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一走，萧裕阳转身，看见程星桃站在人群中，明明是看着他，可眼神却是不聚焦的模样。估计是不想看清他的脸。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在程星桃与她旁边站着的男人徘徊，这个男人他认识，是帝都赫赫有名的厉家二少爷。
视线再度回到程星桃的身上，程星桃手指上的戒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所以，她已经和乔跃两情相悦了吗？
不过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来思考这些事情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萧裕阳收回视线，没和程星桃说一句话，径直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程星桃心情本来忐忑，待萧裕阳越走越近，最终却只是与她擦肩而过之时，她又有些惊讶。
她以为萧裕阳会跟她说话的。
但没想到，萧裕**本不和她说话，直接从她身边走过。
她还想问问萧裕阳关于蒋婷婷电话的事情，以及……
或许，她只是想听他亲口说说，他和谢琳的死是否有关系。
但萧裕阳并没有停下来跟她说话。
“怎么了？”见程星桃半晌没反应，厉远岫唤回程星桃的注意力。
程星桃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没事，你早点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厉远岫拍了拍程星桃的肩膀，道了一声：“那我先走了。”
两人挥手道别，程星桃摇摇头，将萧裕阳从脑海里甩出去，然后怀着沉重的心情去找程爸爸程妈妈。
与此同时，乔跃不出所料，在院子里找到了秦方回。
秦方回似乎与大部分人不相同，他总是一派悠闲，神色之中总是有一种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从容感。
乔跃走过去的时候，秦方回正在院子里昏暗的暖光下自己跟自己下象棋。
在乔跃还离他五步左右的距离时，秦方回动了一下红方的马，头也不抬道：“有事？”
乔跃很不喜欢秦方回，大致就因为他总是一副看穿别人心思的模样。
他走到秦方回的对面坐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棋盘，盘面上已经只剩下寥寥几个棋子，双方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
真亏了秦方回自己和自己下棋，也能下得如此认真。
“你是不是催眠过我？”乔跃开门见山问。
秦方回从棋面移开视线，淡淡抬眸看了乔跃一眼，随后将乔跃坐的那一方的炮移到了刚才移动的那个红马的旁边。
别脚马，只能退，没法进。
“是的。”秦方回大方承认。
“啪！”的一声响动，乔跃一巴掌拍散了棋面上的棋子，“你到底想干什么？让我忘了程星桃，对你有什么好处？”
秦方回望着桌面散落的棋子，蹙眉，秦方回皮肤白皙，平日里又酷爱穿白色，夜色下，他的整个人都翻着一丝白色的光亮。
“程星桃？”秦方回抬眸，温润的眼神之中有一丝疑惑。
乔跃不知道秦方回为什么强调程星桃的名字，迟疑道：“程星桃怎么了？”
“程信道的女儿，程星桃？”秦方回求证似的口吻。
乔跃想起上次程星桃的爸爸妈妈来过秦家，当时他问过守卫员，程星桃的爸爸的确叫程信道没错。当时秦方回似乎是认识程家爸妈的，那……
难道秦方回认识程星桃？
“你认识程星桃？”乔跃问。
像是确定了什么，秦方回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谈乔跃被催眠的事情。
“你会忘记她只是一个失误，我的本意是让你忘记午千尘，但是她突然闯了进来。”秦方回一点也不掩饰他之前的行为，说得坦坦荡荡。
听秦方回提起午千尘，乔跃双目炯炯盯着秦方回，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既然你我的目的是一样的，只要你不做违法的事情，我不会拦着你。至于午千尘，他曾经想要我的命，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关于这一点，我已经惩罚过他了，你再揪着这一点也没意义。”
秦方回说着，继续挨个将桌面散乱的棋子重新复原成被乔跃打乱前的模样。
“小跃，你既然知道我在做什么，那么你看着就好。”秦方回抬头看了一眼乔跃，继续道：“你在和……程星桃谈恋爱？你是真的爱她吗？如果你真的爱她，那么就听我的话，现在收手，否则……”
“否则？”
秦方回拿起红方的一个兵，往前一步，将军！
“否则，你会失去她，”顿了一下，秦方回的音调下沉，“并且是永远。”
乔跃凝眸，久久的盯着秦方回。
与乔跃的肃穆相反，秦方回依旧闲淡，被将军的反方棋子被悉数收进盒子里，随后又重新拿出来，全部摆上。
“你威胁我？”良久，乔跃才终于开口。
“我不是威胁你，而是告诉你一个事实。”话音刚落，棋盘上的棋子已经全部摆好，秦方回友好的邀请：“来一局？”
乔跃根本就没心情管什么棋局。
“我和程星桃之间，与我要做的事，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为什么会失去她？”
乔跃宁愿相信秦方回是信口开河，可秦方回闲适的表情，让人根本对他的话无法怀疑。
所以他才讨厌秦方回，因为秦方回太难让人揣测心思了。
他总是云淡风轻，琢磨不透。
乔跃不陪他下棋，秦方回就只能自己一个人继续，他挪了一下对面棋子的卒，事先顶卒，简单的开局。
乔跃对他来说，还太年轻了。
他轻笑了一声，轻摇头，道：“你做的功课还远远不够，你到现在连你的对手是哪些都不知道。程信道也是当年事件中的一员，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吗？”
“你……你说什么……”
秦方回的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乔跃的头顶。
程信道？为什么程信道也会牵扯到当年的事件中去？
他明明查过整件事情，这其中并没有程信道这个人的出现。
是哪里不对？
“你要是真爱程星桃，就听我的话，放弃吧。”秦方回抬眸望着乔跃，指着桌面的棋盘，继续道：“我的棋局早已经布好，你看着就好。”
乔跃撑着桌面的手拽进了桌子的边沿，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复仇的？”
秦方回拿在手中的棋子掉落棋盘，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你还很小，连仇恨是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时候。”