之从座位上起身,没有跟雷阮沁多说,迈步离开了病房。
“喂,言之,你到底干嘛去。”雷阮沁也起身,跟着苏言之一起出了门。看到苏言之头也没回的在楼道里渐行渐远,雷阮沁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交浅言深心理诊所,安的办公室里,苏言之推门而入。
他上前一把抓住安的头发,发了狠的撞向墙壁。听到‘咚’的一声,让人不寒而栗。
安忍不住疼的尖叫一声,五官都有些扭曲。因为头发被抓住,没办法跟苏言之面对面,只好翻着白眼使劲望向苏言之,下意识用意大利语骂了一句:“混托尼,你个混蛋。你想死吗?”
“想死的恐怕不是我吧。”苏言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顺势一推,安身子趔趄,倒在了沙发上。沙发扶手卡了一下她的肚子,硌的安趴在沙发上一阵干咳。
回头,恶狠狠的瞪着苏言之,显然也是怒了:“你有病吗?”
“谁借给你的担子,敢在这个节骨眼儿对早早动手动脚。”苏言之迈步往沙发走着,每靠近一步,安的心都跟着紧绷一下。她做的那么隐蔽,这个男人怎么发现的?当时苏言之刚离开没多久,那么短的时间,他绝对不可能赶回家的。而且,当时慕早早的身边没有人,安的做法更是隐蔽。怎么看都是一起意外。
“收拾东西,滚回意大利。”苏言之不给安任何商量的余地。
安不解释,也不辩驳。看苏言之现在这幅样子,肯定是有了十足的证据。安只是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之前刚在电话里下了保证,这刚动手的,就失败了?
不行。
“好,我走。”安点点头。
“再敢耍花样,师父都救不了你。”苏言之并不觉得安真的会这么乖乖配合。
就算她真的离开中海,也保不准会用其他手段伤害苏言之在乎的人。这些年的相处,他们都太了解,对于苏言之来说,最在乎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苏言之想让安彻底死心,他郑重其事的对安说:“当年我对师父许下的承诺,是因为我以为我和早早之间再无可能。现在早早是我的妻子,要么让我好好安下心过日子,要么我死。”
言外之意,想要让他再重新把研究心理学当做人生目标,是不可能的事情。根本不用再多费心思。
安没有说话,苏言之又补充一句:“要是师父觉得失望,就跟我断绝关系好了。”
苏言之走了,安像一个失魂落魄的木偶。头发凌乱,也来不及整理,她的手机掉落在地上,仍旧在通话中。
她从地上拾起手机,凄惨的笑了笑:“听到了吧,这就是您的好徒弟。”
“他太偏激,谁说研究心理学就不能好好过日子。你先别着急,我去找你。”对面中年男人的声音,是韦德医师。
“您真的要来?”安还是担心师父的身体。要不是师父忽然被查出恶性肿瘤,时日不长,他也没有这么急着想要后继有人。
韦德医师在电话那头声音有些无奈:“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可是,我担心托尼不会这么轻易屈服。”
“当然不会,否则就不是他了。不过,办法总是可以想到的。”
苏言之离开诊所,下楼之后碰到疾步从大厅那边小跑过来的陆深。
陆深同样也看到了苏言之,有些好奇:“言之,你怎么又来了?你来找安?”
苏言之没吭声。
陆深走的近了才发现,苏言之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陆深有些担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