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桃坐车特别容易犯困,坐火车和高铁也不例外。
还记得那年她刚考上大学的时候,还没有高铁,甚至从她家去q城,只有绿皮火车可以坐。她那会年轻,又是那种上车就睡的类型。
一路坐过来二十几个小时,她是一路睡过来的。
只可怜了程爸爸,坐得浑身难受。
坐在程星桃旁边的人下了车,程星桃挪到了靠窗的位置,赶紧让旁边的男生坐下。
之后程星桃就一直躺在椅子上睡觉。
旁边的男生看程星桃睡觉的时候不自觉地抱紧了身子,似乎很冷。他感受了一下,发现车内外温度并不低,但是程星桃明显是感觉到冷,双手紧紧环抱着。
“姐姐,你冷吗?”男生好心问,同时从他包里拿出一件外套递给程星桃,说:“你盖一下吧,别着凉了。”
程星桃想拒绝,可是这个男生一直那么热心,她现在再拒绝,就感觉她忽然跟人翻脸似的,那样会让人觉得之前他的善意都喂了白眼狼。
程星桃道了声谢,接过男生的外套盖在身上,她以前拒绝起人来可干脆来,但是这个男生,她却不怎么能开口拒绝,可能是因为最开始她由于私心,没有拒绝,现在再拒绝,就显得自己太过河拆桥了。
程星桃闭着眼睛,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遭,最终觉得真是没什么脸面见人,就干脆用衣服把脸也罩住,偷偷留个缝呼吸,紧靠着车厢闭目养神。
她真的很困,身体也很乏,可能是昨晚喝酒的原因,她浑身没什么劲。
从帝都到q城,高铁有四个小时到车程,等男生叫醒程星桃的时候,她迷糊了一会,听男生说车已经到终点站了,她才惊醒过来,无意识喊了句:“到终点站了?”
男生笑了笑,浅浅的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姐姐你好能睡,一觉睡到终点站。”
程星桃有些不好意思,她在车上比在床上还能睡,只要她是在坐车,她可以一直睡下去。
两人下了车,出了车站。
出站口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因为外面狂风暴雨肆虐,很多人都没有带伞。
男生看了一眼程星桃,问:“姐姐,你现在怎么办?”
程星桃从包里拿出伞,甩了甩手中的伞,说:“我早有准备。你带伞没?我带你一程。”
男生也不客气,点点头,说:“带我到能坐出租车的地方就好了。”
男生护着程星桃,好不容易挤出人群,程星桃打开伞,两人并肩朝着出租车的方向走去。
乔跃好不容易挤出人群,站在人群的最外围,他看到断断续续有人撑着伞离去,也有一些人顶着大雨狂奔了出去,他看过去,发现人群中有单独打伞的女性,却并不是程星桃的背影。
他认真看了一圈,发现有一个和一个男生共伞的女人背影和程星桃很像,但是看那个男生处处护着那个女人的样子,估计那人也不是程星桃。
乔跃有些丧气,他甚至怀疑程星桃根本就没坐这趟车,否则这四个小时之内,他来来回回转了不下十圈,可是一次也没有看见程星桃!
如果说一次错过还情有可原,十次都错过就很难理解了。
他打电话给易小莘,让她问问程星桃是否真的上了车。
易小莘那边依旧是联系不上程星桃,因为程星桃的手机关机了!
厉远岫想了一下,早上的时候,程星桃的手机没电关机了,她才刚充电没多久,就打电话给萧裕阳,随后就带着手机走了。
就那会充的那点电,到现在这个点,估计已经没电关机了。
现在程星桃手机关机了,他们想要通过手机联系上她几乎是不可能了。
望着眼前狂风肆虐的暴雨,乔跃没多想,就冲进了暴雨之中。
不管程星桃有没有上车,他都不能冒险,程星桃不会游泳,台风天的海边肯定会涨水,海浪也会大很多,如果她一个人去海边,那真的是拿生命在冒险。
在车上没有找到程星桃,他只能去海边他藏许愿瓶的地方去寻找。只要程星桃来了,她肯定会去那里!
程星桃先让司机将男生送到了目的地,然后才让司机往海边开。
她没时间在q城呆太久,而且她有点担心受台风的影响,会停止列车运行,到时候她回不了帝都,耽误工作,就有些难交代了。
最近梁导教了她很多功课,她可不能有一丝的懈怠。
可是司机大叔听程星桃说要去海边,他就不愿意去,并说现在台风这么大,太危险了,他本来就打算接完这一单就回家了。
不过在程星桃的再三央求,并且同意给他加倍的钱之后,司机大叔终于同意了送她去海边。
到了目的地,程星桃下了车,程星桃原先是希望司机大叔能等她一下,她去拿个东西就回来,可是司机大叔接了个电话,说他老婆催他回家。
程星桃也不好强求,就挥了挥手,让司机大叔先走了。
出租车很快在大雨之中消失了踪迹。
程星桃撑着伞,风太大,伞被吹得变了形,不过幸好风向没有变来变去,她还能勉强撑住。
从她下车的地方走到海边还有一百米左右的距离,程星桃顿了一下脚步,在台风的笼罩下,光线昏暗。
又一阵大风刮来,风向有些乱,程星桃一个不留神,整个人都差点被伞带走。
她索性松了手,任凭那早已被风折磨得变了形的伞随风而去。
暴雨如注,打在程星桃的身上还有点疼。
程星桃整了整被风吹乱的头发,将湿漉漉的头发夹在耳际,迎着暴雨,朝着海边一步一步走去。
这条道,当年的那个夜晚,是乔跃陪着她走过的。
那个时候的他,静静地站在她的身旁,不怎么说话,只是亦步亦趋跟着,细细聆听她喝醉之后的喋喋不休。
一瞬间,程星桃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
这条道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会变,而走过这条道的人,早就遗失在了岁月的长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